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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三小小闯江湖》——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这日,常来到云中龙处。他乃应云中龙之邀而来。

  云中龙虽与他在年纪上有截差距,但常来对他总有着一丝亲昵之情。这是云中龙所不能 明白的。

  桌上摆了侦肉、鸡肉片、凉拦笋丝、紫菜汤。

  两人边吃边喝无所不谈,上至天文、下达地理,南至南海,北至大漠,珍禽奇兽、古玩 珍奇。常来被那些奇闻异事迷住了。

  他暗中发誓,有一天他要走遍五湖四海。

  云中龙忽然叹了口气,道:“小兄弟,只怕这好日子,也不长久了呢:”

  常来惊叹道:“为什么?”

  云中龙道:“你知道北地胡人觊觎中原富庶,早已蠢蠢欲动呢:”

  常来道:“朝廷不是派有兵马驻守吗?”

  云中龙道:“但我朝百姓习文弃武,积弱已久……唉!

  ……”他叹了口气。

  常来吃了一口菜,道:“怕什么,他们敢来,就像吃菜般,一夹就是一个,通通给杀了 了事。”

  他边吃边说,同时将手中筷子上下一张一束,做了个夹子状。

  云中龙又道:“外患虽可虑,但内忧更可怕!”

  “喔!……”

  “前些日子,他们就曾在京里行刺抚宁候……。”“抚宁侯?是阿奇他爹呀!”

  “嗯!是个忠贞的侯爷。”

  “得手了吗?”

  “没有,但从看到他们脸的人传来消息,他们已潜伏到金陵。也就是他们已有人在中原 卧底了。”

  “谁?”

  “你看过的,就是日前在街上昂首骑马的那个人。”

  “嗯!就是那个笨蛋呀!一副纫绔子弟的样。”

  “那官府为何不抓他呢?”

  “目前朝廷兵弱,不宜轻举妄动惹祸端,再则证据也不足!”“那就任凭他们啦?”

  “那可不见得!”

  “大叔有何打算呢?”

  “我打算先将那个系玉佩的腰囊盗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大叔这主意不错,我自 愿前往盗取,你看如何?”

  “这……你行吗?”

  “我是有一些小伎俩,应用在这事上,是绰绰有余的!”

  “好吧!”

  口气一顿,云中龙又道:“那玉佩刻有一方麒麟,极易辨认,但那人老系在身上日夜不 离,你如何下手呢?”

  “睡觉时呢?”

  “大概会解下来吧!”

  “这就行了!”

  “小兄弟,有把握,肯试试,那最好不过了,也让他瞧瞧中原并非没有能人。”

  最后这句话一捧,激起了常来的一番逞强好胜之心。

  经过一番计议,常来来到悦来客栈投宿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

  一身衣着鲜亮的常来,一走到客栈门口,掌柜的已经迎在门口。

  “客官是一位,还是约了朋友?”掌柜的打量了他一眼。

  “一个人,可有清静的上房,最好是有窗的。”

  “有!有!正好有一间有窗的,清静极了!”掌柜的一连串回答,并命小二带着常来去 看。

  “大掌柜,哪问上房啊!”小二问。

  “别磨蹭了!那间房清静得很,你还不快去,等什么?快去!别让客官等候。”

  掌柜的截断了小二的话题。

  小二把常来带到那间房去,常来在房内左看右看,觉得这房间有点阴森之感,但确很清 静,感到满意。

  小二悄悄告诉他:“最好另换一问,因为这一间常常闹鬼,十分生猛,还是不住这一间 的好。”

  “谢谢你,我想不碍事的,我与他无怨无仇,量不会害我。

  我就住这一间了。”常来顺手塞给他一些银子,给他小费。

  小二接过银子,高兴的笑开了嘴。

  上灯了。

  刹那间,灯火通明。

  不愧是金陵的大客栈,单看那飞檐雕栋,又有哪几户大户人家能相比?这时候,来了几 个佩剑的人,他们人方近门口就大声说:“掌柜的,给我们三间上房。”

  “客官,上房已给租光了,只有两问……”掌柜的搓着手回答。

  但他话未完,已经被几个人喝断了。

  一人道:“放屁!还不快带我去看看。”

  蛮不讲理的!常来心想,果然猜中了!住城里最好的客栈。

  “客官,实在是……”

  “放屁!你不想活了,你敢得罪我家少主,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什么人租了,叫他搬!”

  “对了,叫他搬!”

  三个人都是一般蛮横,掌柜真的为难极了。

  行有行规,任何客人都有权租住他们客栈的房间,只要客人付得起房租,就有权住。

  同时,那些客人都已经付清了房租,他怎么可以教人搬走?但三人又像凶神恶煞一般地 盯着他,令他实在不敢说不。

  他只好对房客一个一个的道歉,软言相求客人换房居住。

  “掌柜的,我本来图个舒服,才租间大的,既然你们有困难,我就和你换一换,住哪间 都一样,住那间小的吧:请你带我到小的房间吧!”

  常来倒也爽快,一口气就答应了换房间,掌柜的是千恩万谢了。

  但是,另外一间大房的客人却不肯搬走。

  他说:“掌柜的,这是你们做生意的规矩吗?我们是没有付你房钱,还是白吃白喝?我 不搬,你给我十倍房钱我也不搬!”

  说完话,“砰!”一声关上了门,把掌柜的挡在门外。

  掌柜的没法,只好转向三人请求,但三人却冷面无情,不肯通融,放下定银,立刻转身 就走。

  临走还说他们少主很快就来了,要命的话,叫掌柜的要赶快备好地方。

  掌柜的地方还没弄好……那被称为少主的一行人,已翩然来到!

  “让开!”

  又是刚才那几个人,族拥着一人和一个书僮前来。

  嗄!

  好一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他手摇折扇,风度翩翩,倒是十分潇洒。

  这个锦衣华服贵公子,年纪看来很轻,约莫二十五、六岁,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桀傲不驯 之色。

  “掌柜的,地方搬好了?”家丁开口问道。

  “只有一间大房,一间小房。大房是刚才那位小客官让出来的,老总你刚才也看到。”

  “废话!”家丁一大声叱责。

  “把五十两送与让的客人!”贵公子的出手真阔绰,掌柜的听得一呆,但家丁已应声而 去,捧了五十两银子去叩常来的门。

  “我只一个人,让大房给你们是应该的,银子我不敢收。”常来婉拒。

  这放长线就是想钓大鱼,古今皆同。

  人心都是一样的,不论老少。

  “叫他收下,我不要欠人家的情。”贵公子说。

  “你叫什么名字?”

  常来内心一嘀咕,随口讲了个名字:“阿福!”

  “阿福!拿去!”那人说完,家丁就将银子硬塞在常来手上。

  不知怎地,常来为他的气派所慑,听了他的话,不再坚持。

  至于何以如此,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暗暗称奇,甚至暗暗恨自己没出息。

  但是,不管怎样,他收下了人家那五十两是事实。

  嘿嘿: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动心。

  贵公子对随行的一个人低说了两句,便走进阿福所让出的那间大房,片刻之后,只留下 他与一个书僮模样的大孩子在房内,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

  曾和贵公子耳语的那个人向几个家丁一挥手,说:“把他挤出去!”

  一个戴瓜皮小帽,生相相当滑稽的汉子,向身边的点点头,道:“老七,我们去挤他出 来!”

  “嗯!走。”老七答允了,并且走在前面。

  “喂!喂!开门,开门!”老七敲门,大叫大嚷,称呼也没一句,全无半点礼貌。

  房中无声无息,全无反应。

  老七的脸色十分难看,再敲了第二次,一样没有反应,他一气之下,用足尖去踢门了。

  突然,门却开了。

  他一脚踢不到门上,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的踏出一步,身子也向前冲了出去,就在这 一刹那间——房内猛的泼出一团垃圾,泼到老七头上、身上,泼得他一身一脸的灰。

  更惨的是那些垃圾是人家用内力泼出去的,垃圾也有劲道,沙呀!泥呀!纸屑木碎,掺 杂了小石子,一齐打到老七脸上,刺进老七脸里,痛得他失声惨叫,掩面急退,房门也在此 时给“砰!”的一声掩上了。

  老七受伤了,鲜血由指缝中渗出,吓了同伴一大跳。

  “你是怎么搞的,快放开手,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同伴要扳开老七双手,老七反抗 无效,脸上露出真象,伤了十多处有余,怪不得他叫得那么凄厉。

  老七给扶到一边治疗了,另两个汉子却怒气冲冲的再去敲门。

  “你们到底要怎样,不妨说出来!”房门开处,走出一个四旬左右的彪形大汉,神威凛 凛的站在门口,不怀善意的注视对方。

  “我要你这房间,你听到没?”

  “你们凭什么?”

  “我们公子爷喜欢,还不够吗?”

  “可是我不想让!”

  “那可由不得你!”

  “少废话,挤他出去就是。”

  “是,我去!”一家丁正欲举步上前。

  “咦,你不是河北石家庄的二庄主石二爷?”

  “不错,我正是石志斌。你是哪一位?请恕我眼拙,想不起来了!”

  “二爷贵人善忘,记不得我了,我三年前曾到石家庄拜访过令兄,所以认得你。”

  “那好极了,让告诉你少爷,说我对这间房很喜欢,不想换,也不换。”

  “二爷,你……”

  “怎么?你以为我会怕他?非要听他的话不可?须知我石志斌也不是一个惯于受人胁的 人。”

  石志斌不客气的话,激得对方大起反感,立即有人上前喝道:“管他石志斌,泥志斌或 木志斌的,都拉他出来教训一顿,挤他出去!”

  “好呀!谁有种谁就过来!”石志斌挺胸作势,以待来人。“好,我来领教领教石家的 高招,我就不信邪。”

  一个又矮又瘦的年青小伙子走向石志斌,大模大样的走着,大摆手,大踏步,有点滑 稽!

  石志斌以为人家存心小看他,大力震怒,朝着对方迎面就是一拳,看他出手与面色,就 知他存心要让对方好看,怎知一拳打出,突然失了对方踪影,白打了一拳,怔忡间,对方已 在他背后冷笑了。

  “嗯!姓石的,我在这里,你转过身子就看到我了!”矮子说。

  “你找死!”石志斌头也不回,反手就打出一拳,同时旋身,再补上一拳,连环双拳, 用得十分高明,确有几下手势,大有看头,但他却两招都落空。这一来,石志斌心头震动, 不敢轻视对方了。

  矮子再闪过第二招,又笑嘻嘻他说话了。

  “石二爷,您大爷有大量,何必如此小气!不怕损您二爷名声?”

  石志斌的石家拳,得自祖传,在石家庄中,已稳坐第二把交椅,仅次于二叔一人,比大 哥还胜、比三弟与四妹更胜,江湖上也亮得出万儿。想不到对付这个矮人竟然连走空招,出 丑人前。

  一时又气又急,脸热气逆,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把心一横,猝然攘臂高举,在空中一晃,倏的化掌拍下,掌风凛然,十分吓人!矮人见 状,倒是不敢大意,一闪身向旁疾闪,但他却大过注重了石志斌这一招,疏忽了石志斌的左 手,这时正配合右手攻势,轻飘飘的打出一拳,阴柔飘忽,难分虚实,矮人斜退,正好迎上 了石志斌的左拳。

  这下被打得抛了起来,直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直飞上去,跌出数丈之外,当堂晕了过 去。

  “好呀!姓石的,这回是你自己找死的!”矮人的同伴威胁恫吓石志斌。

  石志斌胜了一仗,脸有悦色,也洋洋得意的说道:“你们都上吧!都上呀:怎么不 上?”嘿嘿!得理不饶人。

  石志斌嚷叫声中已经发出了招式,抢攻对方要害。

  拳出有劲,掌发有风,确是高手章法。

  对方也十分了得,闪左闪右,退后趋前,连避五招,然后还了一次平拳,出手甚为平 凡,全无精彩可言。

  石志斌看得一怔,他万料不到对方会使出这样平庸的招式。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石志斌一怔那一刹问,对方已经变招,由平拳变为反插, 使出“倒拨琵琶”一式,又快又勤,石志斌才见影子,招式已到,急忙挥拳迎击,硬接来 招。极大震荡,似乎是调乱了位置,隐隐作痛,连呼吸也不顺畅。更无法马上运劲了。

  但是,对方却显得相当轻松,只退了两步,身形一晃,又上前挑战了。石志斌见状,暗 暗吃惊,环顾众多敌人,更为自己不安。

  就在怔忡间——“公西大叔,你了?还不动手?”

  原来是龚公子的书僮。

  公西大叔就是和石志斌对了一掌的汉子,他闻言回答道:“喜僮,你也出来瞧热闹了? 公子呢?他睡了?”

  喜僮见公西胜与石志斌不分胜负,便用激将去刺激公西胜。

  公西胜为表示自己功力不凡,暗把内力贯于双臂,再行发招。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石家拳高明,还是我的西平拳高明。”

  这声音相当冷漠。

  招随声发,拳出无风,看似轻柔无力,实则蕴藏有无穷劲道。石志斌不察,奋力接招。 准备再挤。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一响,双方掌力接实,石志斌已经失声叫嚷,似受极大震 荡,一连退了几步,碰到墙壁才停下来,人也坐在地上,疲惫得似是生了一场大病,刚刚开 始痊愈。

  “姓石的,你怎么啦?诈死啦?还是真个这么轻松易击?”公西胜得势不饶人,尽情挖 苦对方。

  石志斌气得双眼发白,喉头咕咕作响,好像将死一般。

  公西胜正待上前把他扶起,石志斌房中突然走出一个五短身材的人,厉声喝道:“住 手!休得伤了我家二爷。”声到人到,一阵风般,到得真快。

  公西胜凛然后退,冷然道:“真是好心犯雷劈,我一心一意扶起他,你却说我要伤害 他,不是狗咬吕洞宾是什么?”

  “哼!说得倒好听,扶起他,多好心,就和观音菩萨一样!”

  五短身材的说。

  接着又道:“你以为我没看到?你说,打伤我二爷的是不是你?打伤了人,还伤了名, 硬说帮助人家,这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什么?你以为我石忠是个傻子?会相信你的鬼话? 你作梦!”

  “好吧!算我倒霉,碰上了你这样不明事理的人,你说吧!

  你打算怎样?”公西胜岔然说。

  “第一,你向我二爷叩头道歉,第二,你不许再打扰我们,第三,……”

  “放屁!这房间我们要定了!有本事你就回石家庄去搬救兵!可是现在,你给我滚。

  喜僮人小口气大,开口就得罪人。

  喜僮此话一出,石忠挥拳便打。

  那可不?谁喜欢听恶言?“哼!凭你这点功夫也来献丑!”喜僮伸手一封,用脚一勾, 再吐掌一推,石忠给推跌了个四脚朝天,屁股顿地,他又羞又气,爬起来再动手,又给喜僮 一拨打退了。

  石志斌已看出石忠不是对手,自己又受了伤,只好叫道:“阿忠,不要打啦!我们认栽 了:走吧!青山常在,绿水常流。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我们总有碰头的机会!”

  石志斌站起身,朝对方道:“请留个名吧!”

  “你要报仇,总得花点力气,你自己去查吧!哪有我告诉你的道理。”

  石志斌气上加气,但也无可奈何,连房也不回,就朝门外走了去。这一夜他到什么地方 去过夜,再无人理会了。

  公西胜他们胜了一仗,自然高兴。于是两问大房教给他们占有了,还占了一间小房。

  常来换了房间,后又缓缓走到外面,他捡了靠窗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常来叫的酒菜陆续送来了,数量很多,原来是安排了三个坐位的桌子,越来越 显得狭窄,已经找不到空隙了。

  常来自斟自饮,十分惬意,却把两个同桌的人气坏了。他们是坐在桌旁,但是,桌子已 经没有空隙了,连他们放置酒壶酒杯的地方,也几乎没有,更别说叫菜了。

  常来并不急着离开客栈,他吃得十分斯文,慢慢咀嚼,对酒与菜都赞不绝口,更令小二 听了高兴。

  和常来同桌的人的处境,无限尴尬,满桌摆满了肴馔,都不是他们的,他们只有看的分 儿,闻香味,咽口水的份儿。

  他们馋极了,真想把满桌子的酒肴都端过来吃,好止止馋,甚至想把小二抓过来,命令 他先上自己的菜。

  但他们没这个胆,他们不敢。因为他们的主子在里面。

  那么,坐下去,实在不是味道,走避吗,更加不是味道。只好眼睁睁地看小二一道一道 地往小鬼桌上送菜。

  他们把一腔怒气都投向常来身上,思索着如何去折辱这个半大的毛头小子,好出这一口 鸟气。

  常来表面上是十分悠闲,其实却是倾身侧听楼中人说话。他聪灵过人、又冷静,能够清 楚地分辨声音来源,知道出来自何人之口。

  他从多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知道他是胡人里一个极有势力的人,说到他的人,都是 歌颂他,但又细声揭他的疮疤,揭他的劣迹,以显示自己对他的了解,借以抬高自己的身 价。

  这一顿饭,常来吃了许久,酒足饭饱了,才结帐而去。走过掌柜面前时,悄悄对掌柜说 道:“请送两壶酒给我同桌的客人,请惟们尽情地喝,可是别说是我请的。因为刚才我点大 多菜,误了他们用餐了。”

  说时,还把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塞在掌柜手里,请他务必帮忙。

  俗语有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掌柜的得了好处,自然是满口答允了。

  常来说得没有错,他才走,同桌的两个也站起身要走了。掌柜的马上亲自出马陪笑道: “两位怎么啦?菜还未上完,就走了?这太叫我们难堪了,两位能否赏个脸,多坐片刻,喝 点小店自酿花雕。”

  “掌柜的,我们实在是有事,不能再耽待了。”客人向掌柜解释早走的原因,掌柜的费 尽口舌都无法阻拦住那两个人,在谈论了片刻之后,终于给客人溜走了。

  这时,算时辰是初更了,外边已经平静了。

  常来认为时间已到,便迅速换装,直奔楼上被称少主的房间。

  鸡不鸣,狗不吠,什么声音都没有。

  常来悄悄摸到上房的楼梯口,凝神倾听,微传来鼻息声。

  “睡熟了!”常来忖道。

  突然有两道人影自楼下匆匆上来,常来迅快身形一闪,到了廊尽头,掩身藏好。

  他们来得很快,如识途老马,一直走到房间外,轻轻击了三下手掌,房间里有人应: “谁?干什么的?”

  这一着!看得常来暗暗一惊,心想刚才幸好没撞进去,否则定要中他们圈套。

  “是郑幸生吗?”

  “是!”郑幸生听声音极为耳熟,正待发问。

  “是我们,我与飞刀司徒,有要紧的事要报告少主。这是少主特地交办的事,我们已覆 令。”

  房内的郑幸生听得对方说与飞刀司徒有要紧事报告,不禁问道:“孙豹,什么事?如此 紧张,要现在来报告少主?”

  “是机密事,不便在这儿说!”孙豹道。

  “孙豹,你不是不知道少主的脾气,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谁有这个胆?敢吵醒少 主?不是我故意留难,我实在担当不起这个责任。”郑幸生说。

  “老郑,少主的性子我当然知道,但你也知道我无影鞭不是个无风兴浪的人,我实在有 事必须报告少主,请你通报一声,如果少主责怪,你就推到我身上好了!”

  “你我是兄弟,谁负责任还不是一样?但不知你要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值不值得冒这个 险?你是否能先说个大概,或者说一点也好,我代你衡量一下。”

  “老郑,隔墙有耳,顺风传千里,我说出来不难,如果消息外泄,这责任我担当不起 呀!”

  “那没办法,只好等少主睡醒了,你再报告。”郑幸生要胁他说。

  “老郑,这话是你说的,赵玉山与贺志立都是见证,不是我不来报告,是你郑老哥不肯 去通告,将来少主追查起来,你可要承担这个责任啊!现在我不便在此久留,等天亮后再来 报告吧。再见了,老郑,再见,赵玉山、贺志立。”

  孙豹与飞刀司徒两个转身便走,状极忿怒。

  “乖乖,屋内还有两个人!”常来暗惊道。

  “这些爪牙既然都在此,何不趁此良机,给他们一个教训?”

  一念及此,便双掌拍出。

  郑幸生见他们理直气壮,知道其中必有真事,倒有点着慌了。他与孙豹有点过节是不 错,但只是小事,而且错误在他,不在孙豹,照理是不能这样的,他以为孙豹要见少主,非 低声下气求他不可,想趁此机发泄一下,想不到孙豹却恃忿欲走,这一来倒换郑幸生吃惊 了。

  他不知道孙豹要报告的是什么事,假如真是大事,关系少主的,这个责任追究起来他可 担当不起,因此,他大急,忙向退走中的孙豹叫道:“孙豹,你回来,有话好说。”

  语音刚刚落下,只觉一股掌力破空而来,正面一愕,只见前面孙豹与飞刀司徒二人猛地 向前一扑,跌了个狗吃屎,痛得叫了起来。

  “什么事?”

  门“呀!”然推开了,当门而立的是赵玉山,后头是贺志立。

  “是谁捣鬼?”孙豹抚着前额问。

  “老郑!咱们是自家兄弟,你别弄鬼哟!”飞刀司徒满脸不悦的道。

  “冤枉!我会是那种人呀!”郑幸生答。

  跌了个鼻青脸肿,二人都不悦的四处查看,但这时连个蚊子都没有,能查出个屁!

  郑幸生为了道歉,忙说:“我扶你们下去敷药,玉山、志立,你们也来帮忙吧!”

  看到这种情形,赵玉山与贺志立也不好拗他,就走了过去。

  “真他妈的活见鬼!”孙豹悻悻的说。

  一行人鱼贯的下了楼,楼上又恢复了宁静。

  常来一闪到了房门口,推门而入。

  里面静悄悄的,只见达延公子翻身朝里睡着,箱子就搁在挂衣架旁。

  但常来此时无暇盗金,迳向床铺行去,到得床前,只见他左手一抬,那被称少主的头就 凌空浮了起来。呵!好高深的内力,若非天星丸之助,常来岂能如此轻易的托起那少主的身 子。

  这正是“隔空托盘”手法!

  常来右手向枕下一摸,硬梆梆的,翻枕一看,那系着麒麟玉佩的腰囊可不就正躺在那儿 吗?“要快了!”一念及此,迅快一拿,那玉佩囊袋直接揣入怀里,毫无声息。

  人影一闪,整个人业已穿窗而出,没入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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