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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苍鹰-->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玉姑娘的话声一落,杜八的神色已是惨然一变,他没有想到玉姑娘会答应燕云飞的要求,居然以他为赌注,他已答应付给玉姑娘五万两金子,而玉姑娘却当儿戏的要将他出卖了,他怒声道:“玉姑娘,你……”

  玉姑娘瞪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胜败还没分呢,难道你对吕雄的剑法一点信心都没有,杜八,你最好稍安勿躁,莫影响吕雄和老雪的比斗——”

  在这娘们的尖嘴利牙下,杜八心里虽然不悦,还是强自压住了肚了里的火气,悻悻的退在玉姑娘身边。

  玉姑娘一挥手道:“动手吧,吕雄,本姑娘的成败全捏在你手里了。”

  吕雄的剑已指向老雪,道:“玉当家的放心,吕雄如果不能取胜,血崖从此就没有我吕雄这个人,而兄弟们也不必再和我称兄道弟了……”

  话声一落,剑已穿了过来。

  果然是一种罕见的手法,剑势凌厉的能让人失了魂魄,那种快速已非语言所能形容,而雪无痕的身子几乎未动,待吕雄的剑快触及自己身子的刹那,突然一弹手中之剑,叮地一声,居然将吕雄的剑拨开了。

  吕雄的剑一荡开,老雪的剑已如闪的切了过去,那是一种高度剑势的巧妙,能在瞬间拨剑切剑,这一着大出吕雄的意外,他身子斜斜的往左移去,手中之剑却快速的压了下来。

  双方析剑都在弹指间碰撞在一块,一缕火光颤闪出来,但,老雪并不立即抽剑,顺着双剑碰击的快速,疾速的刺向吕雄,吕雄大懔而退,但,手中之剑已掉落地上,他神色苍白的愣在地上,久久不语。

  老雪淡淡地道:“承让——”

  吕雄呆呆的僵立了半晌,道:“我败了。”

  老雪摇摇头道:“你没有败,论起得失,这只怪你的左腿无力……”

  吕雄一瞪眼,道:“败就败了,哪有那么多的名堂。”

  雪无痕淡然的道:“吕兄何需生那么大的气——”

  吕雄恨恨地道:“大丈夫是非分明,何须多语。”

  他弯身拾起地上的剑,转身道:“玉当家的,我令你失望了。”

  玉姑娘格格地道:“算不了什么,是我错估了老雪——”

  吕雄大笑道:“不,老雪的是把手。”

  他突然一扬剑,略然声中,那柄雪亮的冷剑已一折为二,全场的人俱被吕雄这种出奇的动作给弄愣了,数十道目光俱落在他的身上。

  玉姑娘愣愣地道:“老吕,你这是干什么?”

  吕雄大笑道:“玉当家的,要不要听我吕雄一句话。”

  玉姑娘一怔道:“老吕,有话就说。”

  吕雄长吸口气,道:“杜八的事别管了。”

  玉姑娘微温道:“这怎么可以,咱们血崖接下的买卖岂能半途而废……”

  吕雄大声道:“问题是我们吃不下来。”

  玉姑娘冷笑道:“笑话,我姓玉的还没怕过人,凭他姓雪的剑还压不住咱们血崖兄弟,别忘了,我们还有兄弟没有出手呢。”

  吕雄摇摇头,苦涩的道:“罢了,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

  话声一落,手中半截断剑倏地刺向自己小腹,顿时血光崩现,一个窟窿已穿了过去,吕雄人已栽向地上,这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情,玉姑娘和杜八想抢救都不行,吕雄决心一死,也根本不给他们有出手的机会。

  玉姑娘颤道:“老吕,老吕——”

  老吕颤抖的:“我……先……走了……”

  话声已趋微弱,双眼已翻白,他离死不远了。

  半空里——歪嘴子姜大牙已号陶奔来,抱住老吕的身子,叫道:“老吕,你不能死……”

  他原本守在大厅之外,当老雪和老吕拼斗之时,他已远远望着,等老吕自绝之时,他已忍不住的扑了进来,毕竟他和老吕是多年的老兄弟,吕雄一死,对歪嘴子姜大牙和王勉都是很沉重的打击。

  吕雄断了气,歪嘴子姜大牙含泪站了起来,吼道:“妈的,你们这些龟儿子,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血崖,今天我歪嘴子姜大牙不宰了你们就誓不为人……”

  玉姑娘叫道:“大牙,别冲动——”

  歪嘴子姜大牙吼道:“还不冲动,咱们的兄弟已死了多少个了,玉当家的,你怕他们,我大牙不怕,今天,若不解决这些东西,咱们血崖从此也可以散了……”

  玉姑娘怒声道:“大牙,你这是威胁我——-”

  歪嘴子姜大牙吼道:“好,当家的,你是这里的主,这里全由你来决定,是拼是和,我听你的,不过,大伙兄弟心里是否能平静下来,那就不是我所能预料的了……”

  玉姑娘面上杀机一涌,道:“血崖兄弟听着——”

  “是——”

  四处响起阵阵回响,每个血崖的兄弟都凝神静气的肃立在那里,个个手里抓着兵刃,目光全落在玉姑娘的身上,这女人的确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她的手下全然听命于她——玉姑娘恨声道:“老吕死了,他是你们喝过血,插过香的好弟兄,杀他的人就在咱们的眼前,要报仇、要雪恨,全在咱们一念之间——”

  她长吸口气,又大叫道:“你们说,是报仇,还是……”

  那些人根本不给她有说下去的机会,在歪嘴子姜大牙的领导下,齐声大吼道:“报仇,杀了他们……”

  玉姑娘果然有不同凡响的法子,居然将她的手下士气激发出来了,全崖的兄弟都热血沸腾的跃跃欲试,眼珠子似喷火般的瞪着燕云飞这伙兄弟——燕云飞一直含笑的站立在那里,他早已料准了玉姑这一手杀着,这是一着狠棋,一着能让每个人拼命的高招,俗语说打蛇随棍上,玉姑娘并不放弃任何一丝可利用的机会,她厉声道:“那就杀吧,别给他们有逃脱的机会……”

  顿时——数十道人影已跃起来了,这些人虽然热血沸腾,凶猛如狼般的冲杀过来,但,他们所面对的却是最强悍的高手,这阵冲杀,只有自投死路——因为,守在最前面的是燕云飞、雪无痕、寒玉、阳不悔,还有老沙和项七,他们在四周敌影翻跃下,已布成了一个大圆圈,严密的守护住他们的核心——杜八哪会放弃这种唯一能反败为胜的机会,他知道若不借血崖之力,他永远不能报回毁灭老营盘的仇恨,杜八挥着剑,厉道:“姓燕的,你没机会了。”

  燕云飞的射日剑猛地抽了出来,一片寒意凌然的剑气已随着他的手势而布满空际,他朗朗地道:“杜八,你送死。”

  两道剑光刹那间翻乱在一起,而七八个汉子随在杜八的身后,想借机会给燕云飞一个偷袭——他们的选择错了。

  燕云飞的射日剑是武林中最犀利霸道的剑,一招射出,不但逼退了杜八,更砍了三个汉子,惨声随着那寒厉的剑气而传遍了整个山谷——头一拨的冲刺,在燕云飞、雪无痕和寒玉的阻挡下而被击溃了,地上已躺下了二十几条汉子,而歪嘴子姜大牙和王勉有如疯狗般的扑杀着,可是他们却冲不进这密密麻麻的剑幕中,血,不停的在溅着——玉姑娘吼道:“燕云飞,你纳命吧。”

  她知道这一仗是血崖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已不容许自己妥协,率领了马尾子林蝎子、百蛇手阴正浩、小爷银老三疾快的扑将过来,这女人本身的功夫已高绝透顶,再加上她的三个护卫,形势顿时一变——寒玉迎着百蛇手阴正浩,道:“兄弟,咱们退向墙角……”

  血崖的人手太多了,他们前仆后继的似乎有杀不完的人手,燕云飞面对着玉姑娘和杜八,一柄射日剑已挥洒的淋漓尽至,但,玉姑娘加入后,使他有发挥不出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他看见老沙被小爷银老三砍了一刀,人在仰翻中,若不是阳不悔奋身抢救,老沙只怕早就断了气,饶是如此,他也是奄奄一息。

  燕云飞叫道:“段洪,你照顾老沙。”

  江湖小子段洪中了玉姑娘一掌绝尸掌后,虽然有寒玉的续命丹给他解毒,他还是全身无力,这次拼斗他已退到一角,尽量不出手,此刻老沙伤重,他已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硬将老沙拉在墙边,严密的守护着他。

  项七心里最恨的就是杜八,他根本不顾自己生命的拼命向杜八抢攻,可惜,他在这些人当中,功力就显得薄弱了些,有时根本插不上手,这就和小孩跟大人打架一样,小孩子再能打也够不着大人的身子,拼命挥拳只有白化力气。

  老雪面对着歪嘴子和林蝎子等人也是手慌脚乱,再加上王勉抽冷子挥剑,真让他有双拳难敌四手之感,此刻双方都加足了劲,个个都在拼命——猛然间——燕云飞仰天一声长啸,激烈的啸声划空而过,射日剑突然间闪颤出一片冷厉的艳光,一片夺人魂魄的剑气在空际布一个大网——杜八颤声道:“射日剑法——”

  当那片逼人的剑气和光晕风涌云集似的纠盘在一处时,玉姑娘和杜八都知道这种前所未见的剑势,决非一般人所能御敌,两个人双双撤退——只听玉姑娘叫道:“快闪——”

  燕云飞哼声道:“闪得了么?”

  他的动作太快了,快的令人目眩,快的如划过空际的寒电,杜八在一声惨叫声中,剑刃已穿过他的胸前,鲜艳的血在喷洒着,而他也在翻滚着——燕云飞的射日剑一发不可收拾,杀了杜八后,剑刃如翻腾的绞龙,冷光倏地射向玉姑娘,玉姑娘虽然贵为血崖的瓢把子,虽然也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绝顶高手,可是,她却从没见过这么威烈的剑法,她在神色惨变下,顿然领悟到老雪的剑已够利了,燕云飞的剑更狠,她本来以为这伙人当中,雪无痕应当是最难缠的一个,其实最辣手的应该是燕云飞,玉姑娘知道自己惹上了空前的大麻烦,血崖很可能在今夜要瓦解了。

  她移身闪步,极欲脱出燕云飞的剑幕之外——但——燕云飞的射日剑法是天下一绝,玉姑娘的身子够快,冷剑却已从她的头顶飞过,玉姑娘吓的缩下了头,那飒飒的冷剑依然使她发寒麻惊,额际散乱着一缕缕的发丝,缓慢而摇曳的散落在地上——玉姑娘脸色惨白的像失了血一样,愣愣的僵立在地上,她已忘了自己面对的强大敌手尚斜驭着冷剑对着她,一模自己的头,光秃秃的,射日剑已削落了顶门一大片头发,半晌,她才颤声道:“燕云飞,你。”

  燕云飞冷煞的道:“还不叫你的兄弟停手。”

  玉姑娘呆呆的道:“我……”

  四周传来凄厉的惨叫,玉姑娘这才从失神中醒了过来,她看见自己兄弟一个个的躺在血泊之中,那种刻骨的沉痛使她后悔自己伸手拦下了杜八的事,咬咬牙,玉姑娘跺脚,道:“停手——”

  她的话还真灵,四下的人全歇了手,血崖的兄弟中,除了歪嘴子姜大牙尚未挂彩外,其余的几乎非死即伤,歪嘴子姜大牙含着泪,吼道:“当家的,干嘛停了……”

  玉姑娘苦涩的道:“大牙,你给我冷静点,看看地上,躺在那里的哪个不是咱们的兄弟,再拼下去,血崖兄弟只怕没有一个能幸免…”

  姜大牙厉声道:“难道兄弟白白死了?”

  玉姑娘冷笑道:“兄弟不会白死,我们血崖不是那么容易击溃的……”

  歪嘴子姜大牙恨声道:“拼命是最好的复仇方法。”

  玉姑娘不屑的道:“拼命是毁灭希望的唯一途径,看看眼前,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拼,再硬干下去,血崖只怕没有一个活人了。”

  歪嘴子姜大牙顿时无语了,只见他望着地上个个尸体,眼里淌出了泪水,站在那里呜呜的轻泣起来。

  燕云飞长叹一声道:“姑娘,我抱歉……”

  玉姑娘格格大笑道:“姓燕的,地上躺的是我的兄弟,死的全是我的人,你一句”抱歉“就算了结了一切的仇和恨,燕云飞,你也太小看我姓王的了……”

  项七吼道:“他妈的,你要怎么样?”

  玉姑娘瞪眼道:“项七,你还不满意么?杜八在燕当家的剑下一剑毙命,你项家的仇算报了,怎么,连老娘也想一剑杀了?那你也太小看本姑娘了……”

  项七被这女人抢白了一阵,居然哑口无言僵在那里。

  燕云飞叹口气道:“姑娘,你要报仇雪恨是你的事,我无法阻止你,不过,你最好先想想后果,燕云飞从来不惹事,惹事就不怕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说完,一挥手。

  寒玉立刻道:“收队。”

  小磨岭的兄弟真是命令如山,虽然他们折了不少人,在一阵脚步声中,立刻整理好了队伍,而阳不悔也将他残余的手下编组完毕,准备开拔了。

  玉姑娘厉声道:“燕云飞,你记住——”

  燕云飞淡淡地道:“姑娘,我听着呢……”

  玉姑娘大声道:“三天,三天后,我必会报仇……”

  燕云飞挥挥手道:“随便吧,我随时候教……”

  乘着沉沉的夜色,一伙人向山下行去,历经大半夜的搏杀,大伙全没心情说话,只听见沙沙的脚步声,在夜色中此消彼长的传了出去,任风声呼啸……

  》》》》》》》》》》》》》》》》》》》》》》》那是一盏灯,一盏状呈八角形的风灯——白蜡蜡的风灯发散着昏黄幽暗的光晕,在雪雁谷前摇曳飘晃,四处虫声鸣鸣,啾啾的使人蒙上一层寒气,在黑黝黝的寒夜里,玉姑娘已经连奔了二天二夜,她带着浑身的疲惫,凄凉的心境,朝雪雁谷前进,站在谷前那块大石前,她几乎落下泪来……

  这是她生长的地方,是她朝夕相处的地方,她在这里长大,在这里练功,由一个扎着大辫子的小姑娘一变而为二十有余的妇人,这其中历尽了多少千辛万苦,才挣到血崖之主的地位,而今,一夜之间,她的梦碎了,血崖彻底跨了,多少跟着她的弟兄全力战而死,她仿佛是个无主的孤儿,被人抛弃在荒郊野外,孤零零的,透着满身的凄凉,又回到了这块生长的地方……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当自己功成名就,沉湎在往日的迷人岁月中时,不曾觉得往昔的家有多可爱,而,现在她在落魄无奈之时,突然觉得这里是那么熟悉和可爱,她几乎想伏在地上亲吻那层熟悉的泥土,在这一刻,她才感觉出家的甜美和可爱……

  名利皆空,繁毕已尽,她还真希望自己能在这里过段平静的日子,她苦恼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人不要有那么多烦恼该多好……”

  提起烦恼,她眼里就充满了无边的恨意,如果不是燕云飞,血崖如今还是安好的屹立在江湖中,她依然是血崖的总把子,血崖兄弟依然是把她奉为主子,现在,兄弟死的死,逃的逃,血崖只剩下一个空有的名字了……

  玉姑娘恨声道:“报仇,一定要报仇……”

  一股令人畏惧的杀气从玉姑娘的眉宇间闪露出来,她紧紧咬着嘴唇,向谷中行去,望着云空里稀疏的寒星,挥动着双手,大叫道:“我发誓,要摘下姓燕的头……”

  很厉的话声如啸音般的飘了出去,在谷中掀起了一连串的回响,嗡嗡的不绝于耳……

  突然——谷底中有人喝道:“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随着话声,一个佝偻身子的人影向这里奔来——那是一个弓着身子的老人,已有六十余岁,一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年岁虽然已高,身形还是如往昔般的健朗,人在飞跃,快的倒像一阵风——玉姑娘看在眼中,心里有一股激动,颤抖的道:“阿水伯……”

  正在移跃的阿水伯似乎没有想到三更半夜里会有人呼唤他的名字,疾速的身子一刹,人已定在地上,苍劲的道:“谁?谁认识老夫……”

  玉姑娘眼里含着泪,道:“阿水伯,我是小玉呀……”

  小玉,这名字太熟悉了,阿水怕老眼昏花的望着玉姑娘,半晌之后,忽然想起来了,拉着玉姑娘的手道:“小玉,真是小玉……”

  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个孩子,从小他就抱着她长大,从流鼻涕的女娃儿到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这段漫长的过程,都是阿水伯亲眼目睹,身历其境,等小玉自主了,阿水怕就很难堪到这孩子了,而小玉也就很少回家了……

  玉姑娘道:“水伯,干爹和干妈好吗……”

  阿不怕连忙道:“主人很好……”

  玉姑娘苦涩的道:“通报一下吧,就说我回来了。”

  阿水伯诧异的道:“小姐,这么晚回来,老爷子只怕会吓一跳,不过你一向调皮惯了,老爷子还以为你跟他开玩笑呢。”

  阿水伯也看出玉姑娘脸上的不快和忧情,他毕竟是个仆人,哪敢问玉姑娘,一转身道:“雪雁谷这几年有点变了,你跟我来吧。”

  算算也有五年没有回来过了,玉姑娘只觉时光飞逝,自己这几年在外面的事情,干爹和干娘大多不会知道,她一路行去,心中思潮却起伏不定,虽然夜色深浓,她还是一路忐忑难安,一样的小径,一样的花树,心境却大不相同,此刻心里已填满怒怨,只觉沿路风光再也引不起她的兴致。

  一栋红瓦竹篱小屋,老树依旧,两边俱植奇花异苗,阿水伯早已恭身站立在屋门边,道:“启禀主人……”

  只听屋里有人咳嗽一声,道:“阿水,我不是说过了么,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你不是不知道夫人近来身体欠安……”

  阿水伯大声道:“老身并不想打扰主人,这件事……”

  屋里的人道:“我不想听了,去吧!”

  阿水伯大叫道:“是玉姑娘回来了。”

  那两扇门豁然而开,只听一人诧声道:“什么?小玉——”

  这一连串的声音太熟悉了,玉姑娘早已沉湎在这阵话声了,她根本忘了呼唤这位养她育她的干爹,尚愣愣的僵立在那里,此刻,大门一开,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容呈现在她的眼前,她轻呼一声道:“爹——”

  那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尚未看清楚玉姑娘的面容,她已扑了过来,老人呵呵地一笑,拍拍玉姑娘道:“小玉,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在做梦呢,来,快进去给妈看看,她可天天惦记着你……”

  玉姑娘低声道:“妈呢,睡了?”

  在这银发老人的身后,早已站着一个富态的中年妇人,她伸手拉过玉姑娘,道:“玉儿,真是你……”

  “妈——”

  玉姑娘扑在这妇人的怀里,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楚突涌进心里,再也无法掩住自己的情绪,哇地一声,那股无情的屈辱顿时宣泄出来,呜呜的哭着——那妇人摸着她的头,道:“玉儿,怎么啦,是不是在外面受气了……”

  玉姑娘泪痕满面的道:“妈——”

  中年妇人用手抬起小玉的脸,道:“不要怕,有话跟娘说,我倒不相信,天下有哪个不长眼睛的人,敢欺负咱们宇文家的小姐……”

  宇文世家是武林中最传奇的一个世家,世代承袭宇文祖传的武功,而且代代沿传,世世单传,这一代是宇文海当家,那位白发老者正是当今字文家的掌符之人,他叫宇文大悲,其子字文海,其妻刘氏,他们这一代也是单传,只生下宇文海一个儿子,小玉是在五岁之时,被他们夫妻路上拾到,见其清秀可爱,而带回谷中抚养长大…

  玉姑娘哭了,道:“娘,孩儿在外面从不提自己是宇文家的人,就是怕损了咱们家的面子,江湖上只知道我叫王姑娘,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叫字文小玉……”

  宇文大悲道:“小玉,是谁惹了你,听你哥哥说,你在血崖独创了个局面,道上还博了个小小名气,怎么,难道江湖上真有人不给咱们宇文家这张老面子……”

  阿水伯怒道:“小玉,跟我阿水伯说,哪个小子欺负你,我把他抓来先劈他两个大耳刮子,再毁了他武功给你消气——”

  宇文大悲叱道:“住嘴,年纪一大把了,还说孩子话。”

  阿水伯吓得一哆嗦,道:“是……”

  字文大悲道:“玉儿,说,那个惹你的人是什么人?”

  玉姑娘知道凡事由这位干爹出面,这事就好办了,凭宇文大悲四个字,江湖上黑白两道鲜有不买帐的,其实她根本早就想到,干爹干娘哪需要亲自出面,只要给宇文海撂一句话,哥哥就会唯命是从,可惜,字文海对这个妹子的行径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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