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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功破气散

  “翠竹临风”后希平吩咐庄丁摆上筵席,接待老少两位嘉宾……又从酒窖取出一罐陈年佳酿。

  不待庄丁动手,“杯中神游”侯乙看到酒罐捧来,忙不迭亲自揭开酒罐泥封……

  鼻子冲着揭开的罐盖,猛吸了口气……在这口吸进肚里的气中,还辨了辨味道,才转过脸一笑,道:

  “不错,老冬烘,好酒……还未曾喝进嘴,闻到这股酒味,肚子里酒虫已在闹翻天了!”

  “翠竹临风”后希平含笑道:

  “这还会有错……你醉兄专程来此,老夫不敢稍有怠慢!”

  酒菜端上,宾主围桌坐下,“杯中神游”侯乙,“咕嘟!

  咕嘟!”三大杯酒送进嘴里,醉眼一眨,道:

  “老冬烘,你也该小心慎神一些才是……”

  后希平接口问道:

  “何来‘小心慎神’?”

  “杯中神游”侯乙道:

  “‘魔神’戈青十年销声匿迹,再次露脸江湖……”

  后希平哈哈一笑,道:

  “醉兄,你相信有这回事?”

  侯乙醉眼一瞪,道:

  “岂止相信,咱醉老头儿两次亲眼目睹……”

  “翠竹临风”后希平,一声轻“哦!”

  “杯中神游”侯乙把鄂北桐柏山白云岭“凤尾谷”的那段经过说了出来……接着道:

  “‘魔神’戈青二次吸得‘龙巢地穴’中‘龙涎香雾’……由于内家功力骤增,其轻功身法之疾,远在以轻功称着武林的‘缩地神影’凌羽之上……”

  “后希平问道:

  “第二次见面又在何处?”

  “杯中神游”侯乙,不期然中投向旁边石鸣峰一瞥,才道:

  “鄂南岳口东门外‘九如湾’‘剑虹山庄’……”

  侯乙把当时“魔神”戈青,施展“玄天七嵌掌”,掌毙“七爪修罗”闵堪的那段经过,也不厌其详的说了一番……

  又道:

  “穷酸,十年前鲁中徂徕山寒鸦岭‘卧云谷’的那回事,可能你认为事过境迁,便置于脑后,但‘魔神’戈青是否轻易干休?”

  “翠竹临风”后希平,哈哈一笑,道:

  “醉兄,你目睹两次,是否相信……?”

  侯乙大口酒送进嘴里,衣袖一抹嘴边酒渍,吼了声,道:

  “老冬烘,咱醉老头儿两次亲眼目睹,哪能再不相信……”

  后希平目注一瞥,道:

  “你相信是‘魔神’戈青本人?”

  “杯中神游”侯乙一声“这个……”把话顿了下来。

  后希平又道:

  “人非树木花草,四肢已断其三,岂能重又长了出来……‘魔神’戈青不但四肢已断其三,六阳魁首的脑袋,也被北地武林‘铁胆金戈’萧彬所摘下……又岂能死而复生……”

  侯乙直直地朝后希平望了眼,才道:

  “穷酸,咱醉老头儿可不是加油加酱,来个危言耸听,‘魔神’在岳口东门外‘九如湾’‘剑虹山庄’所施的那套‘玄天七嵌掌’,确是十分了得,照面交手几下就将‘七爪修罗,闵堪,来个尸分八块……”

  后希平冷然一笑,道:

  “醉兄,‘魔神’戈青早已魂归地府,说不定已转生投胎,做了第二辈子人……此番露脸江湖的,那是老魔头的弟子传人所扮装……”

  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又道:

  “‘铁旗山庄,固若金汤,有天堑之险,岂能轻易容人闯入,十里周围内有‘响铃箭’布置……刚才你醉兄与鸣峰,尚未抵达‘铁旗山庄’庄院大门,老夫已知道两位来此……”

  “杯中神游”侯乙,找不出接下该说的话,大口酒猛向嘴里灌下。

  静静听着的石鸣峰,接口道:

  “后前辈,十年前你断下‘魔神’戈青左臂……这件事你现在想来,认为如何?”

  “翠竹临风”后希平,朗声哈哈一笑,道:

  “鸣峰,老夫做啸江湖数十年,谈到大快人心,得意之事,非此莫属……”

  “杯中神游”侯乙,醉眼圆睁,看了看后希平,又朝石鸣峰看来……

  石鸣峰嘴角含着一缕笑意,显得十分感到兴趣似的,听着一件值得他注意的事。

  眼前他们所谈的话,丝毫并未使这位湘君所注意……

  她想插嘴,却又插不进去……两颗星星似的眸子,不时地朝石鸣峰这边,悄悄看来。

  后希平喝了口酒,接着道:

  “‘魔神’戈青,杀人盈数三千,朗朗乾坤笼下一片惨雾愁云,使江湖罹上腥风血雨的浩劫……我等忝列武林侠义门中,岂容这等魔头逍遥法外!”

  后希平说出这些话,“杯中神游”侯乙两眼直勾勾又朝石鸣峰看来……

  石鸣峰似乎有此同感,点点头,道:

  “后前辈说的不错,身怀艺技,荡魔除奸,乃是侠义门中份内之事!”

  “杯中神游”侯乙,把石鸣峰的这几句话听进耳里,心头不禁暗暗一怔……

  难道完全不是那回事,咱醉老头儿人醉,连心也已醉啦?

  这位石兄弟回答老冬烘这几句话,干净利落,一点没有拖泥带水……

  他跟“魔神”戈青,根本搭不上边际的两回事?

  “杯中神游”侯乙百思不解……“咕嘟!咕嘟!”大口酒送进嘴里。

  湘君姑娘看得有趣,脆生生“咭”地一笑,道:

  “醉伯伯,你肚子真有这么大,藏得下那么多的酒?”

  侯乙醉眼一眯,道:

  “湘姑娘,这你就不知道啦……酒进你醉怕怕肚子里,能化作气,放一个响屁,这股气全没有啦!”

  湘君脸上一红一热,把头低了下来。

  后希平视线投向侯乙这边,道:

  “醉兄,此番你陪同鸣峰来此,就在‘铁旗山庄’多逗留几天……”

  “杯中神游”侯乙道:

  “老冬烘,‘铁旗山庄’藏有这么好的佳酿美酒,没有把这些酒喝个尽兴,就是你撵咱醉老头儿,咱还会赖着不走的。”

  湘君姑娘脸一红,轻轻一笑,道:

  “石家哥哥,你在咱们这里‘铁旗山庄’,多逗留几天才是……”

  石鸣峰含笑道:

  “多谢后家妹子,只是鸣峰来这里‘铁旗山庄’,要打扰你们了?”

  “翠竹临风”后希平,不见外的道:

  “鸣峰,‘魔天神龙,向道友将你抚养大,你以师门为家……这里‘铁旗山庄’,你也不妨视作自己的家,只要你喜欢,就在老夫这里一直住下去……”

  湘君见爹向石鸣峰说出这些话,没由来地“噗”地脆笑了一声。

  石鸣峰欠身一礼,道:

  “谢谢后前辈的盛意!”

  “杯中神游”侯乙,大口的酒直往嘴里送,没有开腔,但他一面喝酒,一面却在想一件事……

  鄂南“剑虹山庄”内“魔神”戈青夜战“七爪修罗”闵堪的那回事……

  凭自己浪迹江湖数十年的见闻、阅历,难道这次走了眼?

  谈话中的石鸣峰,移转到一个话题上,问道:

  “后前辈,十年前,你在鲁中徂徕山斩下‘魔神’戈青的一条左臂,至今还留在‘铁旗山庄’?”

  “翠竹临风”后希平听来不由微微一愕……

  于此刻谈话的气氛中,问到这件事上,不但扯得太远,而且问得也太突然!

  但,倏然再一想,酒中聊谈,本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主题。

  眼前这年轻人问出此话,应是钦慕自己这份,‘英雄”的事迹。

  后希平微微一笑,道:

  “不错,昔年老夫斩下‘魔神’戈青的那条左臂,将其晒成骷骨后,还留在‘铁旗山庄’……”

  石鸣峰接问道:

  “从人体砍下的一条肢臂,留下何用?”

  “翠竹临凤”后希平哈哈一笑,看了看女儿,才向石鸣峰这边,道:

  “鸣峰,这话你问对了……老夫将从‘魔神’戈青身上斩下的左臂,晒成肢骨,保存下来,那是日后留给后裔子孙作为警惕……”

  一顿,又道:

  “老夫要让后裔子孙知道,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最后的收场……落得一个尸体不全,肢骨遍散天下各地。”

  石鸣峰轻轻“嗯”了声,替代了给“翠竹临风”后希平的回答。

  后希平又道:

  “一个人不能作恶多端,坏事做绝,不然要给天下人唾弃,即使身怀绝技,也落不到一个善终。”

  石鸣峰若有所思而沉默下来……

  他当然不会接受,眼前“翠竹临风”后希平对恩师“魔神”戈青,如此的批判。

  石鸣峰心念所沉思的,那是对“翠竹临风”后希平的公案,要作如何一个交待。

  他们在说着时,“杯中神游”侯乙,嘴里在喃喃嘀咕的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几杯灌下肚,咱醉老头儿要梦见周公了……”

  湘君银铃似的“咭”的一笑,道:

  “爹,醉伯伯醉啦!”

  “翠竹临风”后希平抬脸朝这边看来,含笑问道:

  “醉兄,你可是醉了?”

  “杯中神游”侯乙醉眼一瞪,道:

  “谁说咱醉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樽……樽里酒未尽,两腿……腿软……软荡荡……”

  后希平哈哈大笑道:

  “不错,醉兄千杯不醉……但既是‘两腿软荡荡”,待老夫叫人扶你去后面客房休息,明儿再喝吧……”

  “杯中神游”侯乙,嘴里还在嚅嚅嘀咕,已听不出在说些什么。

  后希平吩咐两名庄丁,把侯乙从座椅搀起,扶向后面客房休息。

  席上后希平,石鸣峰,和湘君姑娘三人……后希平虽然酒未曾喝下很多,此刻因为有石鸣峰在座,却似酒中逢知己,兴趣不浅,天南地北,话不中辍。

  石鸣峰似乎想到一件事上,指着刚才两名庄丁,扶侯乙走向大厅通往里端处那扇侧门,问道:

  “后前辈,刚才两位扶侯前辈去何处休息?”

  石鸣峰问出此话,在一般听来,那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才会问出这稚嫩的话……

  “铁旗山庄”占地辽阔,廊字衔接,来此地的嘉宾,当然有接待安息的客房。

  但眼前“翠竹临风”后希平,听石鸣峰问出此话,却没有作这样想法……鸣峰年岁尚轻,踪游江湖,才离师门不久,显然对外面情形不甚清楚。

  他含笑不厌其详的道:

  “老夫吩咐庄丁,扶你侯前辈去后面客房休息……‘铁旗山庄’接待来宾的客房,分有数种,后面一列精舍,贴近老夫起居卧房,乃是老夫接待武林知己同道,江湖好友所用的……”

  石鸣峰似乎很注意后希平所说的那些话,是以接口问道:

  “后前辈,待会鸣峰何处安寝?”

  湘君听来有趣,“噗嗤”一笑,道:

  “石家哥哥,爹不会让你睡去外面客房的……你和醉伯伯都住后面那列精舍。”

  后希平含笑点头,道:

  “不错,鸣峰,就是刚才湘儿说的……那列精舍贴近老夫起居卧房,待会可通宵夜饮……”

  几杯酒下肚,老兴更炽……后希平毫不保留的又道:

  “你我眼前名份未定,不妨先来忘年相交……”

  湘君听到从爹嘴里说出“名份未定”此话,姑娘家心眼乖巧,已听出弦外之音……朝对座的石鸣峰注视了眼,脸蛋一阵红热起来。

  石鸣峰听到后面的那两句话,没有作更多的表示,只是微微一笑。

  “翠竹临风”后希平,看到石鸣峰那付跟他年岁极不相称,沉着的神情,不由微微一愕……

  这个大男孩子,谈到女儿之事上,居然没有一些异样的神情,是这等沉得住气!

  但后希平这份诧异的心情,由于他眼前的几份酒意,亦随着消失……

  没有更进一步,对石鸣峰有所猜疑,而去找这个原因。

  湘君脸红红的,轻轻道:

  “爹,时间不早了,你和石家哥哥,都可以去休息啦!”

  后希平点点头,道:

  “是的,湘儿,你先去睡吧……爹陪你石家哥哥去后面客房……”

  湘君从座椅站起,向对座的石鸣峰嫣然一笑,像只花蝴蝶似的翩然走向大厅通里间的那扇门。

  后希平望着女儿离去的后影,侧过脸含笑道:

  “鸣峰,你也可以休息了,待老夫陪你去后面客房!”

  石鸣峰站起身,道:

  “是的,后前辈……”

  两人离开前面大厅,穿庭绕廊,走向进深后面……

  “铁旗山庄”内宅,屋宇衔接,占幅面积辽阔,但静悄悄的,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外,未见有其他人影出现。

  来到后面一列精舍,后希平一指,道:

  “老夫知己好友来此地,就止宿在此列精舍!”

  石鸣峰循着所指精舍看去,问道:

  “后前辈,侯前辈住那间客房?”

  两人脚步渐渐移近,万籁沉寂的四周,传来一缕浑浊的鼾息声……后希平含笑道:

  “这位醉兄真是醉了……不错,就是那间……”

  后希平伸手推上客房房门,里面并未上闩,房门应手而开,一股浓浓的酒味,迎面扑来……“杯中神游”候乙,烂醉如泥,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后希平替侯乙拉上被裳一角,道:

  “醉兄这一倒下睡去,明天日上三竿,恐怕还起不了床……鸣峰,老夫陪你去那间客房。”

  两人来到这列精舍中另外一间客房……后希平打着火苗,燃起桌上油灯,含笑道:

  “鸣峰,今晚你就在这间房里休息……明天老夫吩咐他们腾出后面一间书房、卧室相连的屋子,你可以安心住下‘铁旗山庄’!”

  石鸣峰应声道:

  “谢谢您,后前辈!”

  后希平道:

  “鸣峰,老夫起居卧房,就在廊沿尽端,你若无法入睡,我二人不妨通宵夜饮!”

  话落,拉上房门离去。

  就在这一短暂间,石鸣峰沉静下来……

  这位“翠竹临凤”后前辈,视自己不只是晚辈,殷殷叮咛,犹若子婿……

  心念闪转之际,十年前,鲁中祖袜山寒鸦岭“卧云谷”的一幕,又浮现起脑海……那时,“翠竹临风”后希平哈哈得意大笑,一剑断下恩师“魔神”戈青左臂。

  不但断下左臂更将恩师手臂晒成枯肢,收藏起来,作为后裔子孙警惕。

  将恩师视作杀人不眨眼的巨憨魔煞……

  昔年恩师杀人逾数三千,但并未错杀一人……“翠竹临风”后希平,为了“七海盟”弟子私仇,乱朱成碧,颠倒是非……

  如此行径,岂是侠义门中所作所为?

  石鸣峰心念游转,轻轻吁叹了口气……解下背负囊袋,朝客房回顾一匝后,将囊袋藏入床底下。

  眼前的石鸣峰,心智交击,心念起伏……如何替自己决定下来?

  最后,缓缓点头,替自己决定下来……完成“卧龙山庄”恩师断颈临危前的遗愿!

  收集恩师遍散江湖各地的肢骨,还有他老人家那把“湛玉剑”。

  石鸣峰对自己的行动有了个决定后,运用吸自桐柏山“龙巢地穴”的那口“龙涎香雾”,功贯全身,提起一股内家功力,把刚才喝下的“酒气”,全部逼出体外。

  经过一番周密策划、思忖后,石鸣峰轻轻拉开客房门,朝向廊沿尽端走去……

  来到一扇闭上的房门前,门缝间的灯光外泄出来,显然屋子里人尚未就寝。

  石鸣峰轻轻扣了几下房门……里面脚步声起,房门开处,正是“翠竹临风”后希平。

  后希平看到是石鸣峰,含笑道:

  “鸣峰,你不想睡……睡不着?”

  石鸣峰目注一瞥,轻声道:

  “后前辈,会不会打扰了您老人家睡眠的时间?”

  后希平含笑道:

  “老夫也不想睡……白天你和‘怀中神游’侯道友来‘铁旗山庄’,老夫现在想来,虽然很突然,但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握起石鸣峰的手,进来房里,把房门轻轻掩上,一指横榻,又道:

  “你坐下,待老夫取出酒来,你我二人不妨来个通宵长谈……”

  从壁橱取出酒,放到横榻前茶几上,突然想了起来,问道:

  “鸣峰,刚才你没有醉吧?”

  石鸣峰一笑道:

  “有些酒意,不能说醉……”

  接着问道:

  “后前辈,我等在这里吃喝谈话,会不会惊扰了后家妹子的就寝?”

  后希平道:

  “湘儿卧房在东厢尽端,听不到这里的声音……老夫平时喜爱清静,这里就只住下老夫一人……”

  酒菜端上茶几,老少二人,边谈边吃喝起来……

  后希平含笑道:

  “鸣峰,‘魔天神龙’向道友,膝下有位掌上明珠:年岁跟湘儿差不多……”

  石鸣峰接口道:

  “是的,那是婉如姑娘……师父对鸣峰视若己出,所以晚辈对婉如姑娘,也像对自己胞妹一样……”

  后希平听到此话,哈哈哈笑了。

  两人酒中聊谈,消磨漫漫长夜,天南地北,就没有固定的话题……

  石鸣峰视线游转到后希平脸上,十分钦慕的道:

  “后前辈,您老人家驻颜有术,论年岁,跟师父差不多,但看来您就像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样……”

  后希平已有浓浓的酒意,石鸣峰说出此话,他听来十分高兴……摸了摸自己脸肤,道:

  “老夫精研一门‘太乙混元功’内家功力,贯注四肢脸肤,不会使其衰老……若是这门功力破去,同样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儿了……”

  石鸣峰一付出奇之色,问道:

  “研练‘太乙混元功’功力,能使脸肤驻颜不衰?”

  后希平点头道:

  “不错,练这一门内家功夫,‘罩门’就在脊骨未端的‘宄尾穴’,若‘充尾穴’遭戳,‘罩门’被破,这门功夫就即消失!”

  敢情武家诸流,练出一门突出功夫,“罩门”所在绝不轻易示人,如仇家将其“罩门”戳破,其一身独门功夫,亦即被破。

  但眼前“翠竹临风”后希平,已将石鸣峰视作未来子婿,而且又酒意深浓中,就毫不顾忌说了出来。

  刚才,石鸣峰已运用内家之力,把酒意逼出体外,显然十分清醒。

  石鸣峰又移转到一个话题上,问道:

  “后前辈,昔年从‘魔神’戈青身上砍下的左臂,你还收藏在‘铁旗山庄’?”

  后希平哈哈笑道:

  “鸣峰,此乃老夫大快人心,得意之事,老魔头这根肢骨,岂能轻易丢失……此骨就藏在这屋子的墙沿柜橱内,待老夫取出给你一看……”

  从横榻站起,拉开柜橱门,取出有布袋罩上,两根衔接一起的枯干肢骨。

  石鸣峰接过肢骨,细细看去……

  视线落在手中这根肢骨上,当年于鲁中徂徕山寒鸦岭“卧云谷”,负在恩师“魔神”戈青背上,所看到的一幕,又浮现起石鸣峰的眼帘!

  两眼浮起一层薄薄的泪光,切肤之痛,沥血之仇,就呈现在眼前。

  “翠竹临风”后希平,哈哈笑道:

  “鸣峰,此魔头遭此报应,不算过份……当年他杀老夫‘七海盟’中弟子一百四十六人,老夫只取下他一条左臂,还是便宜了这贼魔头呢!”

  石鸣峰轻轻应了声,把手中肢骨藏入布袋,交还给后希平……

  暗中注意看去,“翠竹临风”后希平,带着浓浓的醉意,把肢骨藏进墙沿柜橱。

  石鸣峰并未将心头悲愤,露于形色,还是十分沉静!

  远处传来“笃笃笃笃!当当当当!”梆锣四敲之声,已是四更时分。

  石鸣峰站起身,道:

  “后前辈,此刻已是四更时分,您酒意深浓,可以休息了!”

  后希平走来横榻,点点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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