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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虎口余生

  且说那老婆婆把药单子交给小梅后,自己也不敢太大意,亲自走到守容身旁,伸二指在她胸骨二寸之下中央“玄机穴”上点了一下。此穴为支气管分叉点,属单穴。老婆婆此举,为恐剧毒攻心,影响呼吸,故先行把它封住。接着又在她“天容”、“哑门”、“笑腰”、“尾龙”等要穴上各点一指,护住了血脉,以免时久药力不及落成残废。

  那守容被点后,一阵颤动,竟哼出了声。老婆婆见铁守容此时形状,满脸红紫肿大如盆,两手也红肿如箕,不禁一阵心酸,用手轻拍着她背道:“好孩子,你忍着点,我雷三姑一定还你个活人。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胆力义举,真令人可敬可佩!”

  她竟流下泪来。小梅此时已把药买来,足有两大包。老婆婆先把药单子撕碎,这才一样一样检视那药,回头对小梅道:“你快去叫茶房生两个火来,要文火。”

  小梅答应着去了。那茶房已把铁守容敬若神明,哪能不照办,一会儿就端来了两个小炉,还拿了两个药罐。这老婆婆留下东西,把门关好,这才吩咐小梅,哪样该烤,哪几样该煮,哪几样又该先包好再煮,直忙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熬出两份药。待药稍凉,就把守容扶起,灌下一碗,然后令她睡下,用另一份药法遍身给她擦了一遍。老婆婆这才喘了口气道:“到晚上再看看,醒过来就无妨了;要醒不过来,可就麻烦了。”

  小梅两只眼睛已哭得肿有老高,闻言又哭道:“婆婆,你看她要不要紧?她要有个好歹,我也不要活了!”

  那雷三姑注视小梅道:“好孩子,别伤心,我定以全力救她一命。你今年有多大啦?”

  小梅一面道谢老婆婆,一面说:“我十六啦。”

  老婆婆道:“看样子,你是不会武,是不是?”

  小梅接道:“也不是完全不会,还会一点。”

  那老婆婆闻言似吃一惊,又注视了她一会儿才道:“我倒没看出来你还会武,你练过多久?师父是谁?”

  小梅说:“练了有一个多月啦,师父就是我们小姐。”

  那老婆婆闻言不由呵呵大笑道:“一个多月你能学到什么武?孩子你太天真啦!你看你师父这身本领,少说也练了十年,如今还落成这样,由此就知道,要学惊人艺,须下苦功夫。”

  那小梅一面擦泪,一面道:“我们小姐也给我说过,说江湖上会武的人多啦,尤其是老婆婆……”到此不由终止,又看了看雷三姑道:“婆婆你也是老婆婆,怎么不会武呢?”

  那雷三姑呵呵大笑了一阵道:“你这小妞真好玩,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武呢?”

  小梅说:“你要会武,怎么不去杀那大蟒蛇?叫它害人呢?”

  这雷三姑竟被小梅说得那一张老脸通红过顶,半天才叹口气道:“孩子,你说得不错,婆婆我不配是个会武的人,更不配当这赤杖姥的外号,比起你们小姐,我真惭愧死了。但孩子,你可知婆婆三十年前曾经杖扫八魔,掌震二丑,武林道上,谁不敬我三分?”

  那小梅竟听得张大眼道:“婆婆,你的本事有没有我们小姐大?”

  那婆婆笑了笑道:“如今,老了不行了!我可不知你们小姐武艺怎样?她师父是谁?”

  小梅道:“是恒山老尼,少了一个耳朵的尼姑,她还说要教我呢,后来也没教。”

  那雷三姑“啊”了一声笑道:“原来是那个老尼姑,难怪她有一身好本事了。我和那老尼姑四十年前还是好朋友呢,如今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小梅道:“她很好。婆婆你肯教我练武吗?我还不算笨!”接着脸一红道:“是小姐说的。”

  那雷三姑给她逗得大笑不己,看看这孩子,天份的确还不坏,又正对自己的味口,不由笑道:“好孩子,婆婆就收你吧,可是你以后就不能跟着你们小姐一块啦,要跟着我老婆子到清波林去住上好几年哪。你可愿意?”

  小梅低头想了半天才道:“以后婆婆一年放我出来一次行不行?我去找她玩。”

  那雷三姑笑道:“这样吧,我半年放你出来一次;如果她高兴,随时她都可以来看你。”

  小梅直喜得拍手说好。

  二人正在说话之际,就见铁守容在床上呻吟出声。那雷三姑闻声后喜道:“这就好了,一出声音就不怕了。”

  说着就走到铁守容床前,用手试了试她的温度,面带喜色。过一会儿,那铁守容竟自出声喊疼。小梅扑在床前道:“容姐姐,你别怕,有位婆婆来救你了,她说你不要紧。”

  守容此时已睁开眼睛,见眼前站着小梅和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婆婆,就知道自己这条命多半是人家救的,不由在枕上连连向雷三姑点头。那雷三姑含笑用手摸着她头道:“好孩子,别动,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本县的大恩人,谁都应该谢谢你,我老婆子给你看看病,算得了什么?现在觉得肚子胀不胀?”

  那守容闻言点点头。雷三姑忙对小梅道:“你姐姐要行动,你好好招呼着,我还得亲自去给她配付药。”

  小梅道:“婆婆,还是我去买吧。”

  雷三姑笑道:“这药你可不会配,药店里你也买不着。”言罢,问小梅道:“你刚才拿的那口剑呢?”

  小梅一怔道:“配药还用剑做什么?”

  雷三姑说:“这药就在那蛇身上,去晚了别让那些人给糟塌了。”

  言罢拿着剑就往外走。小梅这才扶起铁守容,递上便盆,铁守容挥手示意小梅出去,小梅知道这位小姐还怕羞,自己转身外出。过了一会儿再进去,就嗅得奇腥异常,知道是那大蟒毒液,忍着呼吸把便盆拿到外间。自己洗了手再进来,见铁守容向自己招手,连忙过去,就听铁守容道:“小梅,可苦了你了……那位婆婆是谁?我的剑……”

  那小梅笑道:“容姐姐,苦的是你啊,我苦什么?你真了不起!那么大的蟒蛇都给你杀了,人家外面都叫你是女侠云中雁呢!你喜不喜欢这个外号?啊,那婆婆可是位大侠客,不是她,你的命还不定能活不能活呢!她名字叫雷三姑,还说跟你师父是朋友呢,那把剑她借去到那蛇身上取药去了。”

  守容一听,那婆婆竟是江湖上人称赤杖姥的雷三姑,不禁惊讶异常,闻言连连点头,本来不放心那把剑,这会儿也放心了。

  一会儿就听得叩门声,知道是那雷三姑转回,小梅忙去开了门。见雷三姑黑巾包头,剑系右肩,手中还拿着几张树叶包的一个包,进门就道:“乖乖,那东西可真怕人,我还以为没多大呢!谁知这么大!我老婆子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可真难为你了。”言罢,把那手中小包置于桌上。

  小梅就问:“这是什么东西呀?”

  那雷三姑含笑把树叶包打开一看,竟是三尺来长的一条舌头,舌尖成叉状,正是那怪蟒毒信,一面问道:“这东西谁敢吃呀,吃了不中毒才怪!”

  雷三姑笑道:“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这蟒少说也有千年了,这千年来所食精华,及它本身的功力,全在这舌头上,只需把其中两条液腺清除,拿白水洗净,即可食用,对于我等练功人大是补益。”

  铁守容一旁听说它竟有如此好处,不禁在床上吟道:“即有如此功用,还是前辈与小梅共食吧,弟子现在已觉得好得多了,想必不吃这东西也无妨。”

  雷三姑闻言叹口气道:“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厚道,真不容易。我老婆子不为你,还不去拿呢。好在你一人也不能吃太多,剩下的我和小梅就沾沾光吧。”

  那小梅在旁吐舌说:“乖乖,这玩意我可不敢吃!”

  雷三姑含笑说:“你现在不敢吃,等会儿我弄好了,你不喊香才怪呢!”

  说着叫小梅去打盆水来。雷三姑由衣袋内拿出三个小纸包,一包是盐,另两包是灰、黑色粉各一,一齐倒在水里,这才把那怪舌放人盆中,洗了好一阵,就见由那舌中抽出两条青色筋来。雷三姑又叫换盆水,一连洗了六七遍,这才道:“我早年在四川随师习艺时,师父也曾杀过一蟒,比这可小多了,那舌信至多也不过一尺长,师父就是如此炮制。起先我们谁也不敢吃,后来弄出来都说香,三个人把那舌头吃了个精光,往后好处可多了。”

  小梅咽了口唾沫问:“有什么好处?”

  雷三姑接道:“第一,夜晚能辨物,人家看不见的你能看见;第二,以后一辈子所有毒虫不敢偎,像蝎子蜈蚣等等都不敢近你身边;第三,如果你是练武的,那对你轻功夫有益处;第四,以后力量大增……还有好处一时想不起了。小妞,你现在敢不敢吃它了?”

  那小梅听后点头道:“既有这么多好处勺就吃一点吧,反正拿它当药吃就是了。”

  雷三姑哈哈大笑,铁守容在床上也给逗笑了。雷三姑又接道:“我方才看了看那蟒,全身鲜红,头下还有一道白圈,好像是恩师说过的叫什么‘赤仙’,这东西还真少有,想不到会在这小山上发现,真是怪事!那皮还有用呢,现在我也懒得去剥啦。”

  小梅忽然想起一事道:“听说这种大蟒,肚子里还有珠子,晚上还可拿出来照路。”

  雷三姑道:“那是世人瞎说八道的话,只听说乌龟和蚌蛤里有珠子,还没听过蟒肚里有珠子。据说上了千年的蟒蛇有内丹,但也没人看见过,过几天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那是瞎清啦。”说着话,雷三姑已把那蟒舌切成几十个小段,叫小梅弄了个锅来,自己又出去买了些佐料,就在那小火上煮起来了。她们三人就在那床前谈着闲话,雷三姑这才知道了她二人详细来历。

  那火上的肉,此时放出阵阵香味,雷三姑过去看了看,就说:“行啦,先给守容盛一碗,这就吃。”

  她说罢自己端起了碗,盛了一碗清汤,少许几块肉,那汤色作浅绿,阵阵清香惹人垂涎。铁守容有点怕,雷三姑道:“你先喝一口试试,要是不想吃,我决不勉强你吃。”

  铁守容闻言,才少少喝了一口,不想人口生芬,那味儿竟比上好鸡汁还要鲜美十倍,不禁食欲大动,端着那碗慢慢吃起来了。那小梅在旁边问:“容姐,是什么味呀?看你吃的怪香的。”

  守容一面吃,一面说:“就和鸡味差不多,比鸡子可好得多!”

  那小梅闻言直咽口水。雷三姑在一旁笑道:“你也去盛一碗吃吃吧,好在那条舌头,最少也有三斤多,我们三个人也吃不完。”

  这小梅就红着脸站起身来,盛了两碗,一碗递给雷三姑,一碗自己吃。果然人口生香,好吃已极,不禁连连赞赏起来。那雷三姑笑道:“怎么样,我不会骗你吧?今天咱俩真沾了你姐姐的大光啦!”

  三人谈笑着,时候可不早了。每人差不多都吃了两碗多,还剩一些,雷三姑说给铁守容留着明天再吃。三个人就在一张大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守容一睁眼,见太阳已升起老高,那雷三姑和小梅都不知去向,正在猜这二人到何处去了,突然见门开处,雷三姑和小梅已回。她们身后还站了好几十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那大蟒被杀之事,有的说:“这屋住的那少女,就是斩蛇之人,本领可不得了,外号叫什么云中雁……”

  雷三姑和小梅进门后把门关了。那小梅道:“你可醒啦,我跟婆婆去剥那蟒皮去了,谁知竟被人家先给剥去了。乖乖,那蟒蛇可真大!姐姐,你到底怎么杀的?”

  雷三姑也笑道:“我真后悔昨天晚上没先剥,竟被人家抢了先,真可惜!不过总算那舌头让我们先给割下了。”

  守容在床上道:“婆婆,我已觉得好多了,想下地走走,行不行?”

  雷三姑闻言甚喜,说:“要不是昨天你吃了那东西,再有一月你还不一定能起来呢。还是再睡会儿,明天下地就保险没事了。”接着又道:“现在外面都传开了,把你叫云中雁,这外号倒挺适合你,我看再在这儿住下去,这些人非把你给吵死不可。干脆明天我们一起回清波林,你在我那儿住一些时候再走。小梅吗,就留下了。”

  守容一听,又惊又喜道:“怎么……小梅拜您为师了?”

  雷三姑笑着尚未答言,小梅已抢前说:“婆婆已答应收我做徒弟了,并且说允许我半年出来一次,找姐姐玩。”

  那守容闻言,高兴得连眼泪也流出来了,一面对雷三姑道:“婆婆对弟子姐妹这番鸿恩,弟子今生真无以为报了。”

  雷三姑闻言正色道:“姑娘千万不要再说这话,你能为本地除此大害,身受重伤,我老婆子感戴不尽,给你看看病又算什么。小梅这孩子,我倒挺喜欢,再加上我如今已这把年纪了,连一个徒弟也没有,正好收她给我解解闷儿。”

  守容此时已回头对小梅道:“你能得赤杖老前辈垂青,真是造化不浅,还不向前行拜师之礼。以后你的本事就和姐姐差不多了。”

  那小梅闻言一伸舌头道:“真的,怎么忘了给你老人家磕头呢,真是……”她说着就跪下对雷三姑磕了三个响头。

  雷三姑含笑受礼道:“拜师之礼是非受不可,我也不客气了,你今后既做了我的徒弟,可不能再随随便便,要一切听我老婆子的话,要不然婆婆这双铁掌,可饶你不得。你要记住。”

  吓得小梅直伸舌头,那雷三姑又在守容身上推拿了一番,就觉已好多了,硬逼着守容把剩下的那些舌肉吃了。这时就闻外面有人敲门,小梅开了门,见进来两个人,守容认得其中一人,就是那日捕蛇的众人中一个,不由眉头一皱,那人已趋前朝床前施礼道:“女侠客斩蟒一事,小人等已禀知太爷,特命在下送来纹银二百两,望请女侠客收下。”

  守容道:“我己说过,这银子我分文不取,你们拿去分了吧。”

  那差人又道:“那赏银我们已分了,这是太爷额外赏的银子,并说无论如何,也要请你收下,女侠若执意不收,岂不叫在下为难么。太爷还道请女侠客去衙门一次,要当面向女侠客致谢呢。”

  守容闻言正在为难,雷三姑已趋前,把银子收下道:“银子收下了,她还病着,可没工夫去见你们太爷,你回去代转一声,就说谢谢他了。”

  那差人闻言,看了看守容,无奈只好打了个千儿转回。雷三姑这才接道:“这应得的银子,也别客气,你以后在路上也用得着,倒是要应付这般人,可真讨厌。我看今天下午,我们就走吧,到晚上也差不多就到了。”守容也连声道好。

  当天下午,有一个小骡跟着两台轿子,在路上走着。那骡上坐着雷三姑,轿子里是守容和小梅,一直到晚上才走到一片树林。这里行人已少得看不见几个,眼前是一片荒凉。雷三姑把轿子叫停下,付了钱,对守容道:“再走一段路就到了,这骡让你骑,我和小梅走着。”

  守容虽执意不肯,也禁不住她们一再相让,只好跨上小骡。一行三人,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见眼前小溪、竹林,好一番景致所在,在月夜之下更显得似身入仙境,穿过了一片竹林,见那边山腰下有几间房子,雷三姑用手一指那第一间颇为大而讲究的一幢道:“就这是我家啦。”

  接着扶着守容下了小骡,用手一拍那小骡屁股,那骡就往那房子里跑去。不一会儿就见有一十六七岁小女孩,连跑带纵,一面跑,一面叫:“奶奶回来罗!”

  言罢,似乳燕穿林似的,已至三人身前,拉着雷三姑问长问短,这三姑笑道:“没见你这孩子,人来了也不招呼一下。”说着一指守容道:“这是恒山老尼的得意弟子,本事可比你好多了,现在身中蟒毒,要在我们家养一个时期,将来好了,你可得小心向人家讨教两手。”

  又一指小梅道:“这是你师姐,是我新收的徒弟,你们以后更要亲近亲近了。”这才对守容说:“老身一世就这么个小孙女,她父母双亡……撇下这孩子跟着我,真够可怜的!从小没样儿,你们可别见笑。”

  守容连道:“老前辈说哪里话,这位妹妹岁数也比我小不多,这身轻功可真不错啊!”

  那少女闻言喜欢得直笑,一面拉她二人的手,一面道:“我真喜欢有你们这两个姐姐陪着我。奶奶,你把那乌鸦岭的怪蟒给杀了呀!真了不起!”

  雷三姑道:“哪是我杀的呀,是你这位姐姐杀的,人家本事可真不小。”

  那少女闻言面带惊异拉着守容的手道:“真的呀!?那你本事可比我强多了,我连想看看那蟒什么样,奶奶都不让我去,她非自己去不可,不想还是晚了一步让姐姐你给杀了。”

  说着话已到门口,有个五十多岁女仆开了门道:“老太太回来了?”

  雷三姑笑着点点头,一行四人进来。守容和小梅一打量这房子,一共有七间,都还宽敞整洁异常。当时由女仆备饭,三人饱食一顿。雷三姑命孙女崔翔情整理出一间房子,对二人道:“这一路走,想你们都累了,明天再谈吧。”

  硬逼着二人就寝,一宿无话。第二日守容已能下床行走,和小梅双双对雷三姑又行了礼,自此守容和小梅就在这住下了。辗转三月,守容不但已病体康愈,且因为日与雷三姑婆孙讨教,已较以前武功更有精进,尤其得食那怪蟒灵舌,如今已感身轻力巨,远非当日可比。小梅已略熟武学根底,进步甚快。这一日守容向赤杖姥告别要走,那雷三姑虽也万分难舍,但人家有人家的事,怎么能强留。那崔翔倩和小梅更是伤心已极,说什么也不叫走,还是雷三姑再三开导,这才依依不舍地一直送她到十里以外……小梅拉着守容的手直哭得鼻红眼肿,守容也难过异常道:“妹妹,你别哭了,过些时候我一定来看你,你要好好练功夫,再有几年你也就可出来行道了。”

  那小梅才收泪道:“姐姐,我一定听你话,好好学武。只是你一个人上哪去呀?还有那叶……砚霜,你还是去找找他吧,我总看他不是一个坏人。”

  铁守容一听叶砚霜,不禁旧情复炽,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她对小梅道:“不要再提他了,我知道就是了。”

  这才对她二人招招手,一回身腾纵而去。在这暮景里,就象一只苍鹰,只几闪已没影了。

  不谈这师姐妹二人含泪而归,且说那守容别清波林后,一个人晓行夜宿,不一日已出河北地面,来至关外。时已隆冬,大雪纷飞,尤其这塞外,更显得滴水成冰,寒冷已极。在一条荒凉的小道上,铁守容正策马飞驰,她衣裘背剑,全身雪白,再加上胯下银驹,更显得一尘不杂,举止若仙。

  突然一声轻啸自头顶划过,这漫天飞雪里,依稀可见一枝雁翎响箭。铁守容不禁一惊,暗想这响箭分明是绿林道上的传讯暗号,虽这荒凉道上,居然还有贼人斗胆向自己行劫么?她勒住马缰想了想……毕竟艺高胆大,又策马前行。这次又走了二里路左右,第二枝响箭划空而过,守容心想今天恐非善于应付了……就闻一声铜锣,眼前闪出一排人来,一个个手提单刀,红巾扎首,那马嘶嘶一声长啸,人立双蹄,差点把守容摔下马来……铁守容不禁娇叱一声道:“好生生的,你们拦你家姑娘道路作甚?”

  就见那小队前站着三个人。为首之人年已花甲,脑后小辫已呈斑白,这大冷的天,偏穿一袭黄衫,手中一个大烟袋兜儿,不时还吸上几口。身前两人,一个差不多四十上下,手持一对怪兵刃,半圆形的锋刃上,多出两个牛耳似的齿刃,知道这兵刃名叫“五行轮”,尤其是剑的克星。最前一人,年约二十上下,生得倒也英俊,背后交叉背着一对铁拐。这时那持五行轮子的汉子浅浅一笑道:“不敢请教这位女侠是往何方而去?这大冷的天不妨到在下草舍一谈,并备有水酒与女侠压压寒,不知意下如何?”

  守容闻言,柳眉一竖道:“你我萍水相逢,谈不上论交,姑娘我还要赶路呢。失陪了。”

  她说完一抖缰绳,就要岔道而行。这时那身旁背拐少年横身而出,拦住去路,口中道:“女侠客请留驾,我师徒三人,久仰女侠剑斩赤仙怪蟒,江湖人称云中雁,故而久欲一瞻仙容,惜数月来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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