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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归炼狱

  柏青山一听对方的名号,便猜出他们是侠义道英雄,是风尘四杰的人,怎肯留下歇脚?赶忙告辞上路。

  但关中双侠却不让他走,两人互相打眼色,龙剑易山淡淡一笑,伸手虚拦道:“老弟请留步,在下有事请教。”

  “岂敢岂敢?不敢当请教二字,有何要事,前辈但请吩咐。”他客气地说。

  “请问老弟与无盐魔女有何过节?”

  他沉思片刻,审慎地笑道:“万分抱歉,这是晚辈的私事,不足为外人道,幸谅幸谅。”

  “柏老弟一个人,便想进入不归谷寻仇?”老二虎剑易水以不寻常的语气问。

  “在下必须进入,龙潭虎穴也得闯上一闯,任何代价在所不惜。”他用坚定的语气答。

  龙剑易山淡淡一笑,摇头道:“老弟,你恐怕难以如愿以偿了。”

  “哦!前辈话中之意……”

  “目下不归谷已被封锁。”

  “晚辈无所畏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然不畏虎,封锁不住晚辈的。”

  “老弟如果决意要向魔女寻仇……”

  “当然。”他抢着接口。

  “咱们有志一同。”龙剑一字一吐地说。

  “咦!两位……”

  “咱们也是前往寻仇,找魔女算帐的,这样吧!咱们结伴同行,如何?”

  “这……”

  “老弟,你一个人势孤力单,成不了事的。”

  他怎肯与关中双侠同行?万一碰上了风尘四杰,岂不糟透?摇头拒绝道:“不!好汉做事好汉当,自己的事岂可假手他人?个人恩怨自行了断,不能连累旁人,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告辞。”

  他向两位美丽的村姑示意,含笑说声谢谢,迳自走了,步履从容不迫。

  龙剑易山冲他的背影含笑摇头,向乃弟说,“二弟,你看这就是年轻人最大的缺点,不知天高地厚,行事鲁莽冲动,他居然敢独自往不归谷闯,简直不要命了,大概想一去不归啦!要不要阻止他?”

  “前面自然有人接待他,我们不必管,走吧。”

  两人缓步而行,逐渐去远。

  两村姑向两人的背影冷冷一笑,其中一人向同伴低声道:“人愈来愈多,哼!保证他们不入谷便罢,入则不归,哼!这些浪得虚名的匹夫,可恶!”

  另一名村姑脸上的神色反而沉重,说:“这些老江湖并不足虑,我认为那年轻人反而可怕,恐怕他将是本谷一大劲敌呢?”

  “别开玩笑。”

  “真的,年轻人敢作敢为,所以很难对付,况且他独自一人便敢前来寻仇,必有所恃,咱们快将信息传出,让寨主早作准备。”

  从大洋阪向北走,山深林密,奇峰壁立,渺无人迹,从山峡中进入,附近峡谷参差,远古森林中不见天日,奇禽异兽结队,见人不惊。

  只有一羊肠小径,在峡谷中蜿蜒二十余里,是进入炼狱寨的唯一通道。

  柏青山急急趱赶,心中暗暗叫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天下白道群雄至不归谷问罪的时候到达,糟得不可再糟,不但可能被程寨主误会他是入侵的人,更可能被天下群雄把他看成不归谷的程家子弟,而且在这种双方即将生死决斗,风雨飘摇事关生死存亡之际,无盐魔女怎肯将护身至宝灵犀甲给他?他来得不是时候。

  转过一座山脚,前面一株大树后,闪出一名中年和尚,拦住去路合掌叫:“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那是一个宝相庄严,红光满面,佩了戒刀的中年和尚,一双虎目神光炯炯,两太阳穴高高鼓起,一双大手指粗掌厚,一看便知是个修为精纯的内家高手。

  他在丈外止步,沉静地流目四顾,方镇静地说:“大师父,请问有何见教?”

  “打扰施主了,贫僧有事与施主情商。”

  “不敢当,大师请明示。”

  “贫僧远山,请教施主。”

  “在下柏青山。”

  “柏施主至此有何贵干?”

  “至不归谷炼狱寨。”

  “哦!施主与炼狱寨有交情?”

  “没有。”

  “真的?”

  他淡淡一笑,点头道:“在大师面前,在下说的是字字皆真,请教,大师问这些话,有何用意?”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是至炼狱寨讨公道的人,施主既与炼狱寨并无交情,尚请回转。”

  “回转?大师差矣!在下有事前来……”

  “但不知有何要事?”

  “去找炼狱寨寨主有事相商。”

  远山大师虎目生光,冷冷地说:“贫僧不信任施主的话。”

  “信不信由你。”他微愠地说。

  “那么,贫僧得罪。”

  “大师之意……”

  “请施主随贫僧一走。”

  “到何处去?”

  “去见贫僧的同伴,他们之中,也许有人知道施主的底细,因此委屈施主去走一趟。”

  “对不起,在下有要事待办,不克分身,恕难应命,告辞。”

  远山嘿嘿笑,一字一吐地说:“施主请放明白些,不去不行。”

  他心中不悦,说:”大师未免强人所难。”

  “事非得已,施主请谅。”

  “如果在下不答应随大师前往呢?”

  “恐怕由不得施主了。”

  “真的?”

  “真的。”远山大师语气肯定地说,用手向左右一指,又道:“施主看看就明白了。”

  和尚手指处,人影纷现,四周共现了九名劲装高手,虎视眈眈,气氛一紧。

  他有点不安,问道:“大师为何在此设伏,何以教我?”

  远山大师冷冷一笑道:“这几位都是秦晋两地的白道英雄,施主应该知道他们的来意了。”

  “哦!你们都是白道英雄吗?”

  “不错。”和尚傲然地说。

  “不是拦路行动的人?”他冷冷地追问,嘴边泛现一丝挪揄的笑容。

  远山大师对这种嘲弄性的话毫不欣赏,脸色一沉,不悦地说:“施主说话小心了,俗语说:祸从口出。”

  他也脸色一沉,冷笑道:“你们这些人,就听不得老实话,在下一个过路的人与诸位素昧平生,无亲无故,无恩无怨,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们的独木桥,彼此毫不相关,对不对?”

  “不错,但……”

  “白道英雄四字,得来非易,像你们这种强人所难,拦路示威挟持的行径,难道也算得是白道英雄?与拦路打劫强行胁迫有何不同?”

  “哼!施主请不必逞口舌之能,天下白道英雄齐聚怀玉山,向炼狱谷讨公道,已经封锁不归谷三天之久,绝不许有人出入,老实说,除非咱们能证实你的身分底细,不然你想退出山区也势不可能。”

  “大师的意思是……”

  “贫僧怀疑施主是到炼狱寨助拳的人。”

  他不愿多费口舌,也不愿多耽搁,在他来说,真是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宝贵,任何无谓的逗留,皆可影响他到济南赴约的行程。

  他一咬牙,说:“在下不是炼狱寨助学的人,也不认识炼狱寨任何人。在下有十万火急的事待办,幸勿耽搁在下的大事,在下已经表明身分了,让路。”

  远山大师粗眉一挑,沉声问:“施主拒绝贫僧的请求了。”

  “正是。”他斩钉截铁地答。

  “阿弥陀佛!贫僧只好得罪了。”

  “大师如果要强行留客,必须考虑后果。”

  “贫僧不才,总算担待得起。”

  他举步向前闯,沉声道:“你会后悔的,但愿你知道你做错了。”

  远山大师拉开门户,立掌待发,厉声道:“旋主止步,不然贫僧只好被迫出手了。”

  他徐徐迫进,一字一吐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和尚,你如果出手:在下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一切后果,皆由你负责,让路!”

  远山大师自然不肯让路,冷哼一声,踏出一步,右掌吐出,拍向他的胸口叫:“阿弥陀佛!退回去。”

  一股暗劲袭到,力道不轻不重,要将他的身躯向后迫退,掌随劲道近身了。

  他左手一抬,斜拨来掌冷笑道:“和尚,你动手了。”

  远山大师被他一拨之下,马步虚浮,身躯右移,被带动了马步,要不是收招快,能被他的掌拂中脉门哩!

  和尚脸色一变,退了一步说:“施主真人不露相,贫僧几乎走眼,再接我一掌。”声落掌出,来一记“小鬼拍门”,真力倏吐,这次用了八成劲,仍在试探对方的实力。

  柏青山却不再留情,扭身出掌斜对,连消带打无畏地切入,“噗”一声响,一脚扫在远山大师的小腹上,快得令人目眩恍若电光一闪。

  远山大师竟然没有丝毫闪避的机会,更不用说反击了,嗯了一声,连退三四步,几乎摔倒,脸色骤变。

  八名高手全部吃了一惊,有人脱口叫:“好快的手脚,利害。”

  青影一闪,一名中年人掠出,从中插入,立下门户迎面一拦,阻止柏青山追袭。

  柏青山并未追袭,站稳冷冷地说:“诸位让路,以免在下失手伤人。”

  中年人哼了一声,冷冷道:“要让路可以,阁下必须将咱们八人一一击败。”

  “你这是什么话?”他怒声问。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无论如何,咱们不能让炼狱寨获得外援,必须阻止任何人入谷,因此不能按规矩与你公平决斗。”中年人讪讪地说。

  “那么,你们为何不一拥而上,倚众群殴?”

  “这……这可是你说的。”

  “不错,是我说的。”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中年人硬着头皮说。

  “你阁下真会利用机会。”他冷然地说。

  八人正待合围,在一旁调息的远山大师急叫道:“不可,我辈岂可倚众群殴?”

  “大师之意……”中年人迟疑地问。

  “挡他两阵,他如果胜了,让他通过。”

  “这……”

  “如果咱们也效江湖歹徒所为,岂不被天下所耻笑。”

  “好,谨遵大师吩咐。”中年人欠身说。

  柏青山冷冷一笑道:“猫哭老鼠假慈悲,和尚真会打算。”

  中年人勃然大怒,厉声道:“小辈你倒会损人,接招!”

  声落扑到,右掌来一招“吴刚伐桂”,左手同时扣指疾弹,一缕指风破空射向柏青山的七坎要害,进击的身法极为迅捷,出招老练霸道,虚实难测,搏斗的经验十分丰富。

  柏青山早怀戒心,身形一扭,不退反进,以手架住了劈来的一掌,指风贴胸掠过,毛发未伤分毫。

  中年人的右掌被架住,只感到右臂欲折,痛彻骨髓,“哎”一声惊叫,急急收招后撤。

  柏青山进步切入,反手就是一掌劈出,“噗”一声正中对方的右耳门,得手了。

  中年人左冲三四步,砰然倒地昏厥。

  一名虬须大汉虎跳而出,一面伸手拔虎头钩,一面大吼:“咱们拼兵刃……”

  话未完,柏青山已一闪即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飞身前踹,恍若迅雷疾风。

  “噗噗!”双脚全踹在大汉的胸口上。

  大汉的虎头钩仅拔出一半,虽已闪身躲避,但并未躲开可怕的一击,“啊”一声狂叫,“嘭”一声仰面便倒,像是倒了一座山。

  柏青山向前飞跃,扑进夺路。

  对面当路的是个干瘦汉子,快速地拔剑挥出叫:“此路不通。”

  “铮!”剑鸣震耳,火星飞溅。

  柏青山的辟邪剑,取得中宫排空直入。

  干瘦汉子剑被震偏,便知大势已去,不假思索地扭身便倒,奋身一滚,让开去路逃脱一剑之危。

  但仍然慢了些,辟邪剑仍然在干瘦汉子的左耳轮刺过,把耳轮刺裂了一条大缝,耳轮成了两片啦!

  柏青山一掠而过,去势如电射星飞。

  远山和尚发出一声警啸,方向众人叫:“追!接应前面的人。”

  柏青山夺路而走,心中不住思量,忖道:“不归谷已被封锁,进去不易,难在我不能杀这些白道人物,如何是好?”

  最后,他决定离开入谷小径,从西侧的山峰攀越,多辛苦些免得与群雄冲突。

  同时,他也动了与主脑人物磋商的念头,除非能劝告这些人离开,不然,无盐魔女不可能将灵犀甲借给他的。

  他向右首的山峰攀爬,不久,便登上了山脊,登高四望,群峰四合,看不见不归谷,下面的山谷小径绕过峰北,折入另一座山脚去了,看峰东的山脚,有一条溪流从北面向南流,水声如雷但看不见上源下游,只能看到脚下的一段溪床而已,不知来处,不明去向,溪岸左右不可能有路,乱石泻奔流,人烟绝迹。

  他沿峰脊急走,上升下降手脚并用,不久,山势下降,前面山势开展,出现一座峡谷中的平原。

  不错,溪流是从峡谷左侧的一座谷口流出来的,流过峡谷的平原,谷口从高处向下看,狭窄得只能容下那条小溪,无路可入。

  但那条小径,确是隐没在谷口的溪右岸,毫无疑问,小径是从那儿折入谷内的。

  很不妙,他猜那就是不归谷的谷口,他白爬了一座山,因为他想入谷,必须下降至山脚下的峡谷平原,仍然得经过那条小径,小径对面的谷两侧高峰,山势峻陡,草木稀少,即使能爬上去也难逃出监视下。

  除了硬闯,别无他途。

  “好吧,闯!”他下了决心。

  在山上向下看,景物尽收眼底,一清二楚一目了然,但降下峡谷的平原,古木参天不见天日,连方向也摸不清了,除了草木,一无所见。

  他认准方向急走,进入了峡谷。

  “只要找到了溪流,便可沿溪而行了。”他想。

  溪流在峡谷平原一段,水流平缓,听不到水声,他只能凭日色认准方向搜寻,穿林入伏排草急走。

  不久,树已尽,眼前一亮,妙极了,这一带是开阔的河滩,溪流出现在眼前,河滩附近怪石林立,平坦处野草及腰。

  他记得,这处河滩距谷口已不足两里地了,前面里余便与小径会合,直趋谷口啦!

  他一阵急走,只走到河滩的中心,便心生警兆,不由脚下一慢,举目四顾,一面将小包裹系好,一面将辟邪剑改系在背上,方戒备着向前闯。

  距前面的溪旁树林尚有一箭之地,他有所发现了。

  三月中,该是晚秋季节了,草木欣欣向荣,鸟语花香,正是飞禽走兽最活跃的季节,但这一带,见不到一只大些的鸟儿,地下连兔子也不见一只,听不到一声鸟叫,没看到走兽惊鼠。

  “危机来了。”他想。

  森森草木似乎隐藏了不少杀机,四周似乎流动着令人窒息的气流。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站住了。

  头顶上空有物移动,抬头一看,看到了三十余丈高空,盘旋着两头大鹰。

  “咦!是金鹰。”他心中讶然。

  这是关中北西地带的一种大型兀鹰,羽色苍黄,翼展八尺,称为掠户者的猛禽,仅比雕小些,这种兀鹰在河南一带尚可看到,但大江以南便极为罕见了。

  难怪附近鸟兽绝迹,连最小的山雀也不见形影,有了这种庞然大物出现,并不足为异。

  他想起了一个人,云中鹰王尉迟英,山西的第一条好汉,已退休的白道奇人,云中山的隐世者。

  他心中懔然,但并不畏惧,瞥了前面的树林一眼,他重新举步,引吭高歌道:“登高望四海天地何漫漫,霜被群物秋,风飘大荒寒,荣华东流水,万事皆波澜……”

  黄影急射而下,宛如雷霆下击。

  他一声长笑,向右飞掠。

  两头金鹰随后转向,穷追不舍,宛如流星自天飞坠,奇快绝伦。

  他窜入林中,速度并不比金鹰慢。

  “劈啪啪……”枝叶纷坠,碗大的树枝亦被金鹰的翅膀摧折,声势惊人。

  金羽飞散了一地,狂风大作。

  他站在五丈外,眼看金鹰坠地,眼看两头扁毛畜生狼狈地退出树林,怪唳着一飞冲天而去。

  他重新出林,笑道:“小小的教训,下次还敢来吗?”

  他回到原地,一声长笑,叫道:“山西云中山鹰王尉迟前辈,何必派你的大鹰戏弄人?请出来一见,如何?”

  没有人回答,他冷笑一声,举步向前走。

  两头金鹰又回来了,急躁盘旋,高度渐降,似乎不死心要再来一次搏击。

  他哈哈大笑,笑完说:“下一次,这两头扁毛畜生,保证回不了云中山,不信且拭目以待。”

  距树林尚有百十步,金鹰始终不敢下来了。

  有灵禽在上空跟踪,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脱出对方的监视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有什么可怕的,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他入谷我无盐魔女。

  出现林缘的第一个人,是一个中年文士打扮,佩了剑,气度雍容相貌堂堂的人,缓步向前迎来。

  他向前走,脚下毫不迟疑。

  双方相遇,相距丈余同时止步。

  中年文士抱拳施礼,含笑道:“区区唐璧,请问老弟台贵姓大名?”

  “区区柏青山,山东柏青山。”他回礼笑答。

  “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

  “区区不是客套,而是确是久仰大名。”

  “柏某第一次来到江西……”

  “唐某曾在丐帮的人口中,听说过老弟的名号。”

  “哦!原来如此,唐兄,有何见教?”

  “请问老弟台坚持要进入不归谷,有何贵干?”

  “在下的私事。”

  “可否见告?”

  “抱歉,无可奉告。”

  “唐某有一不情之请,尚请俯允。”

  “要在下不进不归谷?”

  “正是此意,在未曾了解老弟的意向前,咱们不能让老弟进入不归谷。”

  “抱歉,办不到。”

  “老弟坚持……”

  “是的,在下坚持进入,务请诸位让路。”

  “唐某也抱歉,不能让你进入。”

  “唐兄要拦阻在下吗?”

  唐璧向林中一指,说:“里面有十余位前辈在内歇息,等待主持大局的三位前辈到来,老弟如果认为能闯得过,请便,但在下的忠告是,千万不可轻于尝试。”

  “是鹰王前辈吗?”

  “尉迟前辈是其中之一。”

  “哦!在下要走了,告辞。”

  “老弟仍然要往里闯?”

  “不错。”

  “好,小心了,唐某告退。”

  “唐兄请便。”

  唐璧转身举步,入林而去。

  他等唐璧的身影消失在树后,方从容举步。

  接近林缘,右方一株大树下闪出一位年轻人,向他善意地一笑,朗声说:“柏兄,走入林之前,尚请三思。”

  “在下已决定了。”他止步朗声答。

  “事关生死,岂可遽然决定?”

  “在下已经慎重决定了。”

  “在未弄清阁下的根底前,咱们不想为难你,阻止你入谷,乃是最低的要求,合情合理,请勿误解咱们的善意,尚请三思。”

  “尊驾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你真要一意孤行?”

  “在下也是不得已,必须入谷会晤无盐魔女。”

  “你要替她助拳?”

  “不,仅有事与她商量,是敌是友,目前下定论未免早了些。”

  “你知道那魔女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吗?和她商量,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管结果如何,在下必须一试。”

  青年人叹口气,沉声道:“咱们必须阻止你入谷,不管你是敌是友,向前走,你便是公然与白道群雄为敌,林中高手如云,你一人孤掌难鸣,想通过势比登天还难,交手时刀剑无眼,你很可能因此而丢掉性命,退回去,是两全其美的活路,咱们不追究你的事,不过问你的行止,彼此留一分情义,言尽于此,请权衡利害。”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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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怎么做?”

  “听大哥说萧一霸有个独生儿子,我想干脆直接去找他好了,十七、八岁的少年不似他爹那样老狐狸,应该很容易从他口中套出真相。”

  “你疯了!”

  “有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然你有更好的法子吗?”

  “没有。”阴武老实承认,这是他第一次出来走江湖。

  “既然别无良策,还是照我想出来的办法最可行。”

  阴武毕竟年长些,考虑得比他多,无法漠视深入虎穴的危险性。

  “那好吧,我来找机会接近萧傲云。”

  宝宝瞪他一眼。“你少呆了,自然是我去才有可能成功。你老哥教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江湖人,萧傲云打从第一眼便会对你生出提防之心。反观我,文质彬彬,身上无一丝江湖人色彩,而且,我还拥有一项大法宝呢!”

  “什么法宝?”

  “天机不可泄露,反正绝对教‘黑蝎子帮’上下都查不出我的底细,萧傲云那小子更别提了,所以我去远比你去安全。”

  阴武少不得疑心重重,因为宝宝实在兴奋得奇怪了。

  宝宝可顾不得他,约定好联络方式,便一个人兴匆匆的走了。

  奇怪,他到底在兴奋什么呢?

  原来宝宝终于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一直想找个人试验自己穿女装的效果,这个人必须不认得他,如此一来,即使露出不男不女的怪样,丑闻也不至传到大哥耳中。所以阴武不适合,萧傲云倒是很适当的人选,山高皇帝远的就算闹笑话地无伤大雅,又可借机打探祝文韬的下落,正是两全其美。

  于是,秦宝宝改换女妆,出现在大街上。

  她的模样可够惹人注目的,举止虽嫌爽利不够娇柔,带点男孩子气,然而,只要见她露齿一笑,灵活顽皮的眼睛那么亮晶晶的一转动,任谁都不再觉得她奇怪,打心眼里喜爱她,更何况她美得似天上玉女,灵秀如仙。

  时当正午,宝宝东张西望打算找个地方吃饭,顺便打听萧傲云可能出现的地方,这时,突听得一阵金铃声,一匹骏马飞也似的驰至街心。

  这马儿通身漆黑,只有鼻尖一朵花形的白斑纹,昂首放蹄,神骏非常。马背上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英雄,高壮结实,称得上英俊好看,两只澄亮无比的眼睛,散发着智能之光;马高人壮,显得勇猛非常,腰间悬着一柄镶宝石的宝刀,看他那装扮、那气派,分明富室子弟,而且,还是会武的哥儿。

  一时路上行人皆闪避不迭,唯恐被马踹到,秦宝宝也被好心的老人拖到路边,看情景,倒有点像皇帝出巡似的,那股子威风劲,宝宝可是初见,心想:“莫非他就是萧一霸的独子萧傲云?!”

  果然,听得百姓窃窃私语

  “萧大爷的公子好生勇猛,不愧是将门虎子。”

  “可不是,说起这位萧公子人挺好的,不会凭仗威势向我们老百姓作威作福,也没有萧大爷那股子霸气。”

  “嘘你不要命了!这么大声批评萧大爷,要死啦?万一被他的徒众听见,焉有命在?你嫌命长是你的事,我可不奉陪。”

  宝宝心里好生得意:“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由鼻孔里重重哼出一声,她洋洋洒洒的大声骂道:“这个萧傲云还不够霸道?在街道上肆无忌惮的策马狂奔,让众人迎皇帝似的相迎,也不怕马儿突然发疯踹死人,还说人挺好的?这样的名门风范,可真教人失望。”

  几乎像瘟疫突然蔓延,在她左右身边的人一下子撤离她周围六尺远,像要与她画清界线,以免遭受牵连。

  就这么着,小不丁点的宝宝终于逮到机会“鹤立鸡群”。

  这下子,萧傲云不想看见她都不行了,只消一眼,毫无例外的马上被她吸引住,心头为之大震:“好美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已然艳夺明霞,宛若姑射冰雪,大有出尘之姿。芷柔表妹是我们兰州第一美女,比起这小姑娘,竟要逊色三分。”

  宝宝见他停下马来,顽皮的对他吐舌吊眉做鬼脸,这可露了本性,萧傲云不由得大感兴味,好奇的对宝宝招招手。宝宝哪有这样容易上勾,理也不理的转身离去。

  萧傲云怔了一怔,不由自主慢慢驰马跟上去,见她进入本地有名有格调的一间酒楼,下马跟了进去,却见店小二拦着宝宝不使她进去。

  “我又不是穷叫化子,怕我白吃白拿,为何不让我进去?”

  店小二取笑道:“这里是给男人喝酒取乐的地方,从来没有姑娘家走进来的。我若放你进去,可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宝宝很不服气,暗骂:“怎么男人来得,我却来不得?半个时辰前,我也是一名堂堂男子汉。”这下子,可给她逮住当女人的坏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都是为男人而设,女子止步,却不曾听闻有专为女人玩乐而辟建的所在。当女人太吃亏了嘛!

  店小二不耐烦的伸手推她:“快走吧!快走吧!要是被客人发现,拿你当窑姊或艺妓硬拖了进去,我可不救你。”

  宝宝毫不抗拒的任由店小二推,这一推正好将她推向萧傲云的怀里,她大怒,一站稳身子便冲过去重重踢了店小二一脚,店小二痛得怒叫一声,举起拳头便要和宝宝拚命,萧傲云连忙出声叱喝道:

  “住手!不许你的脏手碰到这位姑娘。”

  店小二当然不敢反抗,本地大帮会、大财主的萧公子人人认得,今朝光临小店,感到十分的荣幸,忙哈腰作揖直打恭。

  “萧公子大驾光临,小的马上为公子找一处最好的座头。”

  萧傲云望向宝宝,他倒不介意带她进去参观一次。

  “姑娘可有雅兴?”

  谁知宝宝还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蹦蹦跳跳的出门而去,还一边哼唱着木兰诗:“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语音清越,和着自编的曲调,当真有说不出的好听。

  萧傲云被迷惑了,不知不觉为她所吸引。

  “此姝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第二人。”当这两句由他口中无心逸出,他的脸、他的眼睛在闪耀出了光辉,一种难以描述的少男情怀使他整个洋溢着光彩。

  要知萧傲云自幼人人当他是“小皇帝”,谁也不敢违拗他半点,待他年纪愈长,更是颐指气使,要怎地便怎地,没人敢在小太岁头上动土。如今有个人对他毫不理睬,对他的殷勤善待好象理所当然一样,也不谢一声,可说无礼之极,可是他却半点也不生气,反而更加喜欢那个不知姓名的小佳人了。

  当下想也不想,萧傲云牵了黑马,大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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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周易研究会 邵伟华 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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