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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虎柙逃猛虎 龙山聚蛟龙

  “我已看出来了他对我所怀的仇恨!”向阳君接着说道,“如果我现在一时心软,饶过了他……日后必将不放过我……”

  “哼!”老和尚几乎已经没有气力了,“这么说,你是怕他?”

  向阳君一声朗笑:“平生不作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金某一生行事只问正直,不畏其它,也不干傻事!”

  老和尚苦笑了一下,向着一隅的郭彤看了一眼,后者那双沉痛的眼睛也正在注视着他。两者目光交接之下,老和尚再也忍耐不住,悲痛的泪水,由他眸子里汩汩地淌了出来!

  向阳君微微一笑:“你很爱这个弟子吧?”

  老和尚微微点点头:“不是……我只是对他感到愧疚而已!”

  “为什么?”

  “因为他虽然是我门下的人……我却没有见过他几面,更没有传授过他一天功夫……”老和尚讷讷地道,“而现在他却因为维护老朽这条性命,而丧生在你的手里……他太无辜了!”

  向阳君冷笑了一声:“人生在世,就是这么回事,当生者生,当死者死,天道循环。哼,这一点,老和尚你们佛门中人,应该比我看得清楚。”

  “当死者死,当生者生……你说得不错!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再次宣着,“南无阿弥陀佛。”

  向阳君忽然一笑,道:“生离死别,人生痛苦之事,我料想你们师徒有许多话要说,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么吧,金某就做一次好人,要你们师徒在临去之前说上几句体己话吧!”

  他微微顿了一下,冷冷地道:“我就在殿门前伫候,待你撒手西归之后,再来取他性命!”

  老和尚听了,无限感激地点点头:“阿弥陀佛,果真如此……你也算功德无量了。”

  向阳君那双锐利的眸子,四下里打量了一眼,确信郭彤没法儿闯出此殿。他自信他本人把守门前,一个小小的郭彤插翅难飞!

  是以,他毫不顾虑其它,当下右手凝具五行真气,缓缓地向着一隅的郭彤推出一掌。

  这一掌真力贯注入郭彤之后,只见他身形霍然摇动了一下,顿时血和脉开,恢复了本身行动!向阳君果遵诺言,就在郭彤恢复行动自如之后,身形微微一闪,飘于殿门之外。

  门里门外,有一段相当距离。当他离开之后,佛殿里只剩下了老和尚与郭彤师徒二人。

  郭彤在他确定筋骨真地恢复行动之后,立刻扑向跌坐在血泊中的静虚老和尚。

  “方……丈大师!”只说了这几个字,再也忍不住泪水,“弟子无能!弟子罪该万死……”郭彤悲痛至极地说道,“这都怪弟子学艺不精,护卫无能。”

  “你已经很不错了!”老和尚镇定地道,“听着,三件事你务必遵行。”

  “弟子遵命。”

  老和尚说话的神情精力,不像方才那等虚弱了,这是他早已储备而用的。

  “第一,我必死无疑,你不可过于伤心,你我有此一缘,已属佛祖的恩典……老衲甚是欣慰!”

  “第二,你千万记住,不可试图为我复仇,只有最最愚笨的人,才会有这个念头……”

  “第三……”老和尚喘得那么厉害,“第三……你……你还应该记住我关照过你的话……”

  郭彤固然沉痛到了极点,聆听之下倒能镇定,点头道:“弟子记住了!”

  老和尚眼晴睁得极大,道:“记住……活命第—……拿着我的这串念珠……到鄂省狼牙山七紫坪……去见崔奇,崔……奇……记住我以前对你所说的那些话……记住!”

  郭彤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咬着牙,牙齿深深地咬进唇肉里,几乎都要淌出血来!

  他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悲痛,紧紧地握住了老和尚的手,那只手是那么凉,使他大吃了一惊。

  当郭彤的目光再次视向老和尚时,才发觉他已经死了。

  死相很怪,郭彤惊得几乎麻木了!

  只见老和尚面黄如蜡,一双眼皮深深地搭垂下来,整个身躯犹如一块腐朽的木头,看上去极其轻微,像是没什么分量。在他的一双鼻孔下,垂下一种白色的东西,像是很浓的鼻涕。

  郭彤心里陡然间升起了一阵子恐慌,六神无主了。

  “方丈师父……方丈师父……”

  一连摇晃了几下,老和尚身子纹丝不动。

  郭彤由不住伏在老和尚肩上啜泣了起来!

  身后微风轻袭,向阳君已然去而复入。

  郭彤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老和尚所留交给他的那串念珠,觉得那串念珠的份量是那么沉重,虽非是金铁所铸,却大别于一般寻常僧人所持用的木质念珠,像是一种玉石雕琢而成。

  他已经感觉到向阳君就在身后,但是没有立刻回头看上一眼。

  “怎么,老和尚圆寂了?”

  “嗯!”郭彤缓缓地点了一下头,“他死了!”

  郭彤仍然没有回头。

  向阳君鼻子里哼了一声,缓缓移步,径直来到了老和尚面前。

  两只精光闪灿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老和尚,他脸上现出极其惊诧的表情。

  他突然超前一步,蹲下身子,仔细地在老和尚睑上打量着,神色甚是庄重。

  “想不到他的武功造诣,竟是如此精湛,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知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使得郭彤对他的行为大感惊讶,不自禁地把目光转往向阳君的脸。

  向阳君手指着老和尚鼻下那两根鼻涕般的东西,冷冷地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郭彤自忖必死,却也不再惧怕,麻木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是本命玉膏,唉唉……”向阳君连续地叹息了两声,“想不到他的功力造诣,竟然达到了如此境界;如果再假以时日,必将大成其功,那时候即所谓金刚不坏之躯了!”

  郭彤冷冷一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意思甚为明显,像是在说:“到了现在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然后,郭彤缓缓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向阳君目光炯炯地看着郭彤:“现在该轮着你了。”

  郭彤哂道:“生死原是不足为惜,只是我只觉得就这么死在你的手里,有点不太值得!”

  “为什么?”

  “因为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郭彤冷冷地说,“我们之间可以说还是那么陌生……凭心而论,我们彼此间了解得太少……”

  这一问,倒使得向阳君呆住了!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话倒也不假,我们彼此认识得太浅了。”

  郭彤冷笑了一声,道:“就因为我是老方丈师父门下弟子,所以你要杀死我?”

  向阳君呆了一下:“那倒也不是,我只是直觉地感觉到你是一个可怕的人,所以我不能放过你!”

  “你已经决定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向阳君道,“快告诉我,你希望怎么个死法,我一定成全你。”

  郭彤冷冷一笑:“你还没有问我,方丈师父临死之前,对我说了些什么?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

  “有什么好关心的,反正你已难逃一死。”

  郭彤道:“方丈师父死前,曾交待我一句话,这一点,我一定要做到。”

  向阳君冷冷一笑,道:“这恐怕不是你所能做得了主的,你说出来我听听!”

  郭彤深深叹息了一声,道:“方丈师父是一个酷爱自然之士,他老人家希望能够归还自然。”

  向阳君微微一愣,讷讷道:“原为他是一个自然爱好者——这一点,我倒不知道。”

  郭彤道:“所以,方丈师父特地交待我,要将他的尸体暴于自然。”

  向阳君哼了一声,道:“这个好办,随便找处荒山野地一抛了事……”

  他微微一笑,接道:“这是最起码的一点小小请求,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郭彤站起来,双手合十,微向向阳君一揖道:“谢谢你,既然这样,在下现在就去了。”

  向阳君摇摇头:“这件事我足可代劳,嘿嘿……包括你的尸体在里面,我俱可以一并处理!你大可放心!”

  郭彤冷峻地道:“在下不敢苟同,你方才曾经亲口答应方丈师父一个最后的要求,想必以足下之声望,当不至于自食其言吧!”

  向阳君想了想:“你小子很聪明,要是下象棋一定很会将人家的军。不错,我的确是说过这句话。”

  他微微一顿,偏头想了想,又道:“奇怪,这么一件小事,还值得老和尚临终授意么?”

  接着,他心里暗忖: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他走过去伸手把了一下老和尚的脉门,确实证明对方的脉搏不跳了。由于静虚的本命玉膏下垂,必然是死了。这一点,绝无可疑!

  那么,还能有什么花样?

  心里这么转着念头,眼睛移向郭彤的脸。事实上,这个少年人的纯朴与武技,对于他可以说根本就够不成威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岂能容他现出什么花招?倒不如大方一点好!

  郭彤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怎么,你不肯?”

  他冷笑一声,讷讷地接下去道:“其实,这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既然你言而无信,我也无可奈何,只是……”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你为什么叹息?”

  “这不关你的事!”郭彤黯然道,“我只是心里感到无比的遗憾而已。”

  “遗憾?”

  “当然,我觉得有愧于方丈师父临终的托嘱。”

  向阳君由不住发出了一声朗笑:“这么说起来,我倒是要成全你了。哼哼,我金某人言出必行,岂能对死者失信?既然老和尚死前说过这个话,自然要成全他。好吧,他的后事就由你处置吧!”

  郭彤一言不发地前去为老和尚整理衣容,然后缓缓地把他的双手抱起来。

  向阳君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后山。”

  “后山哪个地方?”

  “这个,”郭彤打量了他一眼,“一定要告诉你么?”

  “你要弄清楚,不但要告诉我。”向阳君冷冷笑道,“而且,我还要跟你一起去!”

  郭彤摇摇头:“这……方丈师父临死之前,并没有说要阁下护送。”

  向阳君一笑:“这可就由不得他了!如何?”

  郭彤冷笑道:“既然你坚持如此,我也无话可说,那咱们就走吧!”

  说罢,遂向侧门走去。

  向阳君问道:“为什么不走正门?”

  郭彤道:“前院僧侣众多,一旦发现了方丈师父身故圆寂,岂不要大乱了?方丈师父交待不许惊动这寺里的任何人。”

  向阳君想了一下,点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唉!”他轻叹一声,接着道,“就某一方面来说,老和尚仍不失为一个可敬的长者。”

  郭彤理也不理他,大步向后侧门踏出,他前进了一段距离,未听见向阳君的脚步声,甚是奇怪。回头一看,发觉向阳君与自己少说间隔着十步开外的距离。

  这是一段不算短的距离,他为什么如此放心?

  转念一想,他心里也就昭然了。

  因为向阳君功力之精湛,他已有所领略,对方所以故意把距离拉得这么远,必然是有绝对把握预防他。换句话说,如果认为眼前情况是可趁之机,那就大大错了。只要略显形迹,即可能死在对方极其精湛的劈空掌力之下。

  当然,从向阳君方才的表现看,如果有意下手,套句俗话来说,那可真是简单得如同探囊取物!

  好在郭彤并没有存下这个意图。

  他胸有成竹,一切计划全在意念之内,当下按照事先与静虚方丈研究好的策略,朝着一定的目标路线继续前进。

  一前一后,一进一随,转瞬间登上了山道。

  约莫小半盏茶的时间,二人登上了中峰一个突出的高地。

  呼呼的劲风,拂动着二人身上的长衣。当空的骄阳固是耀眼生辉,却不觉得炎热。

  郭彤抱持着老和尚的尸体来到了一棵拔起当空的巨松之下,觉得抱持着老和尚的那双手有点酸痛,遂将方丈尸身慢慢放下来,一面用袖子揩着脸上的汗珠。

  向阳君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地方到了?”

  郭彤点点头。

  “很好!老和尚的眼光不错,金某虽然不是什么五行之术的高人,对于勘舆之学倒也有些涉猎……”

  一面说时,他目光在附近转了一转,频频点头道,“好地方,左青龙,右白虎,依山面水,嗯,此处当系此山龙脉所在之地,老和尚选择了这个地方,保存他的色身,倒真是好眼光!”

  郭彤道:“这地方是方丈师父早已看好了的!”

  “嗯!”向阳君赞赏道,“高明!”

  郭彤道:“此举的特别之处,即在孤峰独峙!”

  说到孤峰独峙时,他的声音特别强调了一点,向阳君其实早已注意到了,左右看了一眼,最近的邻峰都在数十丈以外,且峰与峰之间的洞谷,都在千仞高下。

  换言之,如果想转登彼岸,简直是梦想中事。

  当然,来到这里,向阳君就更为放心了。

  其实,已无所谓放心不放心,因为他想在这个地方,将郭彤的性命结果。

  当下,他缓缓向前一步,道:“郭小兄弟,我们是有言在先,你就在这里陪着老和尚长眠吧!”

  他边说边缓缓举起一只手掌,暗聚力道,正待向郭彤击出。

  郭彤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且慢!”

  向阳君推出了一半的手掌,忽然停住:“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说?”

  郭彤道:“方丈师父嘱我安置之处,并不在这里,且容我将方丈师父尸身安置完毕之后,再与你解决生死之事如何?”

  向阳君皱了一下眉:“要怎么安置才谓妥当?”

  郭彤举手向正面一指,十丈外,也就是这座孤峰顶端,有一座小小石塔。

  那石塔十分矮小,看起来像是兴建多年,表面长满了苔藓,且受风蚀,看来斑驳点点几与附近岩石完全一样,如非特别指出,简直看不清楚。

  向阳君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嗯,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所在,这石塔又是什么玩意儿?”

  郭彤冷冷一哂,道:“这个你就不明白了,这石塔竖立此峰,据说已数百年,在达云寺建寺之前,早就有了!”

  “干什么用的?”

  “达云寺的前身,名叫青云寺”。郭彤知悉甚清地徐徐道来,“青云寺的祖师名叫青龙长老!”

  向阳君冷笑插口道:“你唠唠叨叨说这些事又是为何?”

  郭彤道:“你既然问,我当然要说得清楚些。”

  向阳君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郭彤却继续说道:“据说青云长者选中了此地,就是认为这里风水极佳,他由数百里外来到这里,才发觉到这里乃是龙脉所在,所以亲手用本山所产之岩石,兴建了这么一处石塔。”

  “我问你是干什么用的?”

  “用以置放尸身而用,据说,身后色身于此放入石缸之中,可以永不腐朽!”

  微微一顿,郭彤又接下去道:“是以这几百年来,本寺的方丈长老一经圆寂之后,即将尸身置放于此!静虚方丈师父也不例外,与其说格外向阁下要求,倒不如说是依例而行罢了!”

  “原来如此。”

  向阳君四下打量了一眼,确信郭彤没法儿脱逃,也没有不信任他的理由,点点头道:“好吧,你就照办吧!”

  郭彤点点头,重新将方丈师父尸体搬抬起来,向峰峭那座小小石塔行去。

  向阳君缓缓在后面跟着他,来至石塔正前。

  石塔不过三丈高下,共分四层,虽然明称为塔,其实丝毫没有“塔”的形状,不过是四四方方的一堆石块罢了!

  郭彤抱着老和尚尸体走到塔前,向阳君却在他身后丈许以外。

  这个距离实在是很近很近了。

  二人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楚塔里的一切。

  原来那石塔共有四扇石门,俱是敞开无阻,中间设有一根螺旋打转的石柱,那石柱也就是供以攀行向上的石梯了。

  他二人站在外面,很清楚地看见置于底间的许多石缸,石质奇古,也多已风蚀,看来虽然毫无异状,却令人兴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石塔正面还悬有一方石匾,如不仔细辨认,简直难以看清石匾上还有四个字——大千法华,笔力雄浑,走笔如龙蛇飞舞,称得上贯力万钧,不知何年何月出自何人手笔。

  站在离门丈许以外,向阳君打量着塔内所陈设的一座座石缸,想象着这些石缸内所盛置的一具具尸身,不禁兴起万般感慨——一种人生如梦的感慨!

  就在这时,郭彤说话了。

  “阁下是否要陪同我一并登塔,处置方丈师父的灵体?”

  向阳君抬头看了一下面前的塔身,摇摇头道:“不必了,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站着等候!”

  “好吧!”郭彤冷笑道,“在下须要按照佛家坐化姿式,将方丈师父置入石缸,足下不嫌要等候一段时间么?”

  向阳君道:“无妨,你去吧!”

  说罢,遂面向阳光,盘膝坐了下来。

  郭彤等他坐下之后,才双手捧着静虚老和尚的尸身,缓缓地一步一步地登上石塔。

  塔分三层,第一层内陈设十具石缸,第二层设有八座,第三层,也就是郭彤现在登临的这一层,共有四座石缸。

  这四座石缸,有三座是空的。

  郭彤不慌不忙地将老和尚尸身小心地放置在一座空缸之内,然后密封。

  这一些虽然做来琐碎,但是郭彤却尽可能地以最快的速度做好。

  然后,他走向石塔正中,那里陈设着一座石缸,他按照方丈师父的指示,当下将石缸的盖子推转开来,立刻现出了一条秘道!

  那是一道漆黑如墨,直通向谷底的秘道,有数不清的石阶。缸盖启开时,散发出一股透骨的冷风!

  郭彤知道自己的性命能否逃过,可就在此一举了。当下,他毫不犹豫地潜身而入,一面轻轻阖上缸盖,就此遁去无踪!

  约莫有半盏茶之久,向阳君忍不住站起来,向着石塔打量了一阵。

  虽然他坐处距离石塔在丈许以外,耳朵却能极其灵敏地听清塔内所发出的细微声音。

  现在,他忽然发觉声音停止了。

  换句话说,他认为郭彤已经把老和尚尸身之事处理妥善了!

  他又听了一下,忽然神色一变,道:“不好!”

  倏地纵身而起,身形晃处,翩若惊鸿。只一闪,纵上了塔顶;再一闪,进入塔内!

  上下三层,很快地走踏一遍,没有人的踪影——郭彤那小子早就逃走了!

  向阳君一言不发地停立在这间塔楼内,内心充满说不出的懊恼!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那条秘道,只是已经太晚了!他确信这是他出道江湖以来上当最惨的一次,从而也使他认识到郭彤这个少年的智勇双全。这样一个人,不能不使他引为来日之大患!自此,“郭彤”二字,在他脑子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实实地刻在了他的心坎上!

  南岳衡山!

  衡山周八百里、七十二峰。主峰祝融,高三千八百九十余尺。祝融殿孤立峰顶,铁瓦石壁,雄伟绝伦!

  时令入秋,这附近的枫树叶都变了颜色,像是黄色,却又有些儿红。山风过处,散发出一片瑟瑟之声。波伏而起的丛叶,有如万马奔腾,更像急滚的潮水!

  如果是一个目睹之人,感觉绝不仅限于一个美字。那是雄伟、壮观,融合了天地之间的钟灵气息。那是自然界的一种奇迹,是那么强烈地震撼着你、吸引着你,而又迷惑着你!

  然而,如果你是一个凡夫俗子,情形可就另当别论了。

  话说回来,如果你真是一个凡夫俗子,也就无此雅兴s才发,发必致命,独门解药在我身上,你谨记住,到了时期,来神旗帮见我。”他举步走了过去。皇甫星心头震怒,但知多讲无益,坐在地上咬牙不语。

  白啸天走到他的身后,手掌一撒,三根蓝汪汪的毒针,霎时钉入他的脊椎骨内,皇甫星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身躯颤抖一阵,随即平静下来。

  白君仪立在一旁,口齿启动,欲言又止,旋即转过脸庞望向别处。

  皇甫星暗暗一叹,挣扎起身,虎目一睁,环顾众人一眼,道:“诸位若无留难,在下就此告辞了。”他将手一拱,转身行去。

  刹那间,白啸天脸色一片铁青,“毒诸葛”姚策和白君仪亦都神色一变,三人皆知皇甫星逃不出神旗帮的罗网,但却同感受了折辱,都觉得打了一次败仗!

  寂静片刻,“毒诸葛”姚策倏地朗声一笑,道:“小灵去替他领路,传令各寨放行。”

  小灵闻言,急忙向皇甫星身后追去,白啸天怔了一瞬,忽然自言自语道:“英雄豪杰,不迷于美色财宝易,不迷于威名权势难,不知这小儿是否例外……”

  且说皇甫星缓步前行,只感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心口剧痛难当。

  他甫出江湖,两度重伤,心内实有无法言宣的难过,但他并无怨尤,亦不感到沮丧,仅只忧思隐隐而已。

  他暗暗忖道:“一切都可不计了,只有那‘丹火毒莲’,那是娘所要的东西,无论如何,我得将它找到。”

  忽见小灵赶了上来,道:“皇甫星,我替你领路。”

  皇甫星闻言,打量四外一眼,原来自己在竹径中迷了方向,急忙道声有劳,随她行去。

  两人走出后寨,忽听蹄声震耳,敖三驾着白君仪的座车,由寨内疾驰出来。

  马车一停,敖三飘身落地,递过一粒药丸,道:“在下奉命,恭送皇甫星公子出神旗帮的地界,公子要到何处,只管吩咐在下。”

  皇甫星抬眼一望,见车辕上插了一根卷着的黄旗,那是前此所无的,想了一想,道:“我北上燕云。”

  敖三点头称是,跨上一步,伸手拉开车门,皇甫星见他态度忽改,以下人自居,心头虽有所疑,但亦懒得多想,朝小灵点了点头,举步登入车内。

  鞭丝帽影,车声辚辚,皇甫星转而北上。

  这一段日子,他着实显赫,车上插着神旗帮的“风雷令”,这面黄旗虽小,权威却是大极,马车过处,黑白两道的人物无不退避三舍,住村宿店,无处不是最丰盛的供奉,皇甫星人在何处,何处就是一片肃静,行不数日,车内竟是堆满了金银!

  皇甫星服过一粒药丸,长日练功疗伤,静坐养息,不到十天光景,伤势已大见好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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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周易研究会 邵伟华 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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