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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诡谲绝伦 狠心施棘手

  但是端木红却是不然,她一见烈火祖师突然间,向外跃了出去,已然知道不妙,再见烈火祖师,身在半空之际,回过头来,向自己及吕麟两人,狞笑了一下,她心中更已如烈火祖师,不怀好意,连忙一拉吕麟,道:“咱们也快走!”

  吕麟给她一拉,还不肯就此离去,道:“为什么!”

  端木红见烈火祖师眼看就要穿了出去,心中大急,道:“快!快!”

  两人足尖一点,便自身形拔起。

  但是这一耽搁,当他身形拔起之际,烈火祖师已然穿出了墓穴!

  端木红大叫道:“烈火祖师,你若存歹念,天诛地灭!”

  她一句话刚出口,陡地头顶,生出一股劲风,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惊天动地,震得他们两人耳际,尽皆嗡嗡作响,两人本来已然跃起了一丈二三高下,再差七八尺,便可出此墓穴,但是那一声巨响过处,两人抬头一看,心中一凉,真气一松,又一起摔了下来!

  原来,烈火祖师才一穿出墓穴,便立即搬开了那块大石,那一块重可万斤的大铁板,“砰”地压了下来,已然将墓穴的出口封住!

  两人一见头顶之上,严丝密缝,已然全为那么重的一块大铁板盖住,心中的吃惊,实是难以形容,自然一齐,落了下来!

  两人落地之后,不禁呆了半晌,端木红突然“嘤”地一声,扑入吕麟的怀中,吕麟猝不及防,想要避开,也已然不及,只得轻轻地扶住了她的纤腰,端木红仰起头来,眼中泪花乱转,但是面上却又带着颇是欢喜的神色,道:“吕公子,想……不到我我们,竟然能够死在一起……还同葬一穴之中!”

  她那几句话,实是讲得深情无比。在她的心中,虽然感到要生葬在此,是一件惨事,但是能和吕麟在一起,便十分满足了。

  可是吕麟一听到那几句话,却是犹如万箭攒心!他立即想到,父母的血仇,魔龙赫熹舍生以图的愿望,都没有实现的日子!

  他双手一推,将端木红推得一个踉跄,退出了几步,抬起头来大声叫道:“烈火祖师,你……你好……”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言语,来表示他心中对烈火祖师的轻视.愤恨才好。

  讲到此处,停了一停,突然双手捧头,在铜棺边上,坐了下来,长叹一声,语音显得他极是疲乏,那种疲乏,是心神上的疲乏,而绝不是体力上的,叹了一口气道:“端木姑娘,烈火祖师其实并不需要以这样的手段,来害我们的,他突竟是为了什么!”

  端木红刚才被吕麟用力推开,芳心之中,好不伤心,一直呆呆地站着。

  直到听得吕麟发问,才道:“看他临出去时的情形,像是已然发现了昔年盗走火羽箭的人。”

  吕麟猛地一怔,抬起头来,道:“是么!”

  端木红轻移莲步,娉婷婀娜,向他走近了几步,道:“我看是的,那时,你正在伤心,烈火祖师却翻来覆去,对那幅衣襟,看了好一会,发出了两下欢呼之声,紧接着,便穿了出去!”

  吕麟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自然是他的眼中钉了,他知道了火羽箭的下落,若是我们活在世上,当然要宣扬赫老前辈那壮烈无比的事迹,但如果我们一死,一切功绩,岂不全归他一人﹖只怕千秋万代,武林中人,都要钦仰他的名声,又哪里知道他实是这样的卑污之徒!”

  端木红也叹了一口气,道:“赫老前辈只当烈火祖师,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却不料他竟会做出这样的无耻之事来!”

  吕麟低头不语,心中慨愤莫名,端木红又向前走出了一步,柔声道:“吕公子,你不要再伤感了!”

  吕麟茫然抬起头来,道:“我怎能不难过﹖”

  端木红转过身去,擦了擦泪水,又回过头来,向巳麟嫣然一笑,道:“吕公子,你有什么可以难过的﹖烈火祖师要害我们,不过是为了挣得一个千秋美名,他得了火羽箭之后,当然会去对付六指琴魔,我们虽死,心中岂非也可坦然﹖”

  吕麟苦笑了一下,道:“当真如此,倒还可以说得过去。”

  端木红握住了吕麟的双手,道:“吕公子,再说那块大铁板,如此之重,我们在上,想要将它提起,尚且提不动,何况如今被它压在下面,当然是出不去的了,生死有命,又何必愁眉苦脸,不在死前快乐,再等什么时候﹖”

  她一面说,一面俏脸已然飞红,吕麟心想,端木红所说,倒也不无道理,可是如果自己是和谭月华一齐被生葬在此的话,倒还可以死而无憾,只惜谭月华在魔宫一会之后,又自不知去向。自己如今,却是和端木红在一起。他想了一想,不禁长叹一声,道:“端木姑娘,这一点我实是再难做到!”

  端木红抬起头来,幽幽地道:“吕公子,我虽然不想死,但是我能够在死前,和你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你……既然不愿意,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心意么﹖”

  吕麟叹了一口气,道:“端木姑娘,你的心意我自然知道!”

  端木红握住他的手,更用力些道:“吕公子那么你……你一点也不爱我!”

  吕麟望着她半晌,道:“端木姑娘,当日青云岭西天峰上所发生的事,你也曾在场,我的心意,你也应该知道的啊!”

  端木红眼圈一红,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来,哽咽道:“吕公子,我早就知你爱的是谭姑娘,我也曾自己对自己说过千百次,他不会爱你的,你不必痴心枉想了。但是吕公子,当我们两人,伤重被放在一张床上时,你醒来后,为什么……对我如此!”

  这件事,吕麟在一发生之后,便知道会因误会,而生出无数事来的。

  但是当时,他却一直没有机会去解释,如今事已至此,他心想再不解释,只怕永远没有解释的机会了,因此,他叹了一口气,道:“端木姑娘,那原是我的不好,我不该……”

  吕麟才讲到此处,端木红便道:“吕公子,我并没有怪你啊!”

  吕麟急道:“端木姑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当时我才一醒过来,不知是你,还只当是谭姑娘在我的身边!”

  吕麟的话,未曾讲完,端木红的脸色,便“刷”地一变,变得比纸还白。

  只见她踉跄地向后,退出了几步,嘴唇颤动,好一会讲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如此说来,我……竟一直在痴心枉想了!”

  吕麟想不出该用什么话来回答她,只是道:“端木姑娘,我……”

  端木红摇了摇手,两行情泪,已然顺颊而下,突然背过身去呜咽道:“吕公子,你……为人……也太残忍一点了!”

  吕麟听得端木红指责自己为人“残忍”,他心中不禁愕然。

  接着,又听得端木红道:“反正我们两人,再也离不开此处,一定要死在这里,就算你当初,真是认错了人,又何必照实说来,令我肝肠寸断,令我死前,想快乐一点,也在所不能!”

  端木红的那句话,讲来凄婉动人,到了极点,吕麟听了,心中也为之恻然。

  当时,在魔宫中的时候,吕麟也好几次想要和端木红解释这件事的,他当时欲言又止,便是因为怕端木红伤心的缘故。

  他此际,只当讲了出来,端木红便会死了这条心,却不料反令得她格外伤心!

  吕麟呆了一会,望了望压住自己的那块铁板,足尖一点,人便向上,掠起了两丈,翻手一掌,便向那块铁板,击了上去。

  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在石室之中,来回震荡不已,吕麟的掌心,好不疼痛,但是那块铁板,却一丝未动!

  端木红听得响声,抬起头来观看,吕麟在身形下堕之际,恰好也向她望了过来。两人四目交投,吕麟只觉得她眼中神色的怨幽,简直难以形容。

  剎那之间,电闪也似,吕麟的心头,闪过了一个念头。

  他想到,在这个墓穴之中,当然无法出去,就算自己猛力击向铁板,发出声响的话,那墓穴在这样的一个峰顶,有谁能听得到响声﹖

  自己和端木红两人,要死在这个墓穴之中,已是事实,何必再令端木红伤心﹖他心念电转,已然打定了主意,身子一落下来,便道:“端木姑娘,我当时确是如此,难道你反倒希望你所爱的人,来说谎骗你么!”

  端木红凄然一笑,道:“世上没有一个女子,会希望自己所爱的人来欺骗自己的。”

  吕麟道:“这就是了,那为同我讲了实话,你反倒说我残忍﹖”

  端木红道:“吕公子,你明明不爱我,令我快乐一点也不肯,不是太残忍了么!”

  吕麟一见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出此墓穴之后,心中便已然打定了主意,反正自己和端木红两人,都难免一死,又何必令得端木红含恨而死呢!

  因此,端木红话才一讲完,他便一笑,道:“端木姑娘,谁和你说我不爱你!”

  端木红猛地一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吕麟的那句话,在她听来,无异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她呆了半晌,眼中泪水,如断线珍珠也似,跌了下来,但她却并不是因为悲伤而流泪,而是因为太高兴了,太激动了,所以才流下泪来的!

  好一会,她才用一种异乎寻常的声音,颤声道:“那么说,你……也爱我﹖”

  吕麟略略地闭上眼睛,他眼前像是泛起了谭月华俏丽的脸庞,他又像听得谭月华在问自己:你真的爱端木红!

  他心中的回答来得又快,又简单,那是干脆地一个“不”字。

  但是,他口中却道:“是的!”

  端木红猛地踏前两步,道:“吕公子,那……那你愿意和我做终生的伴侣么﹖”吕麟举目向石室望了一望,心想,所谓“终生伴侣”,也就是在这个墓穴之中,十天八天的事了,答应她又有何妨!

  因此,他又肯定地道:“愿意!”

  端木红欢呼了一声,整个身子,软柔无力地向吕麟靠来,吕麟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肩头,端木红将头埋在吕麟的怀中,好一会,才抬起头来,道:“吕公子,你不是在哄我吧!”

  吕麟一生,未曾作过违心之言,但此际他为了令得端木红不致带着极大的怨恨而死,略一思索,便决定哄她下去,道:“我骗你作甚!”

  端木红似还不信,道:“吕公子,那么,你不再爱谭姑娘了么﹖”

  一提起谭月华来,吕麟又不禁心痛如绞,好一阵难过,这才道:“我爱她又有什么用!她……只是恨我!”

  这两句话,实是出自肺腑,讲来更是真挚无比,端木红嫣然一笑,将脸庞贴在吕麟宽实的胸口,道:“我如今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吕麟一笑,道:“你我两人,皆要生葬在此,你还觉得幸福么!”

  端木红正色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绝不会觉得不幸福的,你……你可知道,我在西天峰上,一见到你,便禁不住心跳么!”

  端木红俏言软语,颊飞红霞,吐气如兰,吕麟不禁心头怦然而动,但是他立即想起,自己此际,只不过是为了不要使端木红伤心,却万万不可因此生情,否则,怎对得起谭月华!

  因此,他竭力克制自己的心情,道:“我一点也不知,当真可以说是大傻瓜了!”

  端木红“格格”娇笑起来,不一会,又离开了吕麟,在墓中翩翩起舞,舞姿轻盈美妙,再加上她脸上甜密无比的笑容,实是美到了极点,可见她心中,实在是十分快乐。

  吕麟望了她一会,道:“端木姑娘!”

  端木红突然闪身前来,一伸手,遮住了吕麟的口,道:“我不准你这样叫我!”

  吕麟道:“那我叫你什么!”

  端木红道:“你今年几岁了!”

  吕麟道:“十八岁了。”

  端木红一笑,道:“我大你两岁,你该叫我什么﹖”

  吕麟俯耳低声,道:“红姐姐!”

  端木红飞红了脸,道:“这才是哩﹖”

  吕麟见她如此高兴,心中倒也十分安慰,忙道:“红姐姐,那我们先将铜棺之盖,台上了再说可好!”

  端木红道:“对,火羽箭既已不在,岂可令得赫夫人暴尸太久!”

  两人一齐抬住了棺盖,正待合了上去时,端木红眠光,向棺中一瞥间,忽然又看到了一件值得注意的物事,忙道:“麟弟,且慢!”

  吕麟奇道:“还等什么﹖”

  端木红向铜棺呶了呶嘴,道:“你看,赫夫人的尸身之下,像是压着什么硬物似的﹖”

  吕麟定睛看时,只见那幅红被之下,在近脚际之处,果然像是有什么硬物,微微凸起一样。

  吕麟一见这等情形,心中也为之一动,忙道:“咱们且掀起红被来看一看!”两人忙又将棺盖,放到了地上,掀起红被来一看,只见赫夫人的身子,直挺挺地躺着,穿着得极是整齐,而在她的足旁,却有着两个,圆锥形的物事。

  那两个圆锥形的物事,也是黄铜铸成的,高约有半尺,紧竖在铜棺的底上。

  吕麟看了一看,不禁失望道:“那一定是放射暗器的机括了。”

  端木红却摇头道:“不对,放射暗器的机关,是在棺壁上……”她一面说,一面向棺壁上,指了一指,果然,有不少小孔在,想是会从小孔之中,放出极细,极难防备的暗器。

  然则,那两个圆锥形的物事,又有什么用处﹖吕麟想了一想,便伸手向那物事抓去,提了一提,却提之不动,左右一转间,竟然能够转动,只听得一阵轧轧响处,那具铜棺,竟向旁移了开来!

  端木红一声欢啸,两人一齐看时,只见铜棺移开,下面露出一个黑沉沉的洞来,端木红立即抖出赫熹所赠的“闪电神梭”,借着梭上所发,银白色的光芒,向下看去,只见下面,也是同样大小的一间石室,石室之中,也停着一具铜棺,一切和他们存身的那閰石室,完全一样,只不过在铜棺之旁,多了一个人,那人也不知已然死了多少年,早已成了一副骨石,但是他身上的衣服,却还颇是完整。

  吕麟和端木红两人,不由得相顾愕然,这里,乃是赫夫人的墓穴,如何却会出现了两具铜棺,下面一具铜棺之中,又是葬的什么人!

  他们只感到事情,实是诧异到了极点。端木红上下望了一会,心中猛地一动,一翻身,伸指在赫夫人的面上,疾弹而出!

  吕麟骂道:“红姐姐,不要扰及赫夫人﹖”

  可是,他一言未毕,端木红那一指,早已然弹了上去,只听得“拍”地一声,像是弹中了一块木头一样!一时之间,两人心中,已然尽皆明白,一齐欢呼一声,端木红道:“下面那具铜棺,才真正葬的是赫夫人,这一个是木头雕出的!”

  吕麟忙道:“不错,那火羽箭,也一定是在下面的那具铜棺之中!”

  他在开始讲的时候,还是满面喜容,但是话一讲完,面上便立即罩上了一层极是黯淡的神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端木红奇道:“麟弟,火羽箭未被人盗走,你正应该高兴才是,同以垂头丧气﹖”

  吕麟叹道:“我此际,宁愿火羽箭早已被人盗走,而烈火祖师已然知道了它的下落,而不愿火羽箭尚在此石墓之中!”

  端木红大眼珠转了几转,道:“我明白了,麟弟,你可是因为火羽箭若是在此,和我们一样,出不了世,一样对六指琴魔,无可奈何么﹖”

  吕麟道:“不错。”

  端木红立即道:“麟弟,我们难道就真的不能出这个石墓了么﹖”

  端木红这一问,倒令得吕麟心中怦然而动,心中也自问了一句,暗道:“是啊,我们难道当真出不了这个石墓了么﹖吕麟啊吕麟,你一生之中,遭遇了多少苦危,皆能凭着不折不挠,渡了过去,难道当真甘心,死在这个石墓之中么﹖”

  他顿了一顿,眼中闪出了具有坚强信心的光芒,道:“我们先跃下去看一看再说!”

  端木红道:“好!”两人身形微飘,便已然到了下面的那一间石室:一齐俯身,去看那副枯骨时,只见枯骨的头骨上,钉着三枚,长约五寸,黑光闪闪的长针!

  那三枚长针,入骨足有寸许,可知长针在射出之际,力道是何等劲疾!

  那人的衣着,也不十分华丽,只是一件黑布长袍,在他的手骨之旁,还留着一柄单刀,那柄刀,因为年数久远,早已成了一片锈铁,只不过略具刀形而已。

  吕麟将那枯骨之上的衣服,翻了一翱,更是应手而败,但是却可以看出,那件衣服,十分完整,衣襟并未被撕去一幅。

  吕麟看视了一会,便和端木红两人,合力将棺盖,抬了开去,满怀希望,向铜棺之内看去,可是一看之下,却又大失所望。

  只见铜棺之中,躺着一个白发如银的老妇人,和上面的那具铜棺所见的一模一样,但是他们既然知道了上面棺中,乃是一个假人,细细一辨间,可以辨出,这具铜棺之内,装的是真人。

  但是,在尸身旁边,丝被之上,却也只留下了七道痕迹,并没有火羽箭。

  而在应该是放火羽箭的地方,却留着一张白纸,纸上写着两行字,道:“老赫,老赫,昔年你辱我,如今我辱你,七枝火羽箭,权作开棺礼,如其不服气,不妨见高低。”下面并没有具名。

  那几行字,也是以炭灰写出的,浓淡不当,一定是因为进石墓之人,未带笔墨的缘故。

  吕麟一见那几行字,便自呆了半晌,心中暗道:“这字迹好熟悉啊!”可是他虽深深思索,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字迹来。

  端木红见他双眉深锁,便柔声道:“麟弟,你在想什么﹖”

  吕麟道:“我觉得那纸上的字迹,看来熟悉无比,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一样!”

  端木红向那具枯骨一指,道:“这纸头,当然是那人留下的了!”

  吕麟摇了摇头,道:“我看不然,那人一定是存心来盗墓的,但却中了暗器埋伏而死,他一死,上面墓石,当然凌乱不堪,那取火羽箭之人,我深信一定是无意中撞进来,取走了火羽箭的,听他的口气,像是当年曾败在赫老前辈手下,因而想前来报仇的,能与赫老前辈一见高下的,当然不会是盗墓之徒,他离开之后,还将墓石堆好,只当赫老前辈定会发现,前去找他算账,怎知赫老前辈,四海瓢游,竟然是多年未来,是以这件事,也就始终未为人知!”

  吕麟一口气讲完,端木红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那纸上的字迹,你看来怎会熟悉呢!”

  吕麟双眉紧蹙,道:“我也因此奇怪,如果是熟人的话,断无我不知他有火羽箭之理,如果是生人的话,我也不应该看那字迹,如此熟眼,而是我确是曾见过这样瘦斜俐落,刚劲无比的字迹!”

  端木红见他想得辛苦,连忙笑道:“麟弟,如今何必想他,等我们设法,出了此处再想吧!”

  吕麟一想,此际就算想出来了,也是无用,当前唯一要务,确是出了这里再说。可是,这石穴虽有上下两层,但是一望而知,除了那铁板以外,别无通途,又怎能出得去呢﹖

  端木红看出了也的心意,道:“麟弟,我刚才,也感到我们实是无法出得去,但如今一想,真要想办法,还是有的。”

  吕麟道:“你有什么办法!”

  端木红道:“我们说不得,要惊动赫夫人一下,那石室约有两丈来高,这铜棺,每一具足有一丈,若是将两具铜棺,竖了起来,或许可以将那块大铁板,顶开一些,只要能顶开一点,便有办法了!”

  吕麟望了一望那上面的一间石室,又看了看两具铜棺,觉得端木红的办法,真要实行起来,当然有着极大的困难,但是却可以一试!

  因此,他便点了点头,向端木红一示意,两人便向着赫夫人的尸身,一同跪了下来,祝告道:“赫老夫人,晚辈等逼不得已,方始惊动遗体,心中实是万分不安,尚祈九泉之下,切勿见怪。”

  祝毕,一个捧头,一个捧脚灰换峒赐T诹讲懵サ淖≌啊?

  “你们先进去,我把车子停到后院。”不由分说的塞了一把伞傍白悠然,赶二人下车后,拚命忍住笑的将车子开向后院车库中。

  “这……是晒谷场吗?”第一眼,宋湘郡就对屋子前这片空地起了兴致;因为她看出这是PU地板。为什么刻意做这种地板?太没道理了吧?据她所知,只有幼稚园操场才会做这种处理。

  “我们家没种水稻,不需要晒谷场,这空地是用来练功的,提供给初学者,使他们的伤害减到最低。”他轻轻开口,将她的身子护在伞中,不让雨淋到。

  正要步上台阶,宋湘郡才抬头看到大门上黑底金字的大扁额,龙飞凤舞写着五个大字:野渡武道馆。

  “你们家是武馆啊?”难怪白水晶会说家中吃饭的人很多。“有很多学员是吗?”

  他们缓缓走上去,白悠然将伞收到伞架上;进了大门后,是一条长长的廊道,全部是木质地板,廊道两旁的高台上放着古松盆栽与一些奇石。廊道的尽头又是一片练武的空地,空地再过去就是中庭房屋。白家的建筑型式像是传统的四合院,不过还融合了日本式的建筑风格。

  “左边的房间是会客厅,右边则是书房。”第一进的房间分成会客厅与书房,各占了五十坪左右;雅致古朴得让人叹为观止。书房的藏书甚至可以成一间图书馆了!而且采光好得没话说。会客厅里摆了很多古玩及雕刻品;在通往二楼的木质扶梯转角处下方有座假山造景,上头堆着大大小小的石头,还种了一些藤类植物,看起来清爽舒适,也充份利用了空间死角——相信任何人置身其中都会忘了一切不愉快而乐不思蜀。她想起自己英国家中小城堡般的华丽,说真的,她比较喜欢白家这种清淡悠闲的感觉。

  穿过了长廊,他领她往走廊的右方移去,老远就闻到饭菜香,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很饿了。

  “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他淡淡一笑。

  他很少笑,笑时唇角有一个笑涡,小小的,很可爱。她呆了下,脸蛋蓦然红了,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白悠然一时给她的嫣红丽颜弄乱了心神,只能楞楞的看着她的俏脸,忘了前进。

  还是白水晶带笑的声音唤回了他们二人的思绪——

  “再不进去,没饭吃喽!”她越过他们二人,先冲向饭厅。

  “走吧。”白悠然很自然的拉住她的手走进去。

  不出所料,白家所有在家的成员全对宋湘郡这个小美人起了莫大的兴趣。由于其他二桌的师兄弟全去练功房打坐了,在场的只有白家人与寄住的纪殊怀。

  难怪所有的人要吃惊了!三十三年来,可没见过白悠然与女孩子走在一起过;即使有,也是一大群人的活动,一对一的情形打盘古开天即不曾见过。直到今天,先前水晶暧昧的暗示仍阻止不了他们露出吃惊的表情——没办法!还在适应中!

  白夫人在意外的同时仍能热忱地为宋湘郡多添一副碗筷。她是个开明的母亲,当然不会贸然的对初来乍到的客人摆出一副身家调查的面孔,让人家食不下咽。在白悠然介绍了姓名之后,就没有人再多嘴的去问她私人的事情,即使大家都好奇得半死。

  可是一旁在白家帮忙十年的李婶就没有那么好的闷葫芦功夫了!忍了好久之后,终于问道:

  “宋小姐是不是打算嫁给大少爷呀?你是不是混血儿?还是去染了头发?”

  不等宋湘郡有所回答,白夫人即皱眉笑道:

  “李婶子,你非得把人家小姐吓走不可吗?你怎么不去问那一票学员是不是想追我们水晶?二十个人,够你问了。我们白家向来好客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咱们可别怠慢了宋小姐!”

  李婶点头。

  “嗯!的确要吃壮一点,将来方可以多生几个,以后天天来吃饭好了!我负责把你养壮!你太瘦了。”

  她的直言无讳令宋湘郡再度想找个洞钻下去!又来一个欧巴桑说她生孩子的事,她几乎快食不下咽了。

  “别介意,嗯,李婶就这点毛病。”白夫人轻拍了下她的手。

  “不会的。”她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幸好接下来的话题并不在她身上。

  “殊怀,你也要多吃一点,念书也要靠体力,明白吗?想当年我联考前三个月天天吃四餐,每餐二大碗公的白饭加蛋,才能在联考之后存活下来!你这么单薄,恐怕连熬过今年的冬天都很困难!你知道,冬天容易生病,生病就容易使大脑浑沌,那么你书也甭念了,当林黛玉都来不及!所以,听我的准没错!”白悠云看着纪殊怀猫食的样子,忍不住提供自己的见解。

  纪殊怀只是乖巧的点头,不敢多话。匆匆扒了几口白饭证明自己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这使得白悠云没辙的搔搔后脑,俊美的脸上有些无奈。他并不是在教训她呀!恐怕他又吓到她了!这个小女生真的很害羞,又乖巧得令人心疼,他都不敢多说话了!怕一个措词不当又被小女生以为他在训人。唉!少开口为妙,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那么缺乏说话的技巧!好歹他是辩论社的社长呀!他得好好反省一下了。

  白夫人不动声色的看着所有人的脸色,了然于心却不开口说什么,优雅的拭着唇角,喝了口茶,提了个话题

  “救国团的那些学生今天要上课吗?”

  “哦!四哥安排他们上山做野地训练。”水晶抢答,并且踢了下要开口的白悠云一脚。所谓的野地训练就是——穿着雨衣,上山替工人摘水果。反正水梨采收期工人正缺,那批学生也乐得开心。本来星期六该放假的,但白悠岳美其名免费教学,拖着学员就上山去了!别人还当他热心教学,不计酬劳,让那些带团来的领队们乱感动一把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白悠然疑惑的看向老二白悠宇,他耸肩表示不知道。然后二兄弟的眼光全看向水晶与悠云。

  “怎么回事?”

  “呃!他们对咱们家的果园很好奇,就带他们去吃免钱的水果,任意吃到饱了!反正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呀!”水晶打了个哈哈。收了自己的碗筷立即溜入厨房。

  “是四哥的主意!”白悠云学着双手,敌不过兄长的逼视,立即招供!马上也收了碗筷溜掉了。

  “胡闹!”白悠然正要起身,白夫人轻道:

  “叫悠宇上去看看好了!别忘了你还有客人。”

  白悠宇心领神会的收起自己的碗筷

  “我马上去看看。”他也走人了。

  偌大的饭厅,只剩四人。白夫人主导一切道:

  “殊怀,下午的数学课我让水晶教你,你先去休息,三点的时候水晶会在书房。”

  “哦,好的。”

  白天人又笑看向宋湘郡——

  “宋小姐如果有兴趣,不妨让悠然带你观赏这里。希望你玩得愉快。我这一把老骨头得去午睡一下才行,失陪了。”

  “伯母慢走。”

  李婶出来收了盘子后地含笑的走了。没再出现。

  少了那么多人的注视,她应该松一口气的,不料这情况更令她心跳不已。偷偷抬眼看着身旁专心吃饭的白悠然,他正挟着最远处的红烧肉,却是放到她碗中,看向她轻道:“多吃一点,你挺瘦的。”

  她再度看着自己的身材,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弱不禁风那一类的人!怎么每个人都嫌她营养不良呢?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至少这地方没有任何营养不良的症状吧!满意的抬眼,正巧看到白悠然注视的眸光投射在她满意的部位,她慌了手脚,一时坐不稳,整个人往侧方跌去!他手快的起身圈住她的腰,她也忙搂住他的颈项,受惊吓的同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完全投入他宽阔的怀中。

  “没事吧?”他在她耳边轻问,语音不再淡然,添了更多的关怀。

  “没事!谢谢!”坐回椅子上,她不禁为他内敛的功夫感到佩服。他是个君子,也是个好人,与哥哥一样好的好人!

  她吃饭一向很慢,当她吃饱时才发现白悠然等她很久了。他们白家似乎做什么事都很俐落,同时也体贴得令人感动。

  “你下午有事吗?”他看向窗外仍大着的两。他早已发现她讨厌雨天,也讨厌在雨中行走,心想雨停后再送她回家。

  “没事,回宿舍也不过是大清扫而已。”她起身收拾碗筷;刚才就看到白家人习惯自己收拾用具,她最后吃完,理所当然要清理这些剩菜。

  “我来就行了。你可以去前厅与水晶聊天,等会我会在中庭那间练武房,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过去看看。”

  她当然不理会白悠然的体贴,来白家吃白食已经很皮厚了,再议主人去收拾善后,她那来的脸?最后与他分工合作的洗净了碗盘才听从白悠然的建议,先去找白水晶。她想好好了解白水晶这个人。

  几天来每当思绪一触及“报仇”这二个字,她就觉得自己太冲动、太荒唐。她只看到哥哥失恋的痛苦,却没有真正去了解白水晶的为人,私心里就断定她冷血无情,辜负哥哥的真心。可是,事实上她近些天来看到的白水晶可不像她幻想中的坏女人模样。她看起来是个理智又优秀,同时兼具明朗特质的女性。也难怪她会使哥哥动心,他不是那种重视外表的人。白水晶是个容易使人心动的女性,最重要的,她身边没有男人,证明她大哥不是败在另一个男人手中;白水晶只是单纯的不接受她完美的大哥而已。为什么?

  如果她大哥还不够好,那还有什么人配得上她?宋湘郡无法接受白水晶会喜欢一个比她大哥条件还差的男人,她会吐血!

  白水晶从原文书中抬头。她正坐在大会客厅的一角啃法律书籍。对宋湘郡露出了欢迎的笑容。

  “过来坐。”她拍了拍身边的椅垫,随即添了一个咖啡杯;她正好煮了一壶曼特宁咖啡;上回沈拓宇夫妇从法国带回来送她的。今天正好有这个心情搬出一大堆咖啡用具,从研磨开始,每一个复杂的步骤慢慢做。没法子,想喝香醇又道地的咖啡就得耐心些,弄一大壶正好消磨一个下午时光。

  看着小美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笑了笑。

  “谈谈你哥哥的近况吧!”

  “啊!”她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我什么也没说呀!白水晶怎么会知道的?

  宋湘郡不知道白水晶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她再一次估计错误了!白水晶是个可怕的女人,她那是她的对手?

  “你与他长得很像,一开始你就给我一种熟悉感;然后,近几天,我闲着无聊,翻着大学时代的相本,心中开始有了点肯定。宋克棠提过他有一个美丽得像混血儿的妹妹,一直住在英国。我料想八成不会错;而且加上你对我的敌意,就了然于心了。”

  宋湘郡问了心中第一个疑问——

  “你到底几岁?”起先猜她二十上下,现在不由得往上加,了不起与自己同年嘛!可是白水晶眼中的世故精练又不像只有二十四岁。

  “你哥哥大我一届。别让我的外表骗了!”水晶双眸闪着顽皮又无奈的笑意。过了二十五岁的“高龄”之后才觉得自己的娇小的确吃香。算是收获吧!

  “我哥哥——有不好的地方吗?”

  “他很好,很正派,典型的一个好男人。这种人很稀有了,不卖弄自己的优秀去玩男女关系;努力于求知,端正清明,温文儒雅,还有什么男人比他更好的?可是,情感的产生并不是靠好条件就足够了。他不是我要等待的男人,打第一眼我就明白了,所以我完全拒绝他的追求;被骂无情无心也好,什么都行,我只希望自己以完全纯净的身心奉献给我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你是个美人,追求者必然不少,就拿周凯文来说吧,他条件也不差,一颗心也全在你身上,你为什么不接受呢?因为你知道他不是你命中的伴侣,是不是?”

  一番话说得宋湘郡哑口无言。这道理她当然懂,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靶情的事那里强求得来?如果白水晶是个势利的女人,早就紧紧抓住宋克棠不放了。他这种好男人错过了岂不可惜?可是,若白水晶是那种女人,哥哥岂会爱上她?哥哥追不上人家的原因是白水晶清楚自己的心,不留残缺的遗憾,所以从头到尾没接受宋克棠。不是故作姿态,她不是瞧不起……

  “那……什么样的男人才是你要的?”她好奇。

  水晶捧住咖啡杯,眼光落到窗外,眼神放柔了,看来居然有一抹感伤与脆弱。此刻的她看来像个无依的小女孩。她叹了口气——

  “二年前,我遇到了。他坐过牢。是私生子。而且是别人手中杀人的机器!那是个你无法理解的世界,一般人所谓的黑社会。我爱他,他就是我打算托付终身的男人。”

  “呀!”宋湘郡听呆了;水晶怎么会爱上那种混黑道的男人?“你幸福吗?为什么我觉得你不快乐,甚至有些寂寞?”最重要的,那个男人现在在那里?

  “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天天守在一块共度晨昏吗?他走了,为了我而离开这个国家。我的身分令他自卑,我的爱灼痛他的心;从来没有人爱过他,而我打第一眼就知道,他会是我的男人。我是个行动派的人,不会呆呆等别人来追。我追求他,爱他,也给了他负担。他跟着一个国际着名的律师走了,给了自己十年的时间吸收知识,改头换面,只为了能顶天立地的站在与我平等的地位上,他会再回来追求我。你怎能说我不幸福?总有一天,他会神采飞扬的回来,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再多的苦我也甘之如饴。有那一种等待不会寂寞呢?我挂念他!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在外国不比在自己国家,还有他那一大堆待学的东西,他挺得住吗?我好想他……”滑落的泪水来不及收拾,水晶抽了张面纸掩住面孔。久久,她才吸了吸鼻子,将湿透的面纸丢入垃圾桶中再道:“我一直认为,每人的命中必定有相属的那个人,在缘份到时,必会出现。你哥哥也一定有,只是尚未出现而已。因为没有动心过,所以错把对我的好奇当成动心,相信当他遇到属于他的缘份时,就会明白。湘郡,你恨我吗?由你的敌意,我可以猜想得到宋克棠到现在仍没有恢复心情。”

  “真正知道你的心情后,我又怎么能再存有敌意呢?爱情那有公平可言?他的伤口自然有他命中的女人为他抚平。我仓卒前来,自以为是复仇者,实在有些可笑。别人的爱情世界,旁人那有批评的余地?我是太天真了!”宋湘郡轻轻的说着。白水晶是个坚强的女人,而她选择了一条坎坷的情路,但这也是她对真爱的痴心执着。那个男人——如果真有这么好的话,也的确是配得上白水晶了!

  水晶抛开了自己的愁绪,双眼闪动着精明——

  “其实要报复我很困难的;我是个律师,你绝对骂不赢我,至于打架嘛!包别说了,我的武功高强。要破坏我的恋情嘛,不巧我的石强人远在天边,不知何年何月回来。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嫁给我大哥,当我大嫂,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欺负我了!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你——”宋湘郡红了双颊,大眼圆瞪,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我大哥很喜欢你,但他肯定不敢追你。”水晶说完,就专心倒咖啡,玩着咖啡豆,没有多说的意思。

  宋湘郡心跳怦怦的看着水晶。白悠然喜欢她吗?为什么他不敢追她?水晶为什么不说了?

  “水晶——你大哥他——你总要说明白呀!”

  “你对我大哥是不是有些心动?”水晶坦白的问。

  是吧!否则心中那来的牵念?但——他不是她想嫁的那种人呀!她没有打算在台湾过一生。既然不能与白悠然有结果,那么动了心又如何?可是——可是她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心情——挂念一个男人——她挂念他呀!想知道他的一切——白悠然会是她天定的缘份吗?她被这个念头吓呆了!

  水晶不再言语,缓缓啜饮她的曼特宁,让香醇在齿颊间流动,眼神又再度看向窗外,大雨已转为小两,迷迷蒙蒙的十分扰人。

  “没有人可以设计出爱情的样子,因为它从来就不会如你所愿。你可以设定你要的对象,可以让婚姻成立,但那必然不会有爱情。”水晶幽幽的说着,彷佛明白湘郡心中的挣扎。

  “他为什么不追求我?如果他——有些喜欢我的话。”湘郡不再挣扎,此时心中只想知道答案。水晶的话,深深撼动她不定的心。

  “我大哥已经三十三岁了!我想,他一直抱定独身主义,才没有认真去追求过什么人,连自动找上门的女性也不能让他动心。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好小好小,我大哥即使对你动心,也会觉得自己太老了。你相信吗?他生命中从来没有过女人。完全不懂爱情那一类的事情。他看你的眼光不寻常,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相信在你代课的这段时间内,他会保护你、照顾你,却不会追求你。”

  “是——这样吗?”宋湘郡失神的轻喃,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不会觉得他太老呀!

  “我大哥在中庭的武道场那边,你可以去看看他。他会很乐意教你防身术。你这么漂亮,学一些准没错。”

  “呃,我过去看看好了!”她起身,感觉好久没有看到他了。“谢谢你的咖啡。”

  “不客气。”望着宋湘郡消失在长廊的身影,白水晶唇边泛着笑意,心思却有一点沉重。宋克棠的心结尚未打开,不管怎么说,她总有一些责任——如果有机会再见一次,她会与他好好的谈一次。以前只是拼命躲避与拒绝,没有给他死心的理由,也的确太绝情了些。宋克棠值得更好的女人——唉!讨厌的雨,好久没有找浣浣了,打个电话过去问候一下吧!她快闷坏了!

         ※        ※         ※

  白悠然悄悄蹲在宋湘郡身边。她睡着了!原本进来道场安静的看他指导师弟们练功,约莫一个小时后,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坐在地板上,头靠着身边的座椅,秀发已经凌乱,松曲而柔软的半盖住她的脸。

  师弟们趁着毛毛雨,例行每天上山跑步的运动,全部往果园去了;他没有带队一起去,实因放不下她独自睡在这儿。她好美,周凯文说她像个洋娃娃,真的没错!

  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睡在这里,而且以她这种睡姿,醒来后不仅会全身疼痛,更会双脚麻痹。应该让她睡在床上才比较舒服;这边中庭二进的房子一楼是室内练武场,二楼则是他与大弟二弟的房间。很小心的抱起她,往楼上走去,睡梦中的宋湘郡直觉地偎进他怀中。他愣愣的看着她。

  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要收回手时,宋湘郡突然抓住他的肩,半睁的双眸显示出她还没醒的迷蒙;可是双手却有力的圈紧他脖子,低喃:“别走……”猛地支起螓首,美丽的樱唇印上他的……

  宋湘郡梦到自己飘在云端,追逐着白悠然忽远忽近的身影,生气的发现自己跑得快断气了仍是追不上他的步伐!突然用力一跳,紧紧抱住了他的颈子。决心不让他再逃远,叫他不许走!可是他似乎不愿与她处得太近而想拉开她的手,她情急之下用力吻住他的唇,不许他拉开她。

  好舒服的感觉——她在他的抱拥中失魂,发现他开始回应,她启开樱唇,欢迎他的探索——这一定是梦而已——她全身灼热,心中却幽幽叹息,希望梦不要醒来

  如果是真的,那该有多好——要是她向他表白,他会不会接受?

  迷蒙中,他呼吸急促的渐离开她,浑身蓄势待发的热力几乎与她呼应,想要烧起来似的!不!不要!她不要这么快就放开他,反正只是梦而已!她还想再迷失一次——但——他的唇呢?怎么不见了!匆匆睁开眼,终于找到了他的唇,近在咫尺,欣喜的轻琢——咦!不对!她好像醒了——这熟悉的触感——似乎很真实——宋湘郡悄悄移开一点点距离,看到他的脸,黑黑的眼眸深处燃着火焰;不大确定的抬高一只手摸着他浓黑的眉毛。它是微皱着的,缓缓滑下他直挺挺的鼻梁——再到他刚毅的唇。它是真的!她愣了一下,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惭愧,可是她并不只是感到舒服,而且她出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这是我的初吻——我很高兴给了你——”

  他深深的凝视她娇美的容颜,心思波涛汹涌。她的大眼水盈盈的,满是如梦似幻的眸光,吐气如兰的拂过他面颊,他们是如此贴近——

  “你好美!”几乎要忍不住再度印上那红唇,却被理智硬生生的拉住那股冲动,轻轻分开二人到安全距离。好不容易别开了眼,才道:

  “你还想休息吗?还是想出去走走?雨大概停了。”

  她低下头,扯着自己的衣摆在双手中绞动,低声呢喃:

  “我没有带多少衣服回国,本想找机会去台中市买的,但我又不认得路……”

  “那我叫水晶陪你去。”他只想到女孩子买衣服当然该与女伴一同去。他一个大男人只会碍手碍脚;何况他对女装没有什么鉴赏力。

  大笨牛!宋湘郡烦恼的在肚子中偷偷骂一句。这个人的脑筋这么直做什么?

  “你真的很忙吗?”她觉得自己的口气像怨妇!

  “今天的功课已经做完了,不算太忙。”他平复了紊乱的心,才又看向她。

  “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我好久没有看电影了。”

  白悠然有些探索的审视她坦诚的眼眸。她是这么的小——也许她根本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人处在不熟悉的环境中,难免会对亲切待他的人产生情感,但这也不过是一时之间的迷惑罢了。此刻她眼中闪动着情意,他那有看不透的?他轻笑,手指抚过她散开的秀发——

  “辫子散开了,你整理一下。”

  低呼一声,宋湘郡连忙双手压住头发;她太清楚自己的头发会膨松到什么程度!现在一觉醒来,怕不成为疯婆子了!没空追问他的回答,匆匆下床打算往浴室奔去;可是事与愿违,由于刚才的睡姿不良,双腿麻痹了,整个人软倒地板上。

  “怎么了?”原本打算到门外回避的白悠然匆匆走过来,急问。

  “我——脚麻了……”她可怜兮兮的指着自己的脚,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上面爬行似的,开始有了如针扎般的感受。

  他将她抱坐在床上,替她的双腿按摩舒适血路。

  “刚才就知道你睡姿不对,会有这种结果,忍耐一下。”沿着几处穴道推拿,不到一分钟,她立即感到舒适多了。

  “好多了,谢谢。”她低喃,呆愣的凝望他。有这种丈夫是很幸福的,可是他绝对不会为了她而移民——这似乎也不再重要了。她喜欢他!

  “我在外面等你。”他拍了下她的肩,转身走出去。

  湘郡走入浴室,对着镜子梳头,清楚的看到自己双眸晶莹闪烁。她知道那是什么!她看到更多的挣扎;当她绑好头发之后对镜子扮了个鬼脸,轻声而坚定道:

  “管它的!如果我能使他在这六个月内爱上我,我就留下来!如果不能。那么就死心回英国!就这么决定了!”

  是的!她要得到白悠然的心——悲哀的是,她们宋家人全逃不过白家人的情网

  她不要悲剧!绝对不要!所以她一定要夺取他的真心爱恋!

  大步走向门外,挽住白悠然的手臂——

  “我们去市区吧。”

  那一脸的坚决使他明白这小妮子非他陪伴不可!心中泛着陌生的温柔激汤。他点头。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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