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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大野云龙》——第 六 章 绝处逢生
第 六 章 绝处逢生

  那人继道:‘你有掉过什么东西么?”任云良回答:“没有。”

  那人又说:“你师父是谁?”

  任云良回答:“我师父没提过自己的名字。”接着任云良又说:“不过……”

  那人问:“不过什么?”

  任云良道:“那天晚上,杀手来时,好像喊着,徐守宗这三个字,很可能是师父的名 讳。”

  那人又问:“你师父被杀手所杀吗?”

  任云良就把杀手那夜来到,及其与师父和他们交手的情形说了一遍。

  任云良这时已经决定不再管世上的事。

  所以不管他被关多久,死了也好,如不死出狱,他觉得世界实在太险恶,因此也准备隐 居起来。

  因而他的心里放得很开,有什么就讲什么。

  那人惊道:‘你会北风刀?”

  任云良道:“不错,不过我现在筋脉已断,已毫无武功。”那人又道:“你若会北风 刀,你身上可有刀谱?”

  任云良就把刀谱从怀中取出。

  “这就是北风刀谱,你要看吗?拿去吧!反正我对这些东西已经不稀罕了。”

  于是任云良就丢给他。

  那人用脚摊开一看,道:“不错,的确是北风刀……”

  任云良又道:“我师父曾提到,当年我师祖为怕北风刀沦入恶人之后,故意把它分成两 半,交给我师父及师伯,只要练成任何一本,均可以成为高手,但二本都练成,那真可以天 下无敌。”

  那人道:“小兄弟,你师伯是谁你知不知道?”

  任云良摇摇头,继续遭:“师父说,有些人意图北风刀法,所以师伯遭受暗算,而他幸 运逃出。”

  那人又说:“你师伯死了吗?”

  任云良回答:“师父在遗书上提到师伯受人暗算已死。”

  那人道:“你在白香山庄打退杀手时,是使用北风刀法吗?”任云良回答:“没错。”

  那人继道:“你使用北风刀法时,白香山庄的人知不知道?”任云良回答:“白香山庄 庄主李行柏曾赞过我的刀法不错,李玉修、邵燕冰也看到,不过他们好像不知道是北风刀 法,我也没提起北风刀三个字。”

  那人道:“这就对了,有人觊觎你的北风刀谱,故意要除掉你。”

  任云良回答:“是谁想要北风刀谱呢?”

  那人道:“我不能确定,但惟一可以确定的是,白香山庄上有无形门的人。”

  任云良疑道:“无形门?”

  那人道:“无形门想要称霸中原武林,最近中原武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任云咦道:“听说各大门派都有黑衣杀手前来骚扰。”

  那人又说:“那天在鱼市场与你交手的那土匪首领,就是我的徒弟,他叫李明昌。”

  任云良道:“少骗人了,那土匪首领掌法如此厉害,他师父必定是武林高人,怎么会像 你双手被断,被关在车里。”

  那人道:“小兄弟啊!可别忘了,你练成北风刀,武功自然不弱,但怎么又被关在这里 啊!你师父又怎么会遭人暗算啊!”

  任云良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

  那人又继道:“那捕头余贵昆,也是我的徒弟。”

  任云良惊道:“徒弟怎么会把师父抓在牢里呢?”

  那人叹道:“我本来收了两个徒弟,大的叫李明昌,小的叫余贵昆,分别教他们‘出云 掌’。”

  任云良疑道:“出云掌?又是什么武功?”

  那人并未回答,继续道:“李明昌为人老实正直,因此我很放心教他武功,但余贵昆这 人心批较多,并且心术不大正。

  对于余贵昆,本来嘛,我以为年轻人有不同的想法,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日 常生活中会对他提一下,叫他多跟李明昌学习。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的出云掌也已经教得差不多了,但是有一天,余贵昆突然问我: ‘师父,您这出云掌虽是武林中绝学,而且您说已经教完了,可是我总觉得,我在使用时, 不如师父使用时的千变万化,无法达到师父的境界,师父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当时我笑了一下,问李明昌说:‘明昌徒儿,你对你师弟贵昆的说法,有没有什么意 见?’李明昌道;‘这个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我认为师父练武较久,功力较深厚,而且使用 出云掌已久,因此熟于应用,沁沙会使出于变万化之掌法。’李明昌所说,也不完全对,但 后来我说:‘要学好一项武功,必须融会贯通,要融会贯通,则要靠长久练习。’当时我这 样说也没错,只是还没把重点说出。

  后来这余贵昆心中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有点不自在的走出去。

  哪知有一天,当李明昌不在时,余贵昆趁我不注意时,偷袭了我一掌,本来这一掌并不 会造成有多大的伤害,我仍可收拾他。

  可是谁知道他请了一个帮手,就是现在的知府大人,陈林思。”

  任云良惊道:“什么了他也会武功?”

  那人继续说:“陈林思这家伙不但会武功,而且还不弱,他练过降龙十八掌。

  在遭受余贵昆偷袭宕,我本来想一掌收拾他,可是这时候,陈林思出现,两人联手对付 我。

  更想不到的是,陈林思出其不意的撤出毒烟,让我昏了过去,两人就把我制服了。

  当我醒来之时,跟你一样,也是在牢里,这时我发现,我不但筋脉被断。双手也被砍 了,他们为不使我再用出云掌,手段可真狠毒。”

  任云良听了以后,觉得世界上倒媚的不只他一个。

  那人又道:“后来余贵昆来见我,这时他身上已经换穿官服,成为捕头了,他说:‘师 父你还好吧!’我一句话也没回答。

  然后他又不要脸的蹲下说:狮父,别这样嘛!咱们总是师徒一场,你是我师父,我是你 徒弟,师父疼徒弟,徒弟尊敬师父,这本来是理所当然。’当时我怒道:‘你这背叛师门的 家伙,竟然做出这种违逆伦常的事,迟早天理不容你。’余贵昆又说道:‘师父,这都要怪 你,你一向都疼师兄,不疼我,以致教师兄武功时都尽情的教,而教我的时候,总是罗哩八 嗦的,这点怎能教人心服。’我说:‘那是因为你平常心机不太正,因此我顺便教你处世之 道,也是为你好啊!’余贵昆又说:‘师父不要说废话了,快快把出云掌的真功夫告诉我 吧!我知道出云掌的威力不止如此,如果师父告诉我,身为徒弟的我,当然义不容辞的放走 师父。’当时我吐了一口痰:‘呸!你是什么东西,出云掌就算有秘密,你也练不起来。’ 后来他见事不可为,于是就走了。

  在走之前留下一句话:‘你好好考虑吧!’隔天,他又来了,但我仍不对他说。

  第三天……以后连续好几天他都来问我,但我们不回答。

  以后,他可能也烦了,便一个月一次,叫人把我拖去他那里问。”

  任云良听完,说:“原来前辈也有这么一段辛酸的过去。”那人这时说:“小兄弟。我 给你一个机会。”

  任云良笑道:“你要给我什么机会?”

  那人说:“你帮我,我也帮你,我可以让你逃出这监牢。”任云良道:“‘前辈别开玩 笑了,我怎么可能逃的出去,我联脉被断,武功已失。”

  那人道:“筋脉断了可以接啊!”

  任云良道:“可以接,那你自己为什么不接?”

  那人道:“每次他们把我抓去见余贵昆时,金贵昆都会检查我的筋脉,所以接了也没 用。而且我没有手,不能用掌。”

  任云良忽燃起一丝希望:“那要怎么接啊?”

  那人道:“你先拜我为师再说。”

  任云良道:“可是我已经有师父了。”

  那人道:“再多我这个又何妨。”

  任云良沉思了一会儿。

  心想反正在车里也没事做,拜他为师也好。

  于是任云良向那人磕头,说:“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那人道:“很好,我又收了 一个徒弟。”

  任云良道:“师父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我叫欧阳魁梧,你呢?”

  任云良回答:“徒儿叫任云良。”

  欧阳魁梧道:“我现在开始教你天山口诀,只要你学会,稍一运气,筋脉便自动接 上。”

  于是,欧阳魁梧便将天山口诀口述于任云良。

  但隔天任云良对欧阳魁梧说:“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

  欧阳魁梧道:“你想什么?”

  任云良道:“我觉得我在牢里已经生活习惯,要我再出去,我心中却有些不敢。”

  欧阳魁梧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任云良道:“我想这世界上的人心太险恶,我若出去了,不知道又要被谁陷害,因此我 觉得在车里反而安全,又有免费的饭可吃。”

  欧阳魁梧叹道:“唉!我也不怪你啦!你受的伤害太大,让你一时无法克服你的创伤, 不过我告诉你,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生命是你自己的,我给你这个机会,要不要把握,那 就看你自己了。”

  任云良心想:“欧阳魁梧的话也没错,但自己实在是不愿再去面对这世界,不过他又不 想扫欧阳魁梧的兴,觉得统一练也好,反正出不出去是在自己。”

  于是任云良道:“师父,不是啦!这只是我一时的想法,就算是我要逃避这世界,也要 找个地方隐居,谁要待在这又脏又臭的牢房里呢?”

  欧阳魁梧笑道。“你总算想通了。”

  于是欧阳魁梧又继续教任云良天山口诀。

  但任云良是抱着练成亦可,练不成亦可的心态去学习它。

  正是由于这种可有可无的心里,反而练起来突飞猛进,进步神速。

  而欧阳魁梧见他老实坦诚,也不厌其烦的教他,希望他快练成。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任云良也快把天山口诀练成了。

  欧阳魁梧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对任云良说:“徒儿,你现在运气把筋脉接上。”

  任云良道:“现在就可以接了吗?”

  欧阳魁梧道:“可以了,快去试看看。”

  于是任云良一运气,果然把筋脉接上。

  顿时觉得全身真气流畅不已。

  这时由于天山口诀的关系,。他的内力已非昔日可比。

  欧阳魁语道:“好,你现在已经可以逃走了,不过我要交待你一项任务。”

  任云良内力大增,已恢复其信心:“师父有何吩咐?”

  欧阳魁梧道:“你出去后,去找你大师兄,把天山口诀告诉他,叫他一定要练成。”

  任云良回答:“是。”

  “这天山口诀,源于天山宝鉴,天山宝鉴是一本武学精典,只要练成,那才是真的天下 无敌,练成天山宝鉴的人,只要一根树枝,就抵得上几把快刀利剑。”

  “真的如此厉害。”

  “没错,这‘出云掌’与‘北风刀’也都是源于天山宝鉴的武功,只要练成天山口诀, 再练‘出云掌’或是‘北风刀’的话,那威力更不在话下。”

  欧阳魁梧继续道:“你将天山口诀告诉李明昌后,就到后山的一个悬崖,往下看,见有 一棵松树长的奇形怪状的与众不同,你便到那棵松树下,开始挖掘,你就可以找到另一半的 ‘北风刀’谱。”

  任云良惊道:“师父你怎么会有呢?难道你是我师伯?”

  ”欧阳魁语笑道:“我不是你师伯,我哪比得上他呢了这本剑谱是当年他送给我的。”

  任云良道:“我师伯不是已经被暗算了吗?”

  欧阳魁梧接道:“你师伯怎么会被暗算我不晓得,我只知道,当我在‘无形门’的时 候,一个叫王博山的人给我的。”

  “王博山?”

  欧阳魁梧继续道:“我老实告诉你好了,我本来是无形门的右护法,而王博山是左护 法。”

  任云良道:“什么是无形门?”

  欧阳魁梧道:“无形门原本是西域一门派,成立的原因,主要是中原武林人的高傲自 大,认为他们才是最优良,最名门正派的,其他的都是蛮夷之帮,藐视异族人,而且还时常 欺凌他们”

  任云良道。“思不到中原武林人如此可恶。”

  欧阳魁梧道:“所以无形门成立后,就是要给中原武林瞧瞧,让他们知道,并不是自己 才是最好的,因此有时候会教训一下一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

  任云良道:“这样有效吗?”

  欧阳魁梧道:“当然是没有效,那些被无形门高手教训的所谓名门正派的人,回去后, 不说自己武功不如别人,反而说无形门是‘邪教’,说他们使用相当邪恶的武功,自己不小 心才会上当,因此冲突日益加深。”

  任云良叹道:“其实人心险诈,这才是最邪恶的。”

  欧阳魁梧道:“王博山因为会使用北风刀,帮主认为是天山宝鉴的武功,因此准他入无 形门,他在里面表现也不错,武功又杰出,因此升为主护法,而他升为左护法时,为了向我 示好,便把这本刀谱送给我,其实他早已经练的滚瓜练熟,有没有刀谱也一样了。”

  任云良道:“那……王博山就是我师伯了。”

  欧阳魁梧道:“我目前是如此推测,不过他不是西域人,他是中原人。”

  任云良道:“何以见得。”

  欧阳魁梧道:“他虽会使用西域的武功——北风刀,但他对西域的习俗一知半解,根本 不像在西域长大的,而对汉人的风俗,却了解得很。”

  任云良道:“这样也不能肯定他是汉人啊?说不定他曾在中原住过。”

  欧阳魁梧道:“不过还有一点,就是他想统一武林。”

  任云良道:“他要怎么统一?”

  欧阳魁梧道:“后来帮主去世,那时我并无意于帮主这位置,所以最后只好由他来担 任。”

  稍为思考一下。

  欧阳魁梧又说:“历代无形门帮主,均只想要建立帮会,巩固组织,替西域人争一口 气,免受中原人欺凌,但王博山接任帮主后,却大力训练杀手,准备要统一武林。”

  任云良道:“原来会有这么多杀手,就是这样来的。”

  欧阳魁梧又道。“而且……恕我这样推断,只有中原人才会存有所谓的‘一统江湖,千 秋大业’的野心,平常西域人只要争一口气,并无这想法。”

  任云良听了以后,心下一片惆然。

  欧阳魁梧道:“待会儿他们来带我去余贵昆那里审问时,你就逃走,知不知道?”

  任云良道:“师父你不一起走了”

  欧阳魁梧回答:“那余贵昆怕我走,逼我服下慢性毒药,每月他派人来带我去时,除审 间外,还会给我解药,我若走了,铁定活不成,况且我在这里,还可以敷衍他们,让你更有 时间找到明昌徒儿。”

  任云良忍不住掉下眼泪道:“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与大师兄回来救你出去,并设法 取得解药为你解毒。”

  这时,外面有人进来,显然是余贵昆派来的人。

  狱牢把车门打开,欧阳魁梧被带走。

  欧阳魁梧走了后不久,任云良挣开手铐,拆开脚镣,鼓起勇气一掌劈开牢门,夺门而 出。

  狱卒见状,正想叫出来。

  任云良立刻飞身过去,打昏了他,夺其刀后逃走。

  欧阳魁梧被带到金贵昆面前。

  余贵昆道:“师父,别这样了,快点说出来,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

  欧阳魁梧道:“哼!你快点让我死好了,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一副嘴脸。”

  余贵昆道:“师父不但对我有偏见,而且还嫌我丑,不愿看到我,师父你太不公平了, 我也是你徒弟啊!难道大师兄就长的比我英俊?”

  欧阳魁梧道:“你们两个师兄弟,脸是差不多,但里面的良心,实在差太多了。”

  余贵昆回答:“师父你又错了,我记得我的耐力与师兄差不多,所以师兄的心脏功能也 强我不到哪里。”

  欧阳魁梧道:“我不跟你瞎扯,随便你好了。”

  余贵昆道:“师父啊!我的解药都快被你吃光了,再这样下去,解药没了,结果你可要 自行负责暧!”

  欧阳魁梧道:“我就是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余贵昆又道:“好吧!既然如此,我看师父铁定要把人家的解药吃完才甘心,唉!谁叫 我是做人家的徒弟呢?真命苦,把他带下去。”

  于是有两个人把欧阳魁梧带回牢房。

  当他们回到牢房时,发现任云良已经逃走。

  他们把欧阳魁梧关了以后,便跑去向余贵昆报告。

  “报告捕头大人,犯人走掉了。”

  余贵昆道:“有人付了钱,犯人自然就让他走,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是,不是,是犯人敲开门,逃走了,连狱卒也倒在地上。”余贵昆怒道:“果真有 此事,那我不是要少赚很多钱吗?快带我去看看。”

  余贵昆等一行人到了牢房。

  只见铁门被折,地上是断了的手铐与脚镣。

  “只有一个逃走吗?”余贵昆问道。

  “是的,捕头大人。”

  余贵昆道:“那还好,没有失去太多的钱,不过他是怎么逃走的?”

  狱卒道:“当捕头大人的师父被带走后不久,他便逃出来,将我打昏,详细的情形我也 不知道。”

  余贵昆道:“师父,他怎么逃走的,你知不知道?”

  欧阳魁梧回答:“我又不在场,怎么会晓得呢!”

  余贵昆对狱卒道:“把这犯人的资料给我看一下。”

  狱卒回答:“我们没有任何犯人的资料啊!”

  余贵昆怒道:“没有资料,你们是来混饭吃的啊!”

  狱卒无奈回答:“报告捕头大人,每次犯人一来,关了几天,不是马上被赎走,就是受 不了这里的环境及食物死掉了,每人在牢房所待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七天,所以也用不着 什么资料,况且知府大人又没交待,您以前也没说,所以没有。不过这个犯人也很厉害,他 是继捕头大人师父之后,待最久的一位。”

  余贵昆自言自语道:“看样子,这犯人一定会武功,才能破坏这些铁门及铁具逃走,可 是,不对啊!凡是会武功的犯人,我一定会断了他的筋脉。”

  余贵昆沉思了一会。

  又遭:“他一定是把筋脉接上,恢复武功后逃走的,可是会这种武功的人,毕竟很少, 连我也不会,如果他要接上筋脉,干嘛不早点接,到现在才接,师父,你说,这是不是有些 奇怪?”

  欧阳魁梧道:“嗯,你的推论不错,我的徒弟果然是与众不同,高人一等。”

  余贵昆高兴道:“师父终于夸奖我了,我就知道师父心中仍有着我的存在,那么师父快 点把出云掌的秘密告诉我吧!”

  欧阳魁梧回答:“免谈。”

  余贵昆忽道:“啊!我知道,一定是师父教他什么样的秘密武功,把筋脉接上,然后逃 走的,只有师父这么厉害的人物,才会这种武功。师父,你真是太偏心了,自己的弟子不 教,偏把这武功教给外人,让他从牢里逃走,师父你的做法实在是令弟子很失望。”

  欧阳魁梧道:“你没亲眼看到,不可随便指控别人,我是你师父啊!”

  他话一说完,余贵昆的手下均忍不住笑出来。

  荣贵昆吼道:“不准笑。”

  众人立刻又鸦雀无声。

  接着余贵昆又道:“哼!一定是师父教他的,错不了,那人现在一定跑去找大师兄,我 怎么可以让你得逞呢!”

  接着。他下令:“来人啊!全力围剿后山土匪,这次一定要把他抓到。”

  于是知府衙内开始整军,准备向后山出发。

  任云良逃出大字后,日夜兼程赶往荆山山区,去找大师兄。

  他向北跋涉了数日,终于到了荆山山脉南麓。

  可是荆山南北绵延千里,地属鄂西山区,地区十分辽阔。

  想找一伙潜伏在其中的盗匪,如果没有熟悉山区的人引路,不啻大海捞针。

  这天,他来到一个隘口。

  正在观察四周之际,山隘内突然踱出两名大汉。

  “朋友,你在附近转了好几个时辰,究竟要找什么?”其中一个大汉问。

  “在下是来找李明昌寨主。”

  “你认识他?”另一名大汉狠狠地审视他,像在审贼。

  “我与他曾有一面之缘。”

  “你找他有何事了”

  “见了面之后、就会知道。”任云良学精了,他不敢轻易相信陌生人。

  “头儿,千万别相信他。”先开口的那名大汉道:“这家伙可能是狗官派来的密探。”

  “我不是密探,贵寨主和我还有渊源呢!”任云良否认。

  “什么渊源?”

  ‘哦认识贵寨主的师父……”

  “胡说,我们寨主的师父,目前正被狗官的同下关在车里,你分明是一派胡言。”被称 为头儿的那位大汉驳斥道。

  “我就是在丰中结识欧阳老人的,否则我怎会知道他老人家姓什么?又怎会找到荆山来 呢?”

  “哼!狗官陈林思和狗腿子余贵昆,无时无刻不想剿灭咱们,利用你作为密探,不是没 有可能之事……”另一名大汉道。

  “那你们要如何,才能相信我?”任云良简单元计可施。

  “交出你的兵刃,由咱们押你入寨!”那头目大汉道。

  “好吧!”任云良无可奈何地摘下腰间之佩刀,交给对方。

  于是两大汉分别以兵刃抵着他,向山寨行去。

  任云良见两人极为谨慎地押着他,心中不由暗笑两人反应过度。

  稍后,他又觉得两大汉的措施十分正确,官府处心积虑要剿灭他们,怎能不小心谨慎 呢?“事实上你们的寨主还是我的师兄。”他为了消除紧张气氛,主动找对方说话:“我是 在车中拜欧阳老人家为师的,并蒙地之掩护才逃出牢房。”

  “我们寨主只有一个师弟,就是府衙的捕头余贵昆,可惜那家伙是个逆伦的狗腿子,寨 主已不认他了。现在你又自称是他师弟,恐怕他不会相信的。”头目大汉道。

  “信不信届时就会知道。”任云良笑笑道:“别的人可以冒充,师兄弟怎能冒充呢?到 时候我们试一试武功就知道真假。”

  “不错、”头目大汉亦笑笑说:“但愿你真的是寨主的师弟,而不是冒充的。否则,你 的下场将非常惨。咱们对付官府派来的密探,下手是绝不留情的。”

  走走谈谈,不知不觉已到了山寨。

  山寨有名无实,不似传言中的景象。

  既没寨门,亦无栅墙,只有茅屋四十多间,聊可避风雨而已。

  任云良在山上住的就是草庐,所以并不感到有什么奇怪。

  同时他亦明白李明昌师兄之用心。

  因为他们随时得躲避官兵进剿。

  官兵一到,见不到盗群,必举火烧屋,如果建筑得结实牢固,岂非建不胜建?一抵寨 门,立即有人入内通报。

  任云良被带进一间大型的草屋。

  终于见到这位有过一面的师兄李明昌。

  任云良躬身为礼,道:“师弟任云良,拜见师兄。”

  “等等!”李明昌忙阻止:“我要先弄清楚,你是如何成为我的师弟?”

  敢请他业已获知任云良自称是他师弟之事。

  任云良遂将如何拜师,如何逃出大字之事,说了一遍。

  李明昌沉吟一下,道:“我如何能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呢?”

  “师兄请着人取来纸笔,我将天山口诀抄写出来给你,就可明白我是否冒充的。”

  李明昌一听有理。

  于是命手下准备笔和纸。

  任云良提笔疾书,一口气将夭山口快写出。

  李明昌大惊!

  他虽未曾练过口诀,但却曾阅览过全文。

  该口诀并非照字即可练成,而是必须熟知其文句所含之要诀,始能渐进,其奥秘之处, 亦须人指点才能有成。

  任云良的机缘太巧了,在牢中在无求无欲之心情,意外地在短短时间内练成,可说是天 意。

  李明昌至此才相信,他是自己的师弟。

  “寨主,此人就是那天在鱼市与你交手的那个人,你要小心上当呀!”一个手下突然认 出任云良之身分,及时提醒。

  “我知道,但他却是本寨主货真价实之师弟。”李明昌欣然说:“师弟,那天你英雄救 美后,去了白香山庄,又怎会被关进府衙大字?”

  “师兄,此事说来话长,我是在白香山庄被人设计陷害,因而关进府衙大字。”

  “你如何被陷害?能否说来听听?”李明昌热心地问。

  任云良心想白香山庄之事,一旦说了出来,恐怕无人会相信,说不定反而招来一阵讪 笑。

  他正在沉吟之际,突然听到山寨的弟兄在交头接耳,低声说他必定是奸细,否则怎么不 敢说出事情经过?“我目前不想说,纵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任云良摇头道:“不管 如何,我已遵照师父谕示,将天山口诀交给你了。

  话我说在先,要不要教师父,那就得看你的意思T,我现在就要去找刀话,侯练成北风 刀法之后,一定会去救师父。”

  话一说完,他立刻施展轻功离开山寨,迳往后山悬崖飞掠而去。

  李明昌不由一怔!

  正想喝住他,却时已不及,不由懊恼万分。

  他正在自责之际,突然手下来报,有官兵来了。

  李明昌立刻走出茅屋,登上了望台遥望。

  只见十里外,约有四百名官兵向山寨接近中,似是有备而来。

  李明昌即刻下令撤退。

  于是手下们分为梯次向深山撤,秩序井然。

  领队是捕头余贵昆,抢先奔过营寨,却没看见半个人,亦没留置任何值钱的物品。

  他不由大骂:“土匪不是经常赴各地抢劫吗?为何这么穷,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他 妈的,又害我白跑一趟。”

  他根本搞不清情况,那时候百姓生活都很清苦,哪有值钱的东西可供盗匪抢劫?所以匪 盗们都普遍闹穷。

  他想在盗匪身上发横财,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发了顿牢骚之后,召来各路领队,下令休息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马向山中推进,务 或要捉住匪首李明昌归案。

  四外领队听了傻了眼。

  人人一张苦瓜脸,值得同情。

  余贵昆见状,不由气道:“你们这是干么?难道听不懂我的话?”

  “余大人,这不太妥当吧!”其中一名领队苦着脸道。

  “什么不太妥当?”

  “就是大人刚才所下的指示。”

  “指示有何不妥?”余贵昆神色不善地说。

  “荆山连绵千里,深山中都是原始森林,到处可以藏身。凭咱们这区区四百多人,想要 搜捕百多名盗匪,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名领队提出实际问题。

  “你是说本大人思虑不周,胡乱下命令?”余贵昆十分不悦地说。

  “属下不敢,请大人明察。”那名领队虽然自称不敢,但语意却仍坚持。

  一向自傲及自以为是的余贵昆,怎能忍受?就以属下对其称呼来说,拔头只是“役”, 不是“官”,没有资格称大人,只能称作爷。

  可是一向自尊心强,而自卑感又重的他,却要求其属下称他为大人,可知其为人如何 了。

  “明察?明察个屁。”余贵昆发火了:“凭咱们百多名深诸武功的捕快,以及支援的三 百名官兵与民社,会奈何不了百余名土匪?你简直在扰乱军心,打击土气。”

  “余大人,可否容在下说句话?”一名年约五旬,身着长袍的文士说了话。

  “师爷清说,兄弟洗耳恭听。”余贵昆客气地说。

  原来该名文上竟是知府大人的师爷。

  也难怪余贵昆对他这般客气。

  师爷轻咳了声,道:“刚才陈领队的话,甚有道理,在下亦有同感……”

  他又轻咳了一声。

  继续道:“李明昌那些匪徒,人数虽较咱们为少,但个个都是能拼能杀的亡命之徒。他 们久居山区,必定熟悉附近地形,在先天上就占了地利。”

  他停歇了一下,又遭:“咱们这四百人中,民壮占了一半以上,官兵又占了剩下一半的 一半。如果在平地,官兵和民壮必可发挥极大作用,但在山地,作用就有限了。再者,咱们 这些人对地形不熟,一旦进入丛林,恐怕连方向都模不清,更别说捉人了,这是往好的方面 想……”

  “假如是坏的方面呢?”金贵昆接口道。

  “这亦是在下最耽心的。刚才说过,对方占有地利,而且每个人都有武功基础,万一对 方利用地形设下埋伏,咱们糊里糊涂地一头撞进去,后果就不想可知了,所以在下陈明利 害,希望金大人慎重考虑。”

  师爷这番分析,余贵昆听得心为之下沉,并暗喊好险。

  万一自己坚持下令推进深山追捕,而遭到重大伤亡,这个责任他真的负不起。

  “可是知府大人谕示,务必要擒捉那些人归案,尤其是那个首领李明昌……”

  师爷笑道:“知府大人处,在下负责代为交代,实际情形如此,我想他定会体谅的。”

  余贵昆闻言大喜,道:“既然师爷代为美言,我这就下令撤回。”

  他立即吩咐手下,放火烧了营寨后,率队下山。

  李明昌率众撤入深山之后,由于求生不易,于是令手下分成若干小队,潜下山区,分往 各城镇自谋生活c他自己则暗中潜入府城附近之城厢。

  城里城外已贴满了通缉他的告示。

  他藏身于城外的一位眼线宅中,暂时安全无虑。

  利用潜伏期间勤练天山口诀。

  勤练了将近一个月,却似乎毫无进境。

  他认为自己可能疏忽了某些重要环节。

  于是重新来过,又过了十数天,依然如故。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或许是自己的资质欠佳?抑或是任云良抄录有误?有 天晚上,他独自在田间小径漫步,以解心中的烦忧。

  夜晚的田野并不宁静,夜虫嫩鸣,青蛙鼓噪,他的心情不但没有开怀,反而增添了无限 顿忧。

  想起师父以残疾之身,在牢中受尽苦难。

  原本期望自己能练成天山口诀,再去营救,却未想到统功毫无进展,营救无期,有愧为 人门徒。

  他又想起山寨被毁,手下弟兄星散,不知他们作何生计?生活是否有困难?何日才能重 聚?这一连串问题,亲绕于脑际,心中顿生无力感,不禁仰天长号。

  号声未歇。

  突闻面前丈到、之处那片矮树丛中,传出一阵异响。

  他以为是公门密探追踪至此,立刻止住身形,采取戒备。

  同时心中升起了熊熊怒火。

  “朋友,不要再鬼祟祟地躲藏了,快出来吧!咱们好好拼一拼,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他怒喝道。

  一阵枝叶响动,树后蹒跚走出一个支着拐杖的跛脚老人,他的长发被散,衣衫褴楼,形 同乞丐。

  破脚老人一现身,就阴阳怪气地叫道:“年轻人,你自己才像鬼呢!夜半在野外叫号, 扰了我老人家的清梦,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反而恶人先告状,怪起我来啦!我的天,这是什 么世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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