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周易研究会
温瑞安-->纵横-->第十二章 兵分二路
第十二章 兵分二路

1.斩首示众


  一时间,大家都静了下来。

  好一会,叫天王那边和铁手这边的人都没作声。

  只剩下两种声音:

  那那三名跪着的人里,有两个都发出了声响。

  ——不由自由地。

  原因是。

  一个跪着,不住的叩着头。

  他的头已瘀了一大片,还夹嵌着泥块和血,但他还是不住的叩着头。

  甚至在铁手扬声说话之时,他还是好捣蒜一般叩着头,嘴里还喃喃不已的说着求饶的话。

  ——当然是向着“叫天王”。

  那个巨灵神也似的大汉。

  可是那“大汉”望也不望他一眼。

  在他眼中,这个叩头的人,仿佛不是人。——就算是人,也不过是个死人。

  略为不同于一般死人的是:这“死人”仍能发出声响。

  另一人也是跪着,但并没有叩首。

  不是他不叩头。

  而是他失去一切动作和能力。

  他全身唯一的动作就是颤抖。

  不住的颤。

  不停的抖。

  他是那么的害怕、恐惧,以致他除了哆嗦之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甚至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颤个不停。

  ——那狮脸虎目的“一线王”,就巍然坐在他身前。

  在这“老张飞”的眼里,可没有这个颤哆的人。

  他仿佛完全不当他是一个人。

  ——而且连一只狗都不如。

  三个人中,只有一人无声无息。

  那是个驼子。

  一个大鼻子、须发苍黄的驼子。

  他已上了年纪,显得很沉着、很沉凝、很沉得住,眸于里也吐露着一种深沉的悲哀。

  他完全没有发出声音,安静得有点儿哀莫大于心死似的。

  但铁手还是听得出他是有声响的。

  他的声响来自他的呼息。

  ——此人内力很好。

  ——但却受了伤。

  ——伤得不轻。

  铁手“听”出了很多东西。

  因为他肯用心去“听”。

  他有时候甚至认为,只要用心去听,不但能听出别人听不到的东西,甚至也能听出别人用眼睛也看不到的事实。

  他的耳力很好。

  那是因为他内功高。

  更重要的是;

  他肯用心听。

  譬如,他现在就分明“听”出了:

  第一、二人极为畏惧,甚是惶恐,第三人受了伤,且伤得不轻但却不怕。

  ——能够在“老张飞”这样的庞然人物前而全然无惧,那毕竟已是个人物!

  只听“叫天王”又回复了那杀气腾腾的声音:“格奶奶原,来的可都是衙里吃公门饭的伙计?”

  在铁手身后的陈风施礼答,“我是陈风尘,是这县里的班房总捕头。”

  陈风既然答了,何孤单也打亮了招了,揖道:“我是个县里刑捕参副,兼知县参政事。我叫何孤单。”

  老乌只道:“我姓乌,名干达,属追缉执达吏主事,人叫我老乌。”

  “叫天王”冷笑道:“你们来了就好!都是班房衙门里的兄弟,那就好办事了。我正要借这山头来办几个人、判几宗案子,你们来作个旁证,以免日后江湖人传我查某人光凭好恶,任意杀戮。”

  三人面面相觑,话虽听明白了,但不明白的都是查王有何用心、真正用意?

  铁手道:“判案定罪,不回衙里去升堂,按公依法执行,却来这荒山野岭仓促定谋,恐怕于理不合。”

  只听那“巨无霸”嘎声叱道:“铁游夏,你虽是名捕,但今天你也涉了案,可容不得你巧言借机脱身脱罪!”

  然后查天王向身后的荆棘林里喊了一声:“马军师,你出来给大家说说原由去!”

  有人应了一声,徐步自荆棘林里踱了出来。

  铁手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悠闲。

  ——来人从容悠然。

  铁手就知道荆棘林后有人、但他至少只能感觉到那儿有不少人,但并不能确知那里有多少人,是些什么人。

  但他绝对能肯定的是:

  那都是高手。

  就算不是高手,也是一些异常的人。

  他之所以会作出这样的判断,那是因为:

  真正的高手,就算在那儿隐伏不动,也会漫发出一股杀气,或是异于寻常的呼吸。

  甚至是没有呼吸。

  ——连像铁手这样的高手也觉察不出他呼吸(但却能察觉确实人在那儿)的人,当然是高手中高手了。

  普通人只是人。

  那并不可怕。

  因为谁也应付得来。

  高手就可怕多了。

  但铁手不怕。

  因为他也是高手。

  对付高手大可应付自如。

  不过,绝顶高手就极为可怕了。

  而世上绝对有这样的绝顶高乎:他们虽然只一个人,但却仗恃了他们的武功、智慧、运气和权术,掌握了数千百人的性命,甚至控制了全国上下子民的前程与命运,乃至影响天下万民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生死荣辱。

  确是有这种人。

  确然有这种事。

  ——至少,眼前的查天王就是一个!

  恐怕,现刻悠然步出的人也是一个。

  这人很白净,很注意饰自己,来到这刚水退的泥泞地,比起其他的人,他的袍裙履几近全无污渍;他下颔很尖秀,花旦样的脸,眉目和衣饰都很淡,反而显得他唇上的两撇胡子十分活跃浓烈:就像在他人中两写了一个会跳跃的“人”之毛笔字。

  铁手当然听说过这个人。

  他也曾见过他。

  这人是个极厉害的人,也是所有重大组织里都不可或缺的人物。

  他是查叫天身边的军师:马龙。

  他不但替“一线王”出谋献计,定策决议,很多时候,他还代表了查天王出席、书面,代替“叫天王”行事、行动。

  所以铁手碰见他多于直接面对“老张飞”查叫天。

  是以,朝中奉迎他的人,郝赞他:

  “是叫天王的智囊,一线王有马军师为他行军布阵,出谋定计,是如日方中,天下可行。”

  甚至有人怀疑:

  “没有‘胡刀’马龙,‘叫天王’也不致声名大噪。”

  的确,这十几年来,“叫天王”收编了马龙之后,许多事都交给他了,他也少出现料理了。

  但却声名更壮。

  然而“风林火山”马军师的说法却是。

  “没有叫天王,焉有我马龙?”

  他甚至还对外宣称。

  “就别说我只会想鬼点子,手上功夫不行,没查天王保住我,我光凭张嘴皮子有个屁用了;就是施谋略定计策,若不是有叫天王更正纠正,我早已人翻马卧、遭人算计了,还什么军师不军师?我只是‘一线王’手上一个军兵,‘叫天王’才是我的师父!”

  他在朝中,逢人都那么说。

  在江湖上,也散布这传言。

  那时,铁手的大师兄无情听了就说:“马龙此人,深知自保之道,是行远路之人。”

  而今,铁手就在此时此际见着了这个人。

  老乌也认得这个人。

  ——他给铁手送查叫天的信,就是马龙着他交来的。

  所以他向陈风、何孤单低声说破:“他就是‘风林火山’马龙。”

  陈风毕竟是他的“上司”,何孤单也算是他半个“上级”。

  不过,就算他没说出来,陈、何二人也心知来者何人?

  ——武林中,毕竟没几个“马军师”。

  ——叫天王麾下,也没几个智囊谋士。

  马龙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陈风心里马上作了估计。

  假使叫天王是与铁手为敌,那么,铁手要应付的大敌,至少就有余乐乐、詹通通、陈贵人、李财神;这四个人每一个都不好惹,更何况四人联手?何况现在又加上了这个智计动江湖的“风林火山”马龙?

  这还不把“叫天王”本人计算在内!

  何孤单的一颗心更往下沉。

  本来,他以为就凭“叫天王”麾下的“二护法”、“两巡使”,铁手或可一拼(至少还有自己、陈风、老乌六扇门派系三人的支持)。

  但而今看来大势已去、局面甚危。

  因为连”四大天狼”也来了两人——另两人恐怕也不在远处。

  ——自己等三人要应付“四大天狼”又不易解决了,何况铁手要独并余、詹、陈、李四大高手,还外加一个足智多谋的马胡刀?

  他就知道今天准没好事。

  遇上叫天王,更没好下场。

  可是戏已开锣,演员就得上场。

  就算只得一个观众,就算只剩最后一场,就算明知是悲剧下场,戏也得演下去。

  哪怕是惨淡收场。

  有的人善于逃避。

  有的人勇于面对。

  ——逃避的结果,永远是小问题成了大问题,本来不成问题的成了无法解决的问题,并且敢制造了新的问题。

  面对问题的却没有问题。

  ——因为问题都给他克服了,哪还有问题?

  只要问题不是大得把已吞噬了,变成了另一个问题。

  马龙唱喏问好:“铁二神捕,别来无恙?”

  铁手回礼道:“马军师一切可好?”

  马龙直截了当:“刚才我们这几发生了一些小问题。”

  铁手问:“什么问题?”

  马龙道:“刚才这边,有人破堤坝,让洪水决浅,淹没了不少农田住户。”

  铁手道:“刚奢流肆威,我也在这山上。这场面我亲睹了。”

  马龙道:“但你后来还是离开了,是不?”

  铁手道:“是。”

  马龙仍好整以暇的问:“之后二爷到哪里去了?”

  铁手用手一指对山:“大角山上抱石寺发生火灾,我赶了过去。”

  马龙一笑,道:“我们却与二捕爷刚好相反。我们原在大角山飞来石那一带,见一文溪这边水患,立即就赶了过来。”

  铁手道:“我们却没在路上碰着。”

  马龙道:“想必二捕头是绕不文山而行,但我们却是直取杀手涧,大家因此为没碰上。”他一笑又道。

  “昨晚当真是水火交煎,大家都疲于奔命。”

  铁手楔而下舍:“却不知你们遇上的是什么问题。”

  马龙不在意地道:“小问题。”

  他用手一指那名不住叩头的汉子,道:“这人叫德步西,是这一带的飞贼。他在抱石寺起火时,大山角那一带的居民都赶上大角山救人去,他却趁火打劫,乘虚窜掠,劫了两家,遇上一家妇人高声叫贼,他一刀杀了,连襁褓中的孩子哭啼,他也一刀宰了。我们所以就赶来堵水,没及上山救火,所以就恰给叫天工发现了,就叫‘天狼刀’巴巴子料理这件事。”

  这时,站在张飞般的叫天王身边一名双眉如刀的精壮汉子开口说了话:“我把他抓来了。他还想顽抗,胁持了一个女子,我便把他制伏,废了武功,押来这里。”

  铁手明白了。

  明白了这何这飞贼德步四只有叩头的份。

  ——一个已给废掉武功的贼人,遇上叫天王,除了叩头,还能作啥?

  那“一线王”忽嘎声粗气的问:“依照律例,趁火打劫,杀伤无辜,这种人该如何处置?”

  马龙即答:“斩首示众。”

  查叫天次哼一声:“押回京、州、府、县里斩首?岂不浪费的时间人力?”

  马龙恭声道:“天王贵为御封‘代御驾亲征观察吏’,又掌有‘金紫应奉宝鉴’,大可先斩后奏,将犯人问罪了再说,不必拖延请示。”

  那贼人一听,顿时更脸无人色,又把头叩得捣蒜泥也似的,吓得三魂七魄,全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2.就地正法


  查叫天静了一静,然后他的语音又突然起了变异。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细柔、温和。

  但他却下了决杀令:

  “既然如此,就地正法!”

  话一说完,正在叩首的飞贼德步西的头正向前一叩,却血光暴现,整个头都骨碌一声,落在地上,还滚了几滚;他眼睛还是瞪着的,伪佛还惊讶着:怎么叩首时却不是贴到地面而是望到了天!

  刀不飞起。

  一闪而过。

  ——特别的是:血光现,头断落,刀光才现。

  三个程序中,反而是刀光现得最迟。

  出刀的是“天狼刀”巴巴子。

  他的刀法竟可以如此的快。

  如此的急。

  如此这般的剧烈。

  ——然而、“天狼刀”只不过是查叫天手下“四大天狼”之一。

  另外还有“天狼剑”耶耶渣,“天狼箭”陈路路,“天狼枪”回家家。

  叫天王身边真有的是:

  高手。

  人材。

  ——见到“天狼刀”巴巴子出手一刀,铁手不由得心中感叹。

  但同时也给激发了一种强烈的意志:

  斗志!

  只听马龙像祭司主持仪札般的漫声道:“好,又一个歹徒伏法了。”

  余乐乐拍手附和道:“叫天王威震天下,龙行万里,歹恶之徒,无不得其所报!”

  陈贵人赞道:“杀得好!”

  李财神笑道:“大快人心。”

  马龙却肃然道:“歹徒悍匪可不止一个,执刑正典也不止一宗。”

  他用手一指那哆嗦得像筛糠一般的汉子,叫道:

  “快手宋三,决堤泛洪之际,你在‘圆浪坳’趁机作案,劫了两户,杀了三人,好了一妇,后来给‘天狼枪’回家家逮了,以枪击伤了你,押了过来,宋理忠,这些罪行,你认是不认?”

  德步西一死,这人就抖索得特别厉害,微风徐来,还隐约闻到一股臭味,敢情是已吓出了屎尿来。

  但而今马龙一语喝破了:此人原来是“快手”宋三,不禁都暗自吃了一惊。

  原来宋三是这一带有名的飞贼,原名宋理忠,三是他的排行:“快手”是说他下手、出子、逃走、溜走之“快”。其实说他“快手”,犹不尽然,应还加上“快脚”二字。

  这人声名狼籍,丧德败行之至。原来他还有两名兄长,一齐干无本买卖。但老大宋一分赃略有不匀,就死在宋三暗枪下;宋二有个漂亮妻子,给宋老三强占了,还一刀把这二哥宰了。

  宋理忠就是这种人、这样子的人——是以武林中也戏称之为。

  “宋你终”。

  许多仁人侠士,都想逮杀这个人,但他号称“快手”,自然眼明手快,谁也逮他不着。

  设想到而今却落在“叫天王”的子里。

  ——听来他是给“天狼神枪”回家家逮获的。

  然而回家家只不过是“四天狼”的其中之一。而今他手上握着一支长枪,立在宋三身前直挺得就如一支标枪。——叫天王麾下能人,又岂止于四大天狼而已?

  难怪在查天王的眼中,这飞贼宋理忠,仿佛连人都不是了。

  这一点,与“快手”宋三几乎齐各的“快马”老乌,感受特别强烈。

  只见那“快手”宋三身子像大风中的树,又颤又摇,七艰八苦的,到头来喉头只挤出了:

  “……饶……命……”

  ——这两个字。

  叫天王冷哼道:“你认了就好。”

  宋理忠仍只一味唇颤舌哆:“……求……求……你……饶……我……狗……命……”

  叫天打了一个饱嗝,道“你罪无可恕,饶了你再去害人?来人,就地正法便了!”

  铁手这会可有了准备,忙道:“慢着。”

  只听“天狼神刀”巴巴子叱喝呼应了一声:“遵命。”

  呛然拔刀。

  铁手知道他的刀很快。

  所以他即刻拦在宋理忠身前,阻止道:“就算他恶贯满盈,也该先押至衙里验明正身,再斩未迟——”

  话示说完。

  他已止声。

  因宋三已死。

  他,胸口,插着,一支,枪。

  枪尖已没入他胸臆。

  自背部穿出。

  宋理忠已给“就地正法”了。

  出手的不是巴巴子。

  他只是幌子。

  下手的是回家家。

  他的枪尖飞脱而出,射着犯人,再一沉腕,唆地一声,银练一址,枪尖亮晃晃的和着鲜血、碎肉、心肺碴子,一起收了回去。

  他已得手。

  甚至还瞒过了铁手。

  宋理忠已不能再求饶。

  也不能再颤抖。

  他已丧命。

  铁手也停止再说下去。

  ——人已死,再说何用?

  倒是巴巴子笑了。

  他笑声就像刀子尖子在互砸相磨,尖锐利耳:

  “对不起,铁二捕头,天王说:斩首示众,那就斩首示众;天王要:就地正法、这就就地正法——不能通融。”

  铁手听了,倒抽了一口气,喃喃道:“那么,天王可不是天王了——”

  巴巴子没听清楚,但也听到了这话的意味,怒问:“你说什么?”

  “也没什么。”铁手反而把话撑明了说“天王看来还是像阎罗王多一些。”
5.了断断了


  查天王嘎嘎地嚎笑了起来:“铁二捕头,你可白费心机了,他自己也认罪了。”

  铁手淡淡笑道,“他是承认有做过这样子的事,但并不是认罪。”

  叫天王咕哝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同?”

  铁手道:“当然不一样。他做的事,是该做的,并没有犯法,所以没有罪。”

  叫天王“嘿”下一声:“你又没问过他,你怎么知道!”

  铁手道,“要是他犯了罪,他眼里不会说这种话。”

  查叫天说道,“眼神会说话?那是什么话?”

  铁手道:“骄傲。”

  叫天王奇道:“骄傲!?”

  铁手道:“坦白说,他的眼里谁也看不起:包括你,还有我。”

  叫天王怒道:“那我叫人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铁手道:“你挖得了他的眼,挖不了他的心。”

  叫天王忿然道:“那我连心一并儿剜邮业,有啥不可以!”

  铁手道:“那他心里脑里怎么想,你可也能一并刨了?”

  叫天王道:“我杀了他,他人死了,还有想法不成?!”

  铁手断然道:“有。”

  叫天王不解:“有!?”

  铁手道:“你这样做,我们会怎么想?天下又怎么想?”

  叫天王叫道:“我管你们怎么想?天下人怎么想?谁这样想,这就杀了他!”

  “所以,”一直没有说话的驼子,用一种极其低沉的语音道,“我才要行刺这个人。”

  铁手看了他一眼。

  笑了。

  驼子用一对苍黄的眼珠子望了铁手一眼,脸上略现笑意。

  铁手问:“我就是你行弑、偷袭、伤天害理的罪状了,是不?”

  驼子道:“我要杀他,杀不着,如此而已,其他的我啥也没做过。”

  马龙咳了一声道:“暗杀朝廷大员,论罪该死。”

  铁手道:“可是叫天王还活得好好的,可不是吗?”

  那叫天王气得竟吼一声:“难道要等我给杀了才能问罪!?”

  马龙接道:“连他自己也知罪请罪了,铁二捕头,你还那么多事干啥?”

  铁手笑道:“他没说过什么话,你怎么知道他知罪了?”

  马龙道:“若不知错,他跪下干吗?”

  铁手马上纠正道:“他跪下,那是因为他双膝穴道受制,加上已受了内伤之故——他是给你的‘风之刀’还是‘林之诡’所伤的吧?”

  这一下连马龙脸上都倏然色变。

  铁手到目


Top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