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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拼命劫牢狱 失陷作阶囚

  夏侯芬娇躯向前一欺,大声道:“还不快走!想死么!”

  她两只手霍地向江、裘二人背后猛力一推——二人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推的力道竟是这么大,再一听她口气这般急促,顿时吓了一跳,双双纵身,随着她这一推之势尽本身之力纵身而出。

  夏侯芬在掌推二人的同时,自己也飞身而起。

  三个人呈“品”字形,纵起当空!

  就在他三人纵起的一刹那,火光连闪,轰、轰、轰,一连三股火枪大响。

  三支火枪发自三个不同的方向,是采取三面夹击的方式,齐向一个焦点轰击过来。

  只可惜,仍然是慢了一步!

  当然,如果不是夏侯芬机智,江、裘二人万万难以逃得活命。

  三个人就像是三只跳跃的青蛙,身子再也没有逗留,一路飞纵着倏起倏落,直向衙门外奔。

  江浪、裘方、夏侯芬三人顾不上说话,只是拼命地疾奔。

  也不知跑了多少路,反正是眼前已看不见灯光,只见稀稀的一片月色和几点星光。再细一看,四面是些高低不平的土堆,鬼火般的萤火虫四面飘动着。

  江浪一马当先,首先飞纵在一个上堆上。

  等到他身子落定之后,才知道自己立身之处是一片坟场。

  夜风袭面,虫声卿卿。

  江浪落定身子,喘了几口气,即见夏侯芬已现身而至。

  她虽然手脚上都戴着锁链子,看上去却无碍于她的行动,不过,从形态上看,她显得很累了!

  她身子落下之后,一只手按着墓碑,连声地喘息不已。

  这时候,才见裘方一路起落着赶到眼前。

  三个人谁也顾不得说话,只管喘息着。

  江浪首先恢复了平静,随后是夏侯芬,裘方仍在大声地喘着。

  江浪关心地道:“你的伤怎么样,要紧不?”

  裘方摆了摆手,意思是说不要紧。这一阵子快奔,少说跑出了几十里以外。他不停地喘粗气,是极自然的。

  江浪打量着面前的夏侯芬,道:“姑娘可知道眼前是什么地方?”

  夏侯芬微微长身,纵落在坟头之上。

  她双手抱着膝头,四下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江浪微微一笑,道:“无论如何,姑娘你总算自由了,可喜可贺!”

  夏侯芬打量着他,一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谢谢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江浪道:“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心里宽慰些罢了。”

  夏侯芬点了点头,又道:“你的武功真不错,是我十年来所仅见,奇怪的是,我从没有听过你的名字……”

  她头偏过去又看了裘方一眼,道:“还有你,像你们这样功夫高超的人,不应该是默默无闻。”

  裘方笑道:“姑娘你还真说对了,我们二人就是因为这样心里才不得劲儿,要在江湖上闯闯!”

  夏侯芬点点头道:“你们会闯出来的,只是别干坏事!”说完,由坟头上跃下来。

  江浪一怔,忙道:“姑娘这就要走?”

  夏侯芬眼睛略似含情地向江浪一瞟,道:“我们总算认识一场——你害我入狱,又救我出来,我虽然受了点内伤,却不碍事,也不打算再追究……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才肯走!”

  江浪叹息道:“姑娘关照就是!”

  夏侯芬道:“我要你跟我较量一下武功,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本事高!”

  江浪不禁怔了一下,苦笑道:“原来姑娘心里还记挂着前番之恨!”

  “那倒不是。”她冷冷地道,“因为我不相信你功夫比我高!”

  江浪笑道:“你的武功原本就高过我。”

  “你也不用客气,我们比过再说!”

  “姑娘,这何苦呢?”

  夏侯芬皱了一下眉,道:“你倒是比不比?我们三十招分胜负,无论胜败,我马上就走!”

  江浪想了想,遂站起身来。

  夏侯芬一笑道:“这就对了。”

  她转过身来向裘方道:“麻烦你计一下招,三十招一到就叫停。”

  裘方哈哈一笑,道:“好,这个事我愿意干。”

  江浪眼睛打量着夏侯芬,心着别有见地。

  他身子一跃向外纵出丈许,两只手向空中一举,道:“来吧,姑娘!”

  夏侯芬道:“你不用剑?”

  江浪笑道:“彼此又没有仇恨,何必用什么剑?”

  夏侯芬笑道:“那也好,不过你可要小心我手上的锁链子。”

  江浪道:“姑娘手下留情!”

  话方出口,夏侯芬已清叱一声,纵身而起,当真是劲似风。静若山!

  她身子霍然向下一落,手中链子已贴着地面扫了出去。

  “唰”一声,那条链子就像蛇一样向着江浪足踝绕了过去!

  江浪鼻中哼了一声。

  任何人都会以为他身子要纵起来,他却没有那样做;恰恰相反,他身子立在原地纹风不动。

  “唰啦”一声,锁链子已缠在了他的双足上。

  夏侯芬用力向后一带,觉得对方身子竟是重如山岳,休想拉动分毫。

  她心里猝然一惊,不等招式用老了,即向后一撤链子,同时身子向左一翻,手上的锁链子哗啦一声抖了起来。

  这招式较先前的那一手更为厉害,抖起的链梢有如一杆枪,劲儿那么猛,霍地向着江浪咽喉上扎了过去!

  江浪一抬手,以中食拇三指一拿,已经捏住了锁链的尖端。

  怪的是那截锁链子,在二人拿推之下,竟然变成了一根挺硬的钢棍。

  江浪缓缓地推出去,夏侯芬又慢慢地推回来。

  最后,这条链子停在了空中,不进不退!

  看起来,两个人实在是势均力敌。

  具买,这其中却是大有差别。

  夏侯芬是一把抓,而江浪用的是三根手指;只这种现象已分出高低,江浪心里当然有数,夏侯芬也许不曾注意到。

  明眼人一看便知,两个人是在较量一场内力。

  挺直硬朗的一条锁链,在一度相峙之后,忽然一下子软了下来!

  夏侯芬秀眉一挑,两手链子霍地向后一带,身如旋风般地转到了江浪右侧。

  那两截链子在她后带时,早已蛇般地缠在了她的一双手腕上。

  在她再次的一声轻叱里,一双粉拳同时抡出,一奔上胸、一奔小腹,双拳上夹着极为劲猛的风力。

  江浪忽然一惊,叱道:“好!”

  双手同出,不偏不倚,正好抓住了夏侯芬的拳头。

  紧跟着身子一个倒翻,翩若惊鸿般地到了夏侯芬身后,动作像一阵疾风,当真是快到了极点,即令当事者的夏侯芬也大吃了一惊!

  在动手过招上来说,江浪实在是制了先机。

  夏侯芬怎能甘败下风?她身子“呼”一个疾转,见江浪的手正在收回,便双掌一沉,有如跃波的一双金鲤,只听得“叭”的一声响。

  两只手,同时击中了江浪的两边的肩头。

  他身子一阵摇晃,后退了三四步,才拿桩站住。

  夏侯芬展眉一笑,道:“你输了!”

  江浪抱拳道:“姑娘技高一着,江某不是对手!”

  裘方由高处掠身下来,道:“才五招不到,夏姑娘就赢了。佩服,佩服!”

  夏侯芬注视着江浪道:“其实刚才你几乎胜了我,你知道吗?”

  江浪摇摇头说:“不知道!”

  夏侯芬笑道:“回去好好想想吧!”

  说时,眼神里洋溢着极度的自负,话声一落,足下轻点,已经飘身而出。

  江浪缓缓抱拳道:“姑娘珍重!”

  夏侯芬身子原已纵上了一座石碑,闻声忽然停下,回过头来。

  江浪、裘方只当她要说些什么,她却没有出声!

  良久,她才缓缓转过身子,足下轻纵着,不消一刻,已消失无踪。

  裘方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好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江浪却在发怔——他像是在破解一个谜团!

  裘方笑道:“这一手虎牢救美,我可真是佩服你——看见了她刚才的眼神儿没有?”

  “怎么样?”江浪这才警觉过来。

  “怎么样?”裘方哧哧笑着,“那个丫头,心里八成是有了你啦!”

  江浪微微一笑,不予置理。

  裘方叹了一声,道:“落花有意,流水有情。你为她犯险受难也合算,只是我这根蜡烛是做定了!”

  江浪说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们走吧!”

  裘方笑了一声,道:“我胡说?你少撇清吧!我问你,刚才你明明可以赢了她,为什么手下留情?”

  江浪苦笑道:“原来你也看出来了!”

  “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可不是瞎子呀!”

  “你就是瞎子!”

  裘方一怔道:“这怎么说?”

  江浪两手慢慢伸出,同时张开,掌心上现出两粒闪闪发光的珠子!

  “咦?”裘方说道:“这是哪里来的?”

  江浪道:“你还说你不是瞎子,竟然没看见我动的手脚,这是我由她耳朵上摘下来的!”

  裘方忙走过去,拿起那两粒珠子看了看,样子十分圆润,只是没有扣锁以供配戴。

  他不解地道:“看来倒像是一对耳珠,我怎么没看见她戴呀?”

  江浪冷冷一笑,道:“你掂掂这对耳珠的分量如何?”

  裘方试了试:“很重!这对珠子莫非是钢做的!”

  “你猜对了,正是钢铸的!”

  两颗小小珠子碰在一起,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叮”声,果然是钢铁所制!

  江浪冷笑道:“这对珠子暗藏在那位夏侯小姐耳垂之后,被一对磁石吸住,正面自是不会为人所见。如此看来,必是一件厉害暗器,这位姑娘练有‘弹指神功’才能施展!”

  裘方还不十分了解他的意思,便问:“弹指神功又怎么样?”

  江浪冷冷地道:“你莫非忘了,会这种神功的人武林之中是寥寥无几的!”

  裘方似乎还没有想起来,傻傻地偏着头想。

  江浪摇摇头道:“由此证明,你凡事都不经心,我且问问你的左腿上那个疤是怎么来的?”

  裘方愣道:“是褚天戈伤的呀!”

  “亏你还知道是褚天戈所伤!”江浪冷笑着道,“那么我再问你,褚天戈用什么伤你的?”

  裘方霍然一惊道:“弹指金丸……啊!莫非………

  “事情还不一定。”江浪冷笑道,“不过就我所知,整个热察境内,就只褚老头一人得擅此功!这位夏侯小姐谅非是家传渊源,很可能就是褚天戈传授的!”

  “有这种事?”

  江浪苦笑了一下,道:“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想而已,到底如何,有待进一步证明。这事情很容易!”

  裘方问:“怎么证明?”

  江浪道:“当初,褚天戈以弹指金珠伤你左腿之时,那枚金珠卡在你骨节之内,被我取出之后,一直藏在身边,拿出来比照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完探手入怀,取出一个软蛟皮囊,打开来伸手摸出了一枚小小金珠。

  裘方忙走近看——黑暗里虽是看不清楚,可是拿来与那两枚银色的耳珠一比较,却是一般大小。

  惟一的区别,就是颜色不一样。

  江浪接过来,就目细细观察了一阵之后,一时黯然无语。

  “怎么样?”裘方催问。

  “丝毫不差!”江浪一面说一面把这三颗珠子重新收好。

  裘方惊道:“这么说,夏侯姑娘与褚天戈肯定有关系,难道是他的徒弟?”

  “有可能!”

  裘方恨恶地咬着牙道:“早知如此,还救她干什么?”

  江浪叹了一声,道:“但愿是我猜错了,要不然……哼,恐怕迟早要兵刃相见!”

  裘方摇摇头道:“褚天戈当年是个无恶不为的大盗,夏侯小姐乃是宦门之女,怎会与他是一路的?”

  “这就很难说了!”

  江浪看了看天,脸上现出了焦急的颜色。

  不可否认,这位夏侯姑娘,确曾使得他为之心动,眼下他却要尽量打消掉这种感情——多么可怜的一种感情——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他不禁联想到了褚天戈这个人!

  那个在沙漠里纵横半生的倔强老人,确是他生平第一大敌。

  一想起他,江浪就情不自禁地由脊椎骨里泛出丝丝冷气,想到他那只“独脚铜人”,鬼神难测的奇妙武功。

  那个人,惯于披着一领血红色的皮裘,跨骑在他那只“火雷红”上,来去如风,神气当真是不可一世!

  最惊人的该是褚天戈那一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当真是“金钢不坏”身体!

  为此,江浪曾痛下了三年的工夫,练成了“一元指”绝功。

  功夫练成了,却失去了仇人的踪影。

  传说“独眼金睛”褚天戈,已率部迁居到漠南的“阿巴噶左翼旗”,改金沙坞为金沙郡。褚天戈自封为郡王,手下统率着数十名勇武膘悍的部下。

  人们再也不称他是“金沙坞”的飘把子、强盗头了,都呼他为“金王爷”!

  “金王爷”的武功更高了。

  江浪不知道今天还是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受业的恩师焦先生——那个身世如谜、来去如风的老先生一再告诫他们不可轻举妄动。

  焦先生总是告诉他们时候还不到,这句话他们听了怕有十几次了。

  焦先生把他们复仇的信心完全动摇了,而他老人家却因事远走江南,直到如今,还不见他转回来!

  像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如果不是今夜得到夏侯芬耳上的一双银珠,他们万万不会想这么多、这么远、这么深……

  践踏着一地的月色,怀揣着满腔的惆怅。

  江浪、裘方两个人返到客栈之内,发觉整个“迎宾阁”异常宁静,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光!

  两个人施展轻功,轻巧地来到了房前。

  倾耳听了听四下里没有一点点声音,裘方才推开门,两人悄悄步人。

  江浪由身上摸出了千里火,举手一晃亮着了,过去把灯点上。

  灯光一闪。

  他忽然觉察到了什么!

  “不好!”他惊叫了一声,拉住裘方就要向门外扑。

  “不许动!”

  窗户外探进一杆枪来,紧接着房门口人影连闪,现出了四个人,两杆火枪端在手上,火折子闪闪地发着光,只要往火绳子上一凑,马上就会轰然一声大响。

  江浪、裘方两人猛然一惊,对于这种猝发的事件,真有点惊惶失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身着箭袖官衣、戴着顶于的武官,手里拿着一口腰刀,由后面挤了进来。

  “就是这两个。”

  他用手里的刀一指,道:“给我拿下来!”

  “慢着!”江浪大喝一声,道,“我们犯了什么罪?”

  那名武官嘿嘿一笑,道:“我也犯不着告诉你,有什么话,你二位到衙门里说去,给我拿下来!”

  人群里一阵耸动,又多出了两杆火枪。

  人在屋里,想跑也没办法跑。

  江浪、裘方相视一眼,苦笑了一下,什么也不再多说,自动地伸出了手。

  上来了两个人,一人手上拿着一套锁链子,向着二人脖颈子一扔,“哗啦”,一下子套了过去。

  江浪右手一翻,抓住了链子一缩,就势用力向后一带,叱一声:“闯!”

  裘方早已待机欲动!

  两个人几乎是同样的势子。

  上来的两个官差想不到对方在如此情势之下,还有这么一手,禁不住身子一跨,相继被对方力带的锁链扯跌在地。

  江浪右掌同时向外猛地递出去,沉实的掌力使得迎面的火枪手身子霍然向后翻倒。

  他身子猛地向外闪出,裘方紧紧跟随其后,像是两头出押的猛虎,直向屋外冲去!

  现场顿时一阵大乱!

  在众口叫喊的杂乱声中,两个人已经冲出门外。

  门外情形比门里面更糟。

  江先裘后,身子刚冲出来,就听得一人大喝道:“放!”“轰!”随着一声巨响,一片铁沙子儿迎面射了过来!

  江浪大吃一惊,刚刚冲出的身子猛地收了回来,急忙关上门。倘若关得慢,这片枪子儿,准照顾到了他身上,不被打成马蜂窝才怪哩!

  身后的两杆枪可顶在了他们腰眼上。

  江、裘两人这才死了心,乖乖地让锁链子把双手扣上。

  那名小武官冷笑着道:“再跑跑看看?火药子儿可是没长眼睛!不怕死,你们就再试试!押下去!”

  人群里伸出了好几把长杆子钩枪,分别搭在了二人肩上。

  就这样钩着、拉着,把江、裘两人带走了。

  过了两堂案子,情形不太妙!

  主审官是赤峰县的总兵官孙大人——也就是主审夏侯芬的那个人。

  罪名再显著不过——伤官劫狱。

  而且,另一项更大的罪名也正在搜集之中——那就是前面所谓的“惊驾谋刺”之罪。

  如果这项罪名一经认定,两个人要想活命,只怕是难如登天。

  其实就只前一项杀官劫狱的罪名已经足够使得二人绑赴法场、人头落地、死有余辜了!

  大概是两个人身上的功夫太好了,又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两个人可得不到夏侯芬那般优待了。

  孙总兵一上来就每个人照顾了一百下杀威棍,虽说是功夫好,也被打了个皮开肉裂,然后押下了地牢。

  在暗淡的灯光下,两个人面对面地蹲着,谁也不吭声。

  甚久,江浪叹息了一声,道:“这都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害了你!”

  裘方凄然一笑,道:“说这些干什么!早先还是我害了你呢!要不是我那一箭惹的漏子,也不会到处像龟孙子一样躲躲藏藏的了!”

  江浪冷冷地哼道:“话虽如此,我却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站了起来,沿着地牢四面走了一圈,手里的镣子不时地在墙上击着。

  如此敲打了一阵之后,他才完全死了心!

  “有办法没有?”裘方眼巴巴地问。

  江浪摇摇头,颓然地靠墙根坐下来。

  “这是干什么!”袭方道,“已经闷了好几天了,他们打算把我们怎么样?”

  “凶多吉少!”江浪只说了四个字,就垂下头不再多说。

  “那意思是要砍脑袋了?”

  裘方一下子跳起来,像是很冲动的样子,可是马上又安静了下来。

  “死了就死了吧!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一个疤……”不知为什么,裘方还有心思说儿戏话。

  只见他埋着个头哧哧不停地笑了起来,一双肩膀像抽筋似的耸动着,继续道:

  “滑不滑稽?老大!”

  他抬起脸来,笑得眼泪都淌了出来:“没死在独眼金睛褚天戈手里,却死在了牢里,想一想叫人绑上法场,大炮三声人头落地……”

  他说着,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江浪一双眸子,含有极深情谊的看着他。

  裘方虽是在笑,可是任何人却都看得出来,这种笑实在比哭还要难受。

  果然,他笑声一顿,却又情不自禁抽抽搐搐地哭了起来。

  十多岁的大男人,哭起来实在不大好看。

  他埋着头,用手抹着脸上的泪。

  江浪仍然呆呆地看着他,但是他眸子里却已为泪水所浸满——那不是为自己感伤什么,而是目睹裘方这个样子心里不好受。

  他们之间的情谊竟是这般深!

  江浪很清楚这位一向任性惯了的拜弟,无论是喜怒哀乐,他都是很直率地表露出来,较诸自己的含蓄与内在,实在大异其趣!

  其实,裘方仅仅比江浪小两岁,但是江浪却一直像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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