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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笑解金刀-->六


  什么样的传说呢?

  说起来可也真有点荒诞离奇,近似于危言耸听,却是每一个述说者,尽管格限于神秘之中,却无不津津乐道,听者半信似疑,却又无不为之动容。

  传说之一:当年闯王李自成攻北京,进占紫禁城,崇桢皇帝于煤山自缢之前,却也作了几项重要安排,其中最富传奇的是有一批极为珍贵的金玉奇珍,早在宫破旬日之前,由专人秘密偷运出宫,解送到了江南。

  传说之二:见之于官报,所谓的城破之前先已出宫逃命的太子与定永二王,俱为李自成所擒获,如今也都先后伏诛,其实真正被擒获伏诛的只是太子与定王二人,其中“永王”朱慈炯实已逃脱,如今不但还健在,而且,已为各方反清复明势力奉为精神领袖,敬尊之为“三太子”。

  传说之三:这位“三太子”当年之所以绝处逢生,乃是得力于先皇考崇桢身边的一个精武技的大内卫士,此人姓叶,神出鬼没,有能天彻地之能。

  传说之四:当年在后宫,为崇桢亲手所刃杀的长平公主(简称为长公主),其实未死,只是被砍断了一条胳膊而已,如今非但也还健在,却已皈依佛门,更有甚者,这位公主如今被传说为风尘侠隐中一类的人物,本事可大了。

  传说之五:也就是落到了眼前这个节骨眼的关键时分。有一个身负有重要使命的人,如今来到了金陵,此人的任务是将要与传说中的三太子见面,而且更负有策划运转那一笔当年秘密出宫巨大财富的使命——这一笔巨大的金银财宝咸信为被用于重整明室社稷江山的重大资本。

  这么一来,这个被传说为负神秘任务的人,顿时为十方所注目,非但是官方侦骑密布,甚至远在紫禁城的朝廷也不甘寂寞,秘密策使了深精武技的大内卫士,连日赶下江南,务必要把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

  自然,敏感的江湖黑白两道,就更不会听任此一传说如过耳来风,势将要兴起一股探测热潮,不欲善罢甘休了。

  铃声叮叮。

  骑在小毛驴上的两个人——公子锦,徐小鹤,一副自在轻松模样。

  稻田里佳禾葱葱,水稻飘香,竹影婆娑,牧童骑在牛背上唱歌,一派江南富庶情景。

  由此而接上前面官道,总还有五里来路,稻禾青青,白鹭翩飞,小毛驴似跑不跑,铃声叮当,驴背上的两个人,男的英俊潇洒,女的清花水秀,尤其是后者那一身花枝招展的装束,在艳阳里闪烁出无限娇媚婀娜。

  公子锦在驴背上笑向小鹤道:“刚才多亏姑娘搭救,要不然只怕已遭了那婆子毒手,想不到此行如此凶险,真正令人担忧。”

  徐小鹤“咦”了一声,眼睛“白”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你的?”

  “这还用说。”公子锦道:“我看那暗器施展得异常高明,已近乎‘金针度线’之妙,除了姑娘之外,又有谁有这等手法?”

  “谁说的?哼——这一次你可是看错了!”

  徐小鹤一只手把草笠的帽沿,拉下来一点,遮住迎面的阳光,侧过脸来打量着他。

  公子锦笑脸顿失道:“难道不是你?”

  “不是。”小鹤摇摇头:“你猜怎么样?”

  她把身子坐好了,看向公子锦,眉毛挑了一挑:“你我都不会想得到的——是那个姓帅的。”

  “是他?”公子锦说:“就是那个姓帅的小子?”

  “不错!”徐小鹤笑了一笑:“你的耳朵真灵,原来都听见了!”

  公子锦说:“他的声音这么大,谁听不见?不过——后来小声地跟你说些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当然,不用说是在跟你打听我,是不是?”

  小鹤道:“那还用说。”又道:“我原以为这人是个好色之徒,即使会些武功,不过三流角色,谁知道他暗中不动声色地施了那一手暗器,破了卖花婆子的诡计,我才知道他竟是个身上有真功夫的人,你说他那一手暗器近乎于‘金针度线’——这暗器手法,我听我师父说过,他老人家就会,连我还没有学会,这人居然已能施展,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倒是不能小看了他。”

  公子锦点头道:“这人诚然是个劲敌,倒要防他一防——只是,那个卖花婆子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施展诡诈伎俩?而姓帅的又为什么会对我暗中援手?他们竟不是一边的……”

  “还有那个抽烟的老头,三个人全不相干……这事情可透着有些邪门儿……”

  说着她嘤然作笑,向着公子锦瞟了一眼:“既然都冲着你,看来你这一趟着实大有文章……到底又是为什么?连我也瞒着?”

  眼前已来到驿道,二人挥鞭催马上道,继续前行。他们所乘骑的小驴,早经豢养熟练,并不需人策使带领,平日所行,只此来回一途,是以不愁中途迷失,而驴性固执倔强,即使乘骑客人想要趋使它改道亦是不能。

  这条驿道是通向江都市街的主要干道之一,来往客旅络绎不绝。

  两头小毛驴一经上道,循着平日惯行方向,一径前行,并不须二人带领。

  公子锦原欲独自超前快行,暂别小鹤。徐小鹤看在眼里,不觉好笑道:“怎么,想把我撇下,一个人去?怕我缠着你不放?”

  被她这么一说,公子锦不好意思地笑了。

  “姑娘请多多原谅,实在是这一趟事情重大,并不是我对姑娘见外,还请多多包涵。”

  小鹤哼笑道:“你不说,我便不再多问,谁又希罕,非要知道不可!到时候你就是想要告诉我,我还懒得听呢!要是有什么事求着我的地方,更看我高不高兴,不信就走着瞧吧!”

  说罢便赌气似地把头偏向一边,不再理他——其实她此行之前,已从师父陆安那边得到了预示,情知公子锦此行负有极重要使命,陆安更知公子锦此行是去会见一个极重要的人物,徐小鹤当时曾向师父一再盘问,陆安亦不说破,只云到时自知。想不到公子锦也是一样,一任她如何追问,也是不肯吐露一字。

  ——她因而想到师父生平一向料事如神,此番特别打发自己前往,还嘱咐带了一些平日罕用的药物,莫非是此行还需要自己去为什么人诊断看病不成?好在不久自知,公子锦既奉命不得对外人吐露,却也怪不得他。这么一想,也就不再生他的气。

  陆安其实还一再嘱咐她,要她在暗中多多注意他的安危,必要时当尽全力保护,可知他此行任务极其重要,万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呢?

  徐小鹤强压着心里的好奇转过脸来,刚想用别的话旁敲侧击一番,说不定能套出些什么来——却有一骑快马,风掣电驰泼刺刺直由身后驰来。

  二人闻声而警,还来不及回头察看,来马又紧擦着二人身边奔驰过去,驿道上扬起了大片黄尘。

  打量着这人背影,一顶马连波的大草帽,黑绸子短褂,甚是意态轩昂——

  公子锦方自注意到这汉子黑绸汗褂上所绣的一个特别图案标志,身后蹄声得得,一连六骑快马,泼刺刺又自擦身而过,紧迫着前面汉子,风涌云聚般狂驰而去,声势之巨大,饶是惊人之至。怪在这一行七人,非但衣式装束一般无二,即是胯下座马也都是一色纯黑,七匹怒马,一致发足狂奔,自有非常气势,蹄下黄尘,有似一天黄雾,又似一条迤逦千丈黄龙,一径追循着前道飞蹄,滚滚而逝。

  这般阵仗,不禁使得所有路客纷纷驻足张望。

  公子锦方自思索着七人背上奇怪的图饰,并不像是常见的官府“勇”字号衣。徐小鹤却已失声地“哦——”了一声,直向着前面消失渐远的人马发起呆来。

  “怎么回事?”公子锦看向小鹤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是本地官府的人?不像!”

  徐小鹤转过头,奇怪地瞟了他一眼,道:“你以前没有来过江南?”

  公子锦摇摇了头,略似汗颜笑道:“姑娘的意思是在笑我的阅历不足,可是?”

  徐小鹤一笑说:“你倒有自知之明——刚才那七个人,你看他们是哪里来的?他们身上所绣的那个马头标志,你可知代表什么?”

  经她这么一说,公子锦才自悟及,原来七人黑色短衣背上所绣制的特别图形,竟然是一个“马头”形状,小鹤这么一问,他竟无以置答,尴尬地摇头微笑,表示全然不知。

  徐小鹤大惊道:“你真的不知道?”心里暗暗奇怪,何以对方连如此赫赫声名的江湖门派都不知道。

  “你的江湖阅历岂止不足而已,”小鹤打趣地奚落道:“看起来简直差得太远了!”

  公子锦抱拳道:“请教,请教。”

  徐小鹤前后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被人监视,才自说道:“看起来,你过去大概很少在南边各省跑过,居然连当今黑道最具盛名的‘铁马神令’门派都不知道!”

  公子锦心里怦然一惊。

  ——他焉能会没有听过这个黑道上最是恶迹昭彰的组织门派?只是徐小鹤既这么说,不如干脆糊涂到底,倒要听听她说些什么?

  徐小鹤见他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望着自己,只以为他真的不知道,不禁嘴里“啧啧”称奇。

  随即告诉他道:“铁马神令一般都称呼他们是‘铁马门’,这个门派在江湖上听我师父说已经横行了三十多年了,过去的总舵是设在浙江天台山,后来因为官兵的多次围剿,听说搬了好几次家,不得已化整为零,分散在江南各处,这里太湖附近就有他们一个分寨,人多势众,平常是小罪不犯,大罪不断,因为他们门下有本事的人多极了,江湖各派对他们虽然看不顺眼,却也惹不起他们,这就使得他们越来越横行霸道了。”

  公子锦道:“难得姑娘平常在家,足不出户,居然外面事情也知道得这么清楚——可知道这个铁马门的总令主又是什么人?”

  徐小鹤说:“听我师父说,铁马神令一共有四位令主,总令主姓什么叫什么,到现在没有人弄得清楚,大家只是知道他的外号是——”

  “外号?”

  “对了!”徐小鹤说:“叫云飘飘。”

  “云飘飘?”公子锦一笑说:“好动听的一个外号,文绉绉的。”

  徐小鹤哼了一声道:“好听是好听,可是这个老魔头可是猾狡极了,大概就是因为他神秘得来无影去无踪,像云一样的不可捉摸,所以外面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

  “你叫他老魔头?他很老么?”

  “那当然啦!猜也应该猜出来了!”

  这可就与公子锦所知道的略有出入,不过眼前且不与她争执。

  徐小鹤又道:“大当家的叫云飘飘,外面莫测高深。二当家的也是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我师父却与他有过几次交往,他们是不打不相识,居然彼此心仪,成了道义之交,听我师父说,这个人很有点义气,不过人可是出名的怪,好起来好得要命,一不对可就瞪眼杀人,外号人称‘冷面无常’,姓桑,你听听这个外号就知道。”

  公子锦点点头,神秘地笑道:“令师陆先生居然也会结交黑道上的朋友?怪不得你对铁马门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错了。”小鹤说:“我师父是不齿于他们所作所为的,只是交了姓桑的这个朋友而已,其实他们也极少交往,很多有关铁马门中的事,他老人家也许知道,但是平常却不愿多谈,我所知道的这些,有很多还是从外面听来的呢!”

  公子锦点点头道:“这就很难得了,你刚才说铁马门一共有四位令主,还有两个呢。”

  “别急呀!”徐小鹤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帽子。

  两只小驴骄辔而行,铃声叮当,不徐不疾。

  “第三位令主,这个人姓木,木头的木——”

  公子锦心里一动——那是因为出门之前,有人特别警告过他,要他特别防范此人。

  徐小鹤接道:“你要特别小心这个人,这个人最坏,武功极高,江湖上人提起了这位木三郎来,没有一个不头疼、谈虎色变的!”

  “木三郎?”公子锦哼了一声:“可是传说中的那个叫‘神眼木三’的人?”

  “对了!”徐小鹤说:“就是他,你们认识?”

  公子锦摇摇头:“没有见过,不过此人的大名却是早已听说,传说此人生有一双怪眼,能够像猫一样地夜晚看物,可是真的?”

  “外面是这么说罢了!”徐小鹤说:“不过这个人在铁马神令四位令主中,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人,杀人越货,无所不为,江湖上无论是黑道白道的人,只要犯在了他手上,很少能有幸免的,听说也只有总令主云飘飘能降服得了他,他也只听云飘飘一个人的话,就连二令主冷面无常的账,他都不买,以后你要是遇见了他,可得要特别小心。”

  公子锦微微一笑说:“这么说,我真的要小心这个人了,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落在了他们眼里……”

  徐小鹤说:“他们对我可是没兴趣,只是你可得十分小心了。”

  公子锦笑了一笑:“那就让他们来试试吧。”

  说话的当儿,眼前已来到了江都闹市,眼前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且是衢道之口。

  小毛驴自行地停了下来,即有一个毛头小伙计打对街跑了过来,一言不说地就把那驴牵走了。

  公子锦四面打量一眼,只见市招密集,商店酒家,栉次鳞比,较之南京更有过之,盐市之浮华己见一斑。

  徐小鹤笑说:“我们药铺子就在那边,你看见了没有?”

  用手一指,可不是“鹤年堂”三字竖匾,金光耀眼,就在眼前十字路口头上,这个位置选得好,怪不得生意鼎盛。说完这句话,不等公子锦回答,她便独自走了,走过对街摆了摆手,便回头去了。

  公子锦岂是真的这么差劲儿?一无所知?当然不是。

  事实上他对江湖上的黑白两道,虽不若一般老江湖那般提起来如数家珍,却也应知尽知,绝不似徐小鹤想象中的那么一窍不通。

  此行责任之重大,眼前风险有多少,他心里当然有数,只是外表力持镇定而已。

  别了小鹤,在马路上闲逛了半天——其实当然不是真的“闲逛”,不过是意在甩掉暗中跟踪自己的两个人而已,直到他确定真的甩掉了暗中跟踪的人之后,才自按图索骥地找到了他应该现身的地方。

  四方茶楼。

  进门之后,座客云集,楼上楼下几无虚席,当下一个小伙计带着他到了楼上,找了个偏间雅座坐定,送上一客菊花香茗。

  时间过午不久,显然还是吃饭的时候。

  公子锦要了客小笼汤包、凤鸡、干丝等本地佳肴,候到伙计把这些吃食一应送上之后,才自唤住他问道:“这里可是四马路的四方茶楼?”

  “对呀,就是这一家!”小伙计嘻着一张大嘴说:“八十年的老字号了,别无分号。”

  公子锦说:“有位覃子豪罩先生可在这里?”

  “啊——”小伙计怔了一怔:“那是我们的管事先生,客官爷有什么事要见他么?”

  公子锦点点头道:“对了,他要是有空,就请他过来一趟,我在这里等他。”

  小伙计连声答应着随即退下,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身着夏布长衫,四十左右的斯文先生来到了雅座。

  “是覃先生么?”

  公子锦在座上抱拳揖道:“在下姓公——特来拜访。”

  来人连连点头道:“不敢,不敢——兄弟姓覃,就是这里的管事,客人有什么差遣?”

  说时回身左右打量一眼,跨前一步,双手合并,各屈二指,摆了个奇怪的手式,向着公子锦揖了一揖。

  公子锦立时会意,右手并三指,向着桌上茶壶摸了一摸道:“这茶凉了,再换一壶吧。”

  罩先生一笑道:“天、地、人,何者为大?”

  公子锦道:“那可要看什么时候了。”

  罩先生道:“如今呢?”

  “如今生逢乱世,以人为大,覃兄以为如何?”

  覃先生点点头,一只手摸着唇上的短须,随即坐下道:“那就再讨足下一句金口,这个‘人’在天成圣呢还是在地为王?”

  公子锦一笑道:“应是在地为王吧。”

  “远在天边,还是近在眼前?”

  “这可难说了。”

  “请教——”覃先生抱拳一揖,有意无意地,显出了指上的一枚翡翠戒指。

  公子锦其实早就看见了,见状微微一笑——

  “覃先生不必见疑!”公子锦道:“我是打东南方来的,隔着一片大海,你说是远还是近呢?”

  一面说,抬起手来摸摸下颔——小手指上也有个戒指——这戒指他平常并不常戴,今日特别戴起,竟与对方一般式样。

  “这就是了。”

  覃先生声音略低道:“足下来此的消息,我早就得着了,算计着此时也该到了,如今风云险恶,白、黑两道,都放不过咱们,足下位当特使,身负重任,不可不察——”

  “不敢当——”公子锦抱拳道:“全仗兄台指教。”

  覃先生一笑道:“上回过师兄来即说到你,把你夸得了不得,想不到如此年轻,失敬,失敬。”

  “少不更事——还请兄台指教。”公子锦略似谦虚地道:“这一趟若不得力于高明人士暗中帮助,只怕在南京就要出事了。”

  覃先生笑道:“公少侠指的是神医陆安和徐小姐吧!”

  “啊——”

  “哈哈——”覃先生一面为对方斟满一杯茶,送上道:“老实说吧,足下一人南京,我们就得着讯儿啦——你不要客气,在南京那几件轰轰烈烈的事情干得好极了,麻四先生已把这事报回去了,说是王爷大喜,要大加嘉奖呢。”

  公子锦一惊道:“四先生也来了?”

  “哪能不来?”覃子豪微微一笑:“兄弟——你不是搭一艘‘长’字号的渡船下来的吗?在船上还遇见了徐大小姐吗?”

  “啊——”公子锦微微点头道:“覃兄好耳风,看来兄弟这一趟,全在兄台照顾之中了。”

  “我哪有这个本事,是四先生。”覃子豪道:“他老人家一直都在暗中护送着你……兄弟——你也许还不知道,铁马门的人盯上你了。”

  公子锦越加汗颜地叹了声道:“我怎么不知道?都怪我太过无能——”

  “这不怪你——”覃子豪说:“他们早就得到消息,你一个人就算三头六臂,也是防不胜防。方才在船上,要不是四先生施了巧计,引开了对方注意,下船时,又现身为饵,甩开了对方主要魔头,可是险哪。”

  “兄台的意思……什么……魔头?”

  “你为人忠厚、正直,还不尽知此行之风险——”覃子豪道:“方才情形,我虽不曾亲见,可是四先生说起,真正吓人,原来铁马门的两位令主俱已出场,一个在船上,一个在岸上……”

  微微一笑,覃子豪俯身而前,小声道:“这事全仗四先生暗中打点,我们的人全出动了,听四先生说,险极了,我们的人还装扮了你的外貌,四先生亲自出马,真险,侥幸成功,嘿——想不到神眼木三那一双神眼居然也有看错了的时候,你可知道,铁马门在江都的‘七大金刚’全出动了,却是扑了个空。”

  公子锦瞠目以对,想起了方才与小鹤在驿道上遇见的那七匹快马,原来就是铁马门在江都鼎鼎大名的七大金刚,看来全仗麻四先生暗中帮忙,现身为饵,把对方主要魔头“神眼木三”诱开,要不然,可真是不堪设想。

  虽然事已过去,想起来还不禁心里忐忑,同时也就感觉到自己的势单力孤,前途万般风险。

  覃子豪见状笑道:“你不用担心,敌人虽然来了不少,我们可也不含糊,何况四先生既已亲自出来,听说另外还有高人助阵,你只按着原定计划行事,小心一点也就是了。”

  公子锦点点头,问说:“四先生人在哪里?可否一见?有很多事,还想当面向他请教。”

  “他走了。”覃子豪说:“你若早来一步就见着了,现在人走了。”

  公子锦怅怅地道:“他老人家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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