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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竹与剑-->三十六、患未已 复现悍敌
三十六、患未已 复现悍敌

  这栋石屋十分狭窄,前后两间,前屋中,依檀木的原形自然制成的一张木桌与两把椅子摆在一边,也以檀木条胡乱钉妥的一张卧床便置于角隅,除此之外,只有谁在门后的几件炊具,再加上挂在壁间的一袭笠蓑而已,连那张床上的破烂被褥,都是又黄又脏了。

  方樱先赶到床边,皱着眉儿把被褥铺平弄妥,左丹又匆匆出去,在坐骑的皮囊内抽出一件黄绸披风来,进屋后将披风也铺在床上,一切搞得比较舒适些了,才由紫千豪半躺了上去。

  任面色青白,冷汗滚滚,紫千豪仍旧咬着牙微笑:

  “这屋本人呢,”

  金奴雄忙道:

  “他在林子里原来搭有一座草棚,今夜他又回那草棚睡觉去了,我已交给这老头子五两银子……”

  蓦地抽搐了一下,紫千豪闭闭眼,又道:

  “后面一间是做什么用的?”

  咽了口唾沫,金奴雄呐响的道:

  “推置着一些砍好裁齐的香檀木,还有空间可以睡两个人……大哥,你的伤势要紧,这全是些小事……”

  笑了笑,紫千豪微微抖颤着道:

  “出门在外……任何小事也不可忽略,否则……就会因小而失大了……奴雄,你还要多……学……学……”

  苦着脸,金奴雄道:

  “我省得,大哥……”

  在旁边焦急得直搓手,左丹插嘴道:

  “大哥……你的旧伤复发,可是主要在那‘夜猫眼’的药性已经消失之故?”

  点点头,紫千豪吸着气道:

  “我想……是的……”

  左丹惶然道:

  “那么,我这就出去给大哥寻个郎中来……”

  紫千豪身体有些痉挛,他咬着牙道:

  “不用了……过一阵……就会好的……”

  望着紫千豪眼前这等痛苦至极的形态,左丹与金奴雄俱不由心如刀割,恨不能以身相代,左丹焦急得就差点跪了下去,这时,他又不期然想起了“二头陀”蓝扬善当日在给紫千豪道出此法前所讲的话来:

  “大哥……既是你以帮规逼咱,咱不照着你说的做也不成了,但咱却要先说明、使大哥暂时复原的方法是有,待到那一阵子过了之后,跟着来的是苦楚却难以尽言,挺得住,算是罕异,挺不住,重则丧命,轻则半残,大哥,你可得好生斟酌一番……”

  想着,想着……左丹是越想越恐怖。越想起悚然,他觉得全身发凉,冷汗如浆,连脉搏也几乎停顿下来,颤栗的,他道:

  “我看,大哥,还是请个郎中来看看为佳……”

  紫千豪的面色是一种可怕的灰青,而汗珠子在灰青色的脸容上闪动,他一下一下的抽搐着,双目紧闭,却断续的道:

  “不……用……没有……关系……”

  站在床边的方樱,几乎把泪水都急出来了,她便咽着,转向左丹:

  “左壮土……你要想想法子,不能让紫帮主这样痛苦下去……他会承受不住的,左壮士……”

  左丹已忧心如焚的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大哥不准我去请郎中……”

  睁开眼,紫千豪艰辛的道:

  “荒野……山郊……哪有……郎中……可请……?再……再说……我这旧……伤……亦非……一般……寻常郎中……所能医治……不用……麻烦了!”

  抽出自己的雪白丝绢来,方樱泪盈盈的为紫千豪拭去脸上的汗水,她急慌的道:

  “紫帮主,请个郎中来总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强熬痛苦好,我们都不懂医术,一点忙也帮不上……”

  喘息着,紫千豪道:

  “不要紧……过一阵……就会好的……”

  方樱急得泪如泉涌,她哀哀的道:

  “看你的样子……紫帮主,你一定痛苦极了……你一个人在受苦,叫我们怎忍得下……”

  牙关紧咬着,紫千豪又开始一阵一阵的痉挛,他全身都在那么可怕的颤动,汗如雨下,甚至面孔的五官全有些扭曲了……

  金奴雄与左丹就像石塑木雕一样呆呆的站在一边,两个人的四只手都握成了拳,目光悲惨而无助的留在他们大哥那张又发又青的痛楚面庞上,这是一张多么令人辛酸的凄厉面庞啊……

  一跺脚,金奴雄道:

  “老左,非去请郎中来不可,你看看,大哥就要挺不住了哇……”

  左丹为难的道:

  “但……大哥不准去请……”

  双眼怒瞪,金奴雄道:

  “现在顾得了这么多?你不去,我去,我宁愿这次违令受罚,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受罪!”

  神色一凛,左丹颔首道:

  “好吧,就是这样,我去……”

  他话还没有讲完,方樱已墓地发出一声尖叫——带着惊恐与哭泣的尖叫!

  两人几乎吓掉了魂,他们马上回顾,床上,紫千豪已经晕绝过去,正斜斜歪倒在床沿!

  左丹与金奴雄猛觉全身一凉,仅不由打了个寒颤,两人气急败坏的冲到一边,小心翼翼的将紫千豪扶着躺好,他们在扶紫千豪的时候,四只伸出去的手全在禁不住的簌簌发抖……

  静静的躺着,紫千豪双目紧闭,面容铁青——一种惨怖的深色铁青,他毫无动静,连眼皮子也未曾动一下,若非还有那宛如游丝也似的微弱气息,简直就不敢使人相信他还是有着生命的了……

  抖着嗓子,左丹道:

  “老金……你好生照顾大哥,我……我去去就来……”

  金奴雄这偌大的汉子,铁也似的汉子,如今竟然已在双目中泛了泪,他呜呜咽咽的道:

  “快……快去快回……千万耽搁不得……假如大哥……有了个……长短,我……我也不活啦……”

  跺了跺脚,左丹道:

  “我们全是一样……”

  转过头,他又向方樱道:

  “方姑娘,也有劳你了!”

  方樱满面泪痕的点着头,她悲痛的道:

  “左壮士,你快去吧……”

  于是,左丹连拾摄一下也没有,启开门便长掠而去,矫健得像是一头振翼而起的苍鹰!

  方樱走到床沿,轻轻蹲跪下来,用她的丝绢不住为紫千豪拭抹那滚滚流淌的汗水,一边仍不住的抽搐。

  抽了抽鼻子,金奴雄叹了口气。行到门边砍得将门儿掩上,就在他刚刚伸手出去的一刹——

  黑暗中,一条人影快如闪电般掠了进来,人未到,已传来他急促紧张的语声。

  “老金小心!”

  左丹脚尖沾地,立即叱道:

  “关门,快!”

  没有多想,金奴雄马上把门关紧,“咔嚓”一声下了横闩,他迷惆的回过身来,愣愣的道:“怎么回事?你不是出去请郎中么?为何前脚才出后脚又转了回来?有什么不对?”

  左丹没有理他,急忙过去把石屋里仅有的一扇窗也闭上了,更将窗栓也插上,他吁了口气,表情异常沉重的道:

  “老金,我们被人包围了!”

  像是一个旱天惊雷般响在金奴雄的头顶。他大大的一呆,猛力摔摔脑袋,呐呐的道:

  “什么?你……呃,你在说什么?”

  左丹阴沉的道:

  “我们已经被人包围了!”

  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奴雄张口结舌:

  “真的?你……你没有……搞错?”

  方樱也惊悸的问:

  “左壮士,是些什么人?”

  用衣袖抹了把汗,左丹缓缓的道:

  “方才我一出去,正要到林子牵马,隔着林边还有几步,就已听到一阵细碎的衣换鼎沸声。我马上警觉.又朝右面闪出。但右面也一样发出轻轻的脚步声,还有他们的急促呼吸声,因此,我立刻转回,就在入室的一刹,屋后的低洼处又发现了三四条极快闪动的人影,我想,大约这些朋友们是冲着我们而来了,照方才的情形看来,他们的人数相当不少,而且,已对这栋石室布成了包围之势!”

  勃然大怒,金奴雄低声咆哮道:

  “操他妈的二妹子,我要和这些王八蛋拚了。”

  冷冷的,左丹道:

  “不要鲁莽,一切以大哥得失为重!”

  十分惊惧的,方樱道:

  “左壮士,可知是哪一路的人吗?”

  左丹摇摇头,道:

  “不晓得,还没有和他们接触上!”

  说到这里,左丹又转向金奴雄道:

  “奴雄,你站在前后房的门边,监视后面那间房子,也在必要时助我一臂,我防守前门,还有——”

  他对方樱道:

  “方姑娘尚清暂时守护我紫大哥!”

  方樱点头,急急来在床旁,又把怀中的匕首抽出紧握手上,这时,金奴雄却道:

  “老左,我们不冲出去看看么?光呆在这里等候挨打?”

  重重一哼,左丹凛然的道:

  “我们出去与对方拚战,假如万一有个什么人溜了进来,大哥的安危之资由谁来负责?”

  金奴雄哑然无语,守在前后间相通的门边不动了,于是,整个石屋中完全静了下来,除了几个沉重的呼吸声外,连一丁点声响也没有,甚至摆在桌上的那盏油灯也是如此昏黯凄谈了……

  时间在缓缓的过去,毫无异象的过去,窒间的过去——

  金奴雄等待得有些不耐烦了,他转过脸来,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屋外,已那么突兀的,尖锐的,恐怖的——响起了一个如狼嗥般的叫声:

  “屋子里孤竹帮的遗孽听着,紫千豪听着,你们如今已全陷入我方重重包围之下,任是插翅也难飞渡,我们只要紫千豪一个人出来偿债,其他的人只要不干预,我们可以放你们生路一条,姓紫的,你有种就挺身出来,不要瘟在里面装歪种!”

  猛一咬牙,左丹暴烈的道:

  “来了,这些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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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周易研究会 邵伟华 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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