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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负侬心丹炉幸犹在 苦参妙谛图解喜双修

  要知一般的石壁,虽然陡削,但上下笔直,如果同样用这方法,逐步下降,一面还可利用手臂、胸、腿、足尖等处来紧贴石壁,借点气力。

  可走这天柱峰的大断崖,不但寸草不生,而且上丰下削,石壁本身,向里斜倾,身体贴不住石壁,于是全身悬空,虚荡荡就凭着两柄小小匕首,来支持两个人的身体,自然更是吃力,惊险!

  万小琪两手交替,下降到十丈左右,手指已感酸软,汗珠像黄豆般绽出。她勉强支持,又下去了五丈左右,竟是全身颤动,心跳气浮,一点气力都使不出来了。

  她两手紧握着匕首,不敢稍动,一阵阵的山风,吹着她的身子,飘飘欲坠,使她已经吃不住的手臂,更增加了负担。她手心中沁出汗水,呼吸急促,心浮神散,看来实在无法支持了。

  欲上不能,欲下不可,她直急得要哭了出来,心中暗想:“看来今天我和敏哥哥,都要葬身在此处了。”

  她猛的想起师傅说过:“玉箫真人的门人,自应不怕艰险,履险如夷。”我岂能示弱?

  好强的个性,使她已经痪散的精神,陡的一振,她把全身的重量放到左手,用右手从怀中摸出一颗火枣,心想:“师博不是说火枣是补神益气的灵果,我精神不继,且嚼上一颗试试。”

  她很快的把火枣纳入口中,一阵咀嚼,右手再次握住匕首,身悬半空。火枣果然有点门道,也或许是她心理的作用,即刻真气充沛,精神大振。

  她心中一喜,赶快向下递降。经过十余丈下来的经验,两柄匕首,也运用得比较熟练,虽然两条臂膀,有点颤动,酸麻,但她毫不迟疑的运刀如飞,向下疾落。

  山风吹到她的身上,是汗水?是云气?似乎全身尽湿,有点凉飕飕的感觉。额上的汗珠,依着她的鬓发,还在不住了滴。

  差不多已经下落了三四十丈,万小琪身悬绝壁,凝目四顾。果然下面不到三丈之处,横着一条蜿蜒小径。

  不由心中大喜,知道已快到地头,两手轮替,慢慢下去,用足尖落到这条小径之上,她长长的吁了口气?

  这条小径,只是一条石梗,约有五寸来宽,仅可容纳足尖。有的地方,还断断续续,似有若无,蜿蜒在千仞峭壁之间,虽然有了点足之处,仍然是十分险峻。尽管如此,比之方才身悬绝壁,已经是何殊康庄坦道?

  万小琪换了口气,双手依然紧握匕首,有时还要插在石壁中支持身体,小心翼翼的沿着小径,走了约有一里多路,前面小径尽处,一个突出的山岩,阻止去路。

  但山岩下面,却有一个黑森森的小洞。这个小洞,似乎并不是天然岩洞,而是由人工凿成的一条甬道。大概经过太久的年代,和自然的演变,甬道顶端,崩坍下许多石块,虽然没有完全堵塞,但人却须要匍匐蛇行,始能进去。

  万小琪略一停顿,收起一把匕首,因为恐怕这黑森森的甬道之中,难免没有野兽潜伏,右手仍旧紧握着匕首,开始匍匐爬行。走了约有十几丈远近,只觉地下高低不平,碎石成堆,除了偶有蝙蝠山鼠之类,倒并无野兽潜伏。

  到处尘网高张,蚂蚁成穴,似乎久罕人迹。不由心中怀疑,暗想:“照这情形看来,似乎好久没有人在这里走动了,难道天柱老人已经不住在这里吗?”

  “且不去管他,到了地头再说!”她背上负着敏哥哥,匍匐蛇行,也着实够累,差不多经过了一盏热茶光景,弯弯曲曲顺着甬道,又爬了好一段路。

  地势逐渐转高,人也可以站起来了。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用手背抹着额前的汗珠,抬头一瞧,前面洞顶,仿佛透进光来,又走了几步,甬道的地面上,依稀看到经人工鑋成的阶梯,一级级沿着石壁,盘旋而上。

  她顺着阶梯,拾级而登,走了约有两二百级,盘过一堵石壁,眼前突觉光亮。原来前面是一条约有一二十丈的平坦甬道,甬道尽头,开着一个圆形月洞门,天光就是从这月洞门外射了进来。

  万小琪知道已到地头,心中一喜,一阵风似的跑出月洞门。啊!跟前豁然开朗,一块占地约有二亩来大的花圃,种着瑶草琪花,异果灵芝,遍地都是从没见过的花卉。

  有的含苞待放,娇艳欲滴,有的虬枝盘结,古色古香,更有寄根石壁,垂藤结实,一阵阵清芬之气,沁人肺腑,立觉精神一振。她循着曲折小径走到尽头,对面是一座平滑如镜石壁,左右并无通路。

  石壁中间,也好像有一个圆形的月洞门,正好和自己来路的月洞门,遥遥相对。可是这个月洞门,却被和石壁差不多颜色的圆形巨石堵塞住了,除了可以依稀辨认出圆形的轮廓之外、简直天衣无缝!

  这块堵住洞门的巨石,何止万斤?即使武功再好的人,谁又能把它移动自如,开闭由心!

  万小琪心知这天柱老人,一定在闭关潜修,她轻轻的解开丝绦,把敏哥哥平放在如茵软草之上。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似乎连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她看到这种情形,心头一酸,珠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自幼娇生惯养,想到就做,从没顾虑,也从不知道什么叫做艰难?这次为了敏哥哥,在一天一晚之间,饱尝艰难,历尽奇险。

  这时眼前敏哥哥伤势沉重,生死一线,那还管他天柱老人潜修不潜修?她拣了一块小石,对着洞门,笃笃地叩了几下,口中叫道:“老前辈,请你发发慈悲,救我哥哥一命。”

  里面半点声息都没有,其实,即使里面有人,被这样浑厚的巨石堵塞,也那里会听得到?

  她等了一会,忍不住又叩了几下。这样叩一阵,叫一阵,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从小石块换了大石块,从轻轻的叩几下,变成了一阵紧歊紧打,但随你怎样敲打叫喊,始终没人理会。

  她又焦急,又气愤,小嘴一嘟,抓起石块,双手用尽平生之力,向石门上乱打乱敲,直打得石层纷飞,双手酸软,依然一无反应。

  她废然而返,依着敏哥哥,在草地上坐下,一阵伤心,好像要把满腔委屈,尽情一哭。但哭又有什么用?她坚强的个性,支持着她的信心,一双红肿的眼睛,紧盯着石洞,她歪着头,一筹莫展。

  这样楞了一会,心想:“看情形,天柱老人可能出外云游去了,那末,敏哥哥的伤,又怎么办呢?”

  “就是天柱老人不在,他的丹药,岂会都带在身上,洞内一定还有留下来的重要东西,否则岂会如此费事的堵住洞门,我只要设法弄开洞门,到里面去找找再说。”

  她想到玉箫真人所赐的匕首,切石如泥,我何不试它一试。她猛的一跃而起,拿起匕首,向月洞门的下端,轻轻一插,竟然应手而入。

  她玉手一转,划了一个弧形,石层纷纷下坠。她连挖带削,忙了一阵,虽然挖下了一堆碎石,但匕首的长度有限,这块堵门的巨石,其厚无比,如果要挖到能容一个人出入的大洞,不知要挖到多久?

  太阳由中午的直接照射,已经逐渐地歪斜过去,这个花圃,四面都是参天峭壁,好像身在一口井中,太阳一过,就慢慢的阴暗起来。

  万小琪运匕如飞,一阵猛掏,仍旧不能穿透石门的厚度,不由心中焦灼起来,一面挖石,一面却突然想起了“龙形剑”来,她回头一望,宝剑并没有遗失,还挂在敏哥哥的腰间。

  她不暇思索,回身过去,“呛”的拔在手中,一道青紫光芒,立郜脱鞘而出。

  她恐怕损坏了敏哥哥的宝剑,小心翼翼的向石门上插去了“嗤”的一声,应手而入,比那匕首,还要不费气力。她心中一喜,暗暗称赞“果然是口宝剑”!

  玉腕轻翻,龙形剑在石门上划了二尺见方的一个小洞,接着一阵乱剁,把石块剁成碎石,用手拨开,再划再剁。

  不消多时,已在一块两三尺厚的石门上,挖了一个可以容人出入的洞来。万小琪探头一瞧,原来里面却是一条甬道,光亮如同白昼,心中不禁大喜,连忙还剑入鞘,收好匕首,回身抱起敏哥哥,从小洞中匍匐推去。

  这条甬道,宽敞平坦,约有十几丈远近,甬道顶上,嵌着一颗珠子,乳白色光亮,正是从珠子上闪发出来。

  甬道尽头,是三间颇为宽敞的石室,看上去似是天然,而又略带人工整理。当中一间石室,四面是一种白中透着淡黄色的石壁,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正中顶上,也嵌着一颗鹅卵大的珠子,映照着四面石壁,另有一种祥和的气氛。

  石室中央,靠近墙壁,放着一张玉榻,榻上盘膝趺坐着一个头挽道髻,白发过胸的青袍道人,双目垂帘,像老僧入定一样。

  万小琪不敢怠慢,轻轻的放下岳天敏,自己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朝那玉榻上的老道人跪下,口中说道:“昆仑派第九代弟子万小琪叩见老前辈,只因弟子的哥哥,身负重伤,伏望老前辈慈悲为怀,赐予救援,弟子感恩不尽。”

  说着连连叩头。那料她跪了半天,不见动静,她以为老道人故意不睬,又叩了几个响头,重新说了一遍。依煞一点声息也没有。万小琪心中奇怪,偷偷的抬头一瞧,只见老道人肤色洁白如玉,却一点血色也没有,坐在榻上,好像是一尊玉石雕像,一动也不动,根本不像是个活人。

  不由心中一愕,暗想:“莫非这天柱老人,已经仙去?”

  她连忙又拜了几拜,站起身来,略一打量,心想:“师傅说这天柱老人得了前人遗留的一炉‘灵宝丹’,不但是疗伤至宝,练武的人,得到一粒,可抵二三十年功力,看来天柱老人既然仙去,那‘灵宝丹’一定还有留下来的,我何不到丹房里去找找看?”

  主意打定,就抱起敏哥哥退身出来,迳向左边一间石室走来。进内一看,原来这间石室,却布置得像间书房,靠墙一边,摆着一张青石书案,案上放着几本线装古书和文房四宝,两旁各放置了一张青石圆凳,壁上挂着一柄白玉拂尘。

  书案顶上,也挂着一颗明珠,照耀得满室生辉,此外并没有其他杂物。万小琪知道丹房是右边一间了,她这时无暇多看,匆匆退出,又向右边一间石室走去。

  果热不出所料,这间石室,正是练药的丹房,中间放着一大两小,三具鼎炉,旁边还放着白玉刀圭之类的各色用具。

  上首横放着一张青色石榻,榻上右首的石壁上,挖着几个大小不同的方形格子,每个格子依着形式,搁着大小不同的葫芦。“这不是丹药还有什么来?”

  万小琪惊喜逾恒,赶紧把敏哥哥平放榻上,自己迫不及待的跨上石榻,伸手取下一个白玉葫芦,仔细一瞧,葫芦上清楚的刻着“灵宝丹”三字。

  她一阵狂喜,连忙用手一摇,竟还有大半葫芦,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万小琪跳下石榻,用手揭开玉塞,陡觉一阵异香扑鼻沁脑,使人精神清爽,耳目一新。

  她赶紧倾出一粒,随手盖上玉塞,将“灵宝丹”纳入口内,嚼烂之后,用津液化匀,一手托开岳天敏牙关,轻轻的哺了过去,随后又度了一口真气,把丹药送下。才娇羞的抬起头来,只觉满口异香,自己惫疲的身体,陡觉精神旺盛,她知道这“灵宝丹”确实灵异非凡,不愧为武林异宝。

  她一夜一日,历尽艰险,到这时才算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她不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随手拿起玉葫芦,跳上石榻放回原处。一面又拿起另一个白玉葫芦一瞧,原来也是“灵宝丹”,却装得满满的,她心花怒放,再看其他几个青玉葫芦,却都刻着“辟谷丹”三字。

  这“辟谷丹”她可知道得比较详细,因为她时常听爸爸说起修道人在深山潜修,不吃人间烟火,就用“辟谷丹”来代替吃饭,普通服上一粒,便可数日不饥,她想起敏哥哥在这里疗伤,峭壁巉岩,那里找得到东西吃,有了这许多“辟谷丹”,正是最好不过。

  万小琪越想越高兴,再往上瞧,顶上一个小格里面,放着三寸来长通体碧绿晶莹的翡翠小瓶,正中刻着“天府玄真”四个蝇头细篆。她不知道“天府玄真”又是什么东西,用手一摇,却是大半瓶液体。

  她细看这个小瓶,十分精致,想来大约是极为名贵的珍品,一时不知用途,依旧放回原处。她跳下石榻,静静的守在敏哥哥身边,虽然他依旧紧闭着双眼,但神色已不似先前那样惨白。

  她等了一会,心想:“也许他伤得特别厉害,恐怕不是小小一粒‘灵宝丹’便可奏效。”

  她那知这“灵赞丹”乃采集世上罕见灵药,精练而成,功能起死回生,夺天地之造化呢?

  岳天敏身中黑煞掌,震伤内腑,只要药力布达全身,自会慢慢醒来。万小琪贝所谓事不关己,关己者乱,她巴不得药一入肚,人便立时醒转,所以她等了一会,已是不耐。又从架上取下葫芦,倾出一粒“灵宝丹”,嚼烂才后,再次俯身哺了过去。正当她丁香微吐,只觉敏哥哥身子微微一动,自己的舌尖似乎被什么东西吮了一下。

  她猛的一阵心跳,低头一瞧,他——敏哥哥两道散漫疲惫的眼睛,正露着惊讶的神气,瞧着自己。

  她轻轻的“嗯”了声,赶快直起腰来,心头小鹿,兀自撞个不休,红晕透过了耳根、脖子,她心中也不知是惊喜?是羞涩?

  只叫了一声“敏哥哥……”一时连什么话都说不上来。原来岳天敏连服两粒“灵宝丹”,人已慢慢醒转过来,只是头脑还有点昏沉沉,并不怎样清楚。

  只觉一股热流,运转全身,胸腑之间,胀闷消失,自己口中,正有一条香滑无比的东西,抵住自己上颚。

  当眼睛睁开一瞧,发现自己被一个少女抱在怀中,她低着头从口中度入真气,似在替自己疗伤。岳天敏起初感到非常茫然,继而惊愕,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觉得这个少女,十分面熟?慢慢地,才想起自己和奇弟弟被黑煞老怪对了一掌,就晕了过去,人事不知。

  可是现在又怎么到了这里呢?想挣起身来,看个明白,猛见那少女满脸娇羞的向自己叫了声“敏哥哥!”

  岳天敏突然完全清醒,仔细一瞧,那身边的少女,不是奇弟弟是谁?

  那知稍一用力,顿感全身骨痛欲裂,手足四肢,棉软无力。他惊异的眼光,紧瞧着她,正想开口,只听她很温和地向自己道:“敏哥哥,你被黑煞老怪掌伤内腑,千万乱动不得。”

  说着慢慢地侧身坐到石榻边沿。妮妮细语,讲述她这一日夜来的惊险奇遇。说到自己用口哺他吃药,登时粉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把头低垂了下去。

  这段惊险、紧张、离奇、香艳的故事,直听得岳天敏时惊时喜,心头一阵感激,大眼睛中不由滚出两行热泪。

  万小琪嫣然一笑,说道:“咦!敏哥哥你怎地哭起来了?”说看玉手紧握着敏哥哥的手,好像在哄小孩似的。

  只听岳天敏道:“奇弟弟,真难为你,你太好了。”

  万小琪听得心头一甜,娇憨的笑道:“敏哥哥,从现在起,你要叫我琪妹妹了,以前我是骗你的呀!”

  岳天敏觉得非常奇怪,而又很感兴趣,瞧着她问道:“奇弟弟,你是女的?”

  万小琪红着脸,点了点头,说出一番话来。原来万小琪的父亲,拏云手万松龄,是昆仑派四老的老四,隐居龙官湖边,除了教授爱女武功之外,平日不问世事。

  凑巧两个月前,老三云里神龙田潜,突然来访,说起自己曾在高淄县物色到一个根赋极佳的少年,已把自己昆仑派绝技,当日只有自己得到真传的“纵鹤擒龙”传给了他,而且还把自己当年在江湖上威震南北的“神龙令”作为信物,把此子介绍到九华山昆仑下院,自己二师兄涵真子门下。

  那知云里神龙田潜,这随便一说,却引起了两个目空一切的青年,好胜之心,便要前去会会这个已得“纵鹤擒龙”真传的少年。

  说到这“纵鹤擒龙”,乃是昆仑派仅传的无上绝学之一,当年掌教师尊玉虚真人因才施教,这门绝学,只传了田潜一人,田潜是个终身不娶,居无定所的人,因他行踪飘忽,江湖上给他起了个“云里神龙”的雅号。

  他平生并未收徒,所以凡是昆仑派小一辈的,谁都知道自己门中,有“纵鹤擒龙”这门绝学,可是谁都无缘获得真传。

  拏云手万松龄有位姊姊,于归霍门,不幸所天早死,作了未亡人,只遗一子,名叫成蛟,因少年守寡,难免不终日悒悒寡欢,不久便随乃夫于地下。这霍成蛟幼失怙恃,便依他舅氏扶养。

  拏云手是昆仑派四老之一,霍成蛟自然跟着他自幼练武,已深得昆仑心法。

  这天他和表妹万小琪两人听了田师伯说起已把“纵鹤擒龙”传了岳天敏,还说他资质如何好,禀赋如何深。

  少年人那个不心骄气傲,尤其是霍成蛟,幼失怙恃,虽然舅父母待他胜如己出,但他自小在心理上,总有点异样,这就促成他个性坚强和行为偏激。

  其中虽经拏云手再三告诫,无奈天性生成,那能改变?万小琪出落得袅袅婷婷、娇艳如花,但对着她表哥,总是冷冰冰的,霍成蛟又恨又爱,对她也莫可如何。

  却说霍成蛟听云里神龙一说,当下心中就有点忿忿不平,暗恨田师伯有违昆仑教规,怎么一个还未入门的小子,就贸然传授了本门无上绝学,我倒要瞧瞧那小子到底有什么了不起?这样他第二天就悄悄起程了。

  万小琪娇纵刁蛮,听田师伯一开口,就称赞人家,心中也难免有气,她想到就做,和她表哥先后脚出门。

  凑巧在酒楼上她无意中遇到岳天敏,看到他的仪表风采,不由在她心灵上,激起了一阵一阵的涟漪,再也平静不下去。

  那个少年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她只觉得这个少年,是如何的和蔼可亲,她的一缕情丝,不自觉地紧紧的系到了那个少年身上。

  后来她发觉酒楼上又来了三个江湖人物,她觉得这少年书生,没有一点江湖阅历,这才使她去而复回,果然替那少年解了围。

  及听他自称岳天敏,恰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她心中这份喜悦,员是无法形容。及岳天敏讲起失去“神龙令”,那人留书要他前往龙官湖,她已知道是自己表哥所为,便邀岳天敏前去龙官湖,那知中途惹出这许多事来。

  万小琪小声地把自己身世详细的说了出来,岳天敏这才恍然大悟,连田伯伯来历,也知道个大概,心中甚是兴奋。

  琪妹妹对敏哥哥的伤势,真可说照顾得无微不至。本来么!两人早就友谊敦睦,这一改了称呼,“哥哥”“妹妹”的,更显得亲热!

  岳天敏的伤势,虽极沉重,但“灵宝丹”功夺造化,服用一粒已可起死回生,万小汉在三天之内,就给他服下了四五粒,这种武林瑰宝,是何等效力?

  岳天敏不但内伤痊愈,且功力倍增。万小琪心中自然高兴非常,她望着岳天敏笑道:“从那天进来之后,忙着替你疗伤,我还没仔细逛一逛呢!左边的一间书房,可比这里好得多啦,我们快去瞧瞧好吗?”

  说着拉了他的手就走。她一面走,一面咭咭格格的有说有笑,今天她心情显得特别愉快!两人走进了左边的石室,岳天敏觉得十分新奇,东瞧西瞧,靠青石案的墙壁上,还挖着许多壁橱,里面放着不少书籍。

  岳天敏略一浏览,就在背石案的圆凳上坐下,顺手将案上放着的书籍取过一本,一看却是手抄本,上面写着“天柱纪事”四字,他想:“这大概就是天柱老人的手笔了”。当下向万小琪招手道:“琪妹妹,你知道天柱老人是谁?”

  万小琪摇了摇头道:“那天你伤得那么重,我心都急坏啦!那里还有心情去问师傅?”

  岳天敏笑着指了指“天柱纪事”道:“你看,这不是天柱老人自述?”

  万小琪连忙凑了过去,和敏哥哥一起观看。那知她才看两行,不由跳了起来道:“哦!天柱老人,原来是我的师叔祖太虚真人呢!”

  岳天敏正看得津津有味,给她这一嚷,忙笑道:“琪妹,我们看完了再说,你可别打岔呀!”

  原来天柱老人,正是昆仑四老的师叔,玉虚真人的师弟太虚真人,当年他采药天柱山,凑巧和西崆峒的玉箫真人相遇,那玉箫真人生性怪僻,武功通玄,他一生行事,就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天柱老人想以好言相劝,望他上体天心,少开杀戒,那知一言不合,便相约比斗,双方言明,谁输了,谁就不准离开此山。

  天柱老人知道玉箫真人言出必践,如果自己能胜了他,把这个魔头羁在这荒山之中,正是釜底抽薪,无形中就可减少了江湖杀机,那知两人功力悉敌,打了三天三晚,依旧谁也胜不了谁。

  天柱老人心念一动,便向玉箫真人道:“我们两人,功力悉敌,难分胜负,谁也没有赢了谁,这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人都输了,我们当于三年后的今日,再分高低,但在这三年之中,我们都应遵守诺言,不出此山,你认为怎样?”

  玉箫真人哂道:“这个自然,三年之后,难道真人会输给了你?”

  两人这就分头在天柱山中找寻适当的石洞,准备勤练功夫,三年之后,击败对方。

  天柱老人知道玉箫真人倔强好胜,在这三年之中,决不会外出,心中暗喜,于是也在这山中找寻洞府。

  凑巧在天柱峰的大峭壁下,发现了一条横贯的磴道,和一个才可通人的小洞。他终于寻到了这洞外的花圃,最使他惊奇的是这花圃之中,竟然全是名山大川千百年不易发现的仙果灵药,入洞一看,在书室的青石案上又发现了昆仑派久已失传的“太清心法”和“太清剑诀”。

  心知这座洞府,定是本门中的前辈高人潜修之所,被自己无意中发现,自是十分高兴。那知到丹室中一瞧,还有一炉业已炼好的“灵宝丹”,和一瓶“天府玄真”。这“灵宝丹”的炼法和功效,都详载在“太清心法”之上,惟有“天府玄真”,乃玉之英精,普通人服上一滴,立可起死回生,却病延年,修道人得之,可抵百年潜修之功,详载在“抱扑子仙药篇”上。

  天柱老人得到本门久已失传的心法,已是喜出望外,对仙乐灵丹,可不敢妄动非份之念,就依然放回原处,留待有缘。

  三年潜修,使他悟澈天人,这天是他和玉箫真人三年后的约期,天柱老人到了玉箫峡,便对玉箫真人说明:“自己业已不愿再履红尘,你的去留,到今天已不受诺言的约束。”

  玉箫真人三年苦练,功力倍增,那肯善休?不料天柱老人一声长笑,冲天而起,一阵“太清罡气”,已逼得玉箫真人袍袖飘忽。

  这一手已把玉箫真人给震住了,他惊异对方在这短短三年之中,武功精进到令人不可思议,他突然感觉雄心如灰,长叹一声,颓然回转,从此也就不再作出山打算。

  天柱老人回到洞府之后,就用整块巨石,封闭洞门,修他的无上道法。他在这本“天柱纪事”上说明将这部“太清心法”留赠有缘,后人如果得到这部“心法”的人,就算是自己的门人。

  并说:“在练习内功心法之前,可先服‘天府玄真’十滴,然后再依‘太清心法’,循序练习,那末本来需要十年苦练的,一年之内,即可有成,在这一年之内,丹房内所存的‘辟谷丹’和洞门口花圃中的灵药异果,都可作为粮食之用。”等语。

  岳天敏和万小琪两人,一口气读完了这本纪事之后,万小琪喜得跳了起来叫道:“敏哥哥,这一下你就做了我师叔祖的传人了。”

  接着又道:“那天我看到这瓶‘天府玄真’,原来竟有如此妙用,这次我们倒要感激黑煞老怪,不是他一掌推下来,我们那能遇到这种旷世仙缘?”

  岳天敏笑了笑,合上“天柱纪事”,下面放着一本黄绢钉成的书籍,写着“太清心法”四个篆字,打开一看,里面有图有文,还有天柱老人的朱笔铨释,极为详尽。

  “太清心法”共分六篇,第一篇是内功心法,第二篇是太清罡气,第三篇是纵鹤擒龙,第四篇是龙形九式,第五篇是太清剑法,第六篇是丹诀。

  万小琪十分兴奋的道:“我时常听爸爸说,我们昆仑派的绝学,失传了已经二三百年,到现在只剩下来“少清剑法”、“纵鹤擒龙”和“龙形三大式”三种。其中“少清剑法”,昆仑门下,人人都会之外,其他两种,除了掌门人能够有资格全都传授,其他门人,要得到掌门人的特别允许,还要仔细查考他的人品资质,才能得到传授一种。所以田师伯得了“纵鹤擒龙”,我爸爸得了“龙形三大式”,已经名震武林,黑白两道,闻名丧胆,敏哥哥,你这份福缘,可真大呢!”

  岳天敏捉着她的玉手,笑道:“琪妹,我们明天开始,就好一起练了。”

  万小琪摇了摇头,嫣然笑道:“我已经拜玉箫真人做师博,从明天起,我要练习师傅给我的西崆峒心法呢!”

  岳天敏很失望的道:“你练西崆峒派的心法,我不反对,可是你原是昆仑派的弟子,本门心法,你也应该练啊!”

  万小琪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是西崆峒派的弟子了嗄!”

  她头一偏,望了敏哥哥一眼,接着笑道:“我很喜欢剑,等你练剑的时候,我们一起练‘太清剑法’好了,因为师傅他老人家要传我箫招,他可不会教我剑法的呀!”

  岳天敏听她这么一说,也只好作罢。第二天清晨,两人起身之后,就恭恭敬敬的跑到中间石室,叩拜了天柱老人,退出石室,万小琪拿着绿玉小瓶,就要岳天敏服用“天府玄真”。

  岳天敏眼看这位琪妹妹,如此关心自己,心中十分感动,不由呆呆的望着她,眼睛眨都不眨。

  万小琪看他紧瞧着自己,脸上一阵红晕,白了他一眼,急道:“你快些服下,我们要练功了呢!”

  岳天敏脸上一红,嗫嚅的道:“那末你先服下,我再吃不迟。”

  万小琪一定不依,非要敏哥哥先服不可,两人推了一阵,岳天敏拗不过她只好先吃。万小琪心中一乐,也跟着服了十滴,那知“天府玄真”才一下喉,立觉异香满口,一股清凉之气,很快的布达全身,四肢百骸,舒适无比,身子更是飘飘欲飞。

  两人不敢怠慢,就各按心法,在石床上盘膝趺坐,做起功来,才一运气调元,只觉全身立有一股阳和之气,迅速的集中,由丹田直上通行十二玄关,再出七十二脉,周行全身,周而复始,运行不息。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下了石榻。万小琪望着敏哥哥焕发的容光,笑道:“这‘天府玄真’可真是天府奇珍,武林瑰宝,我以前跟爸爸练内功的时候,爸爸时常说练内功的人,要练到玄关自通,至少也要四五十年苦功,今天我们才开始练习,居然玄关已通,你说奇怪不?”

  岳天敏那知什么叫做玄关?不过他觉得和从前练“纵鹤擒龙”的趺坐,颇相类似,但今天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罢了,这一听琪妹妹提醒,才知自己原来是玄关通了,那得不兴高采烈,喜不自胜。

  这时已近晌午,万小琪看到“天柱纪事”上说洞口花圃之中,尽是灵药异果,她刚练完功,就一个人俏俏的出去,采了一大堆不知名的果实和黄精、何首乌之类,喜孜孜的进来,却见敏哥哥正在埋首书中,依图练习“龙形九式”。

  说到这“龙形九式”,乃是昆仑派独创的一种身法,参悟易理中的无上玄机,根据飞龙在天,阳九之数演绎而成,每一招式,都是腾空搏击,一探爪,一挥尾,莫不深具威力,变化无端。

  岳天敏天资聪颖,凛赋极佳,练了四年“纵鹤擒龙”,内功早已奠定了根基,又在疗伤之际,他琪妹妹给他连服了四五粒“灵宝丹”,功力早已迥异常人,再加服了十滴“天府玄真”,真气凝练,玄关自通。他这一按图练习“龙形九式”,自然很快的领悟玄机,得心应手。

  正在越练越有意思,变化无穷!

  却听到万小琪的笑声,连忙收起招式,回头道:“琪妹妹,这‘龙形九式’,太精奇了,越练越有意思呢!”

  万小琪道:“瞧你这样废寝忘食的样子,‘天柱纪事’上不是叫你循序渐进吗?贪得无餍,是练功的大忌,我们吃饱了,来订立一个修练的课程,敏哥哥,你说好吗?”

  岳天敏闻言脸上一红,笑道:“我是随便练着玩玩的,你说得很对,愚兄依你就是。咦!这一会工夫,你采了这多东西进来?”

  万小琪嗤的笑道:“这一会工夫?早已过了中午啦!我们住在石室之中,连时光都弄不清呢。”

  说着拣了几个朱色的果子,递给他手上道:“快吃罢!”

  岳天敏接过一瞧,这朱红色的果子,鲜红可爱,清香扑鼻,咬破一点,便有乳白色的浆汁流出,用舌尖一尝,竟是甘芳可口,精神陡觉清爽,不由一口气吃了三个。

  一看万小琪手上,竟没有这种果子,连忙把剩下的两个,还给了她,一面笑道:“琪妹,这果子可真好吃,你也尝尝。”

  万小琪不依道:“既然好吃,你吃了就是,我才不要呢!”

  岳天敏见她不接过去,就把朱果送到她口里,一面道:“我已经吃了三个啦!这两个应该是你的了。”

  万小琪心裹一甜,就张开小嘴吃了下去。两人又吃了点黄精何首乌,已经吃饱,便把余下的收起。

  两人在青石案前,分别坐下,研讨了一阵,才订定每天修练课程,上午各练内功心法,下午由万小琪先传岳天敏“少清剑法”,因“少清剑法”乃是“太清剑法”的奠基功夫,等岳天敏把少清剑法练熟之后,大家再学“太清剑法”。晚上岳天敏一人练习“太清罡气”。

  敏哥哥,琪妹妹,在这石室之中,日以继夜的劝加修练,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五六个月,终日都是拿花圃中的灵药异果,来做粮食,这却越发增强了他们的内力。

  只因身处石室之中,受了地形的限制,无法尽情施展,所以不知自己到底到了如何程度?实际上他们得到了灵药异果的帮助,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六个月修为,却已胜过别人数十年的苦练之功呢!

  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在这幽深的石室之中,朝夕相聚,耳鬓斯磨,自然容易发生情愫,所谓入非太上,孰能忘情?

  本来么,琪妹妹一颗芳心,早已暗暗的萦绕着敏哥哥,敏哥哥呢?对着这位娇憨美丽的琪妹妹,曾经舍身相救,历尽艰险,自然又感激,又心爱。在这几个月之中,两人的感情,真是与日俱增,影形不离。

  不过两个人都是宿根深厚,天真无邪,虽然情爱甚深,却没有半点绮念,只是互相照顾,互相体贴,两个人早已溶化成了一颗心。

  这时的岳天敏,对内功心法,已经有了七八成火候,“太清罡气”、“纵鹤擒龙”、“龙形九式”,都是随着个人的修为功力而进展的,你内力越深,功夫自然随之精深,也就是说,他对这几门功夫,已经熟练无比。

  “少清剑法”更练得得心应手,万小琪见敏哥哥武功精进神速,兴奋的不得了。

  乳白色的珠光正吐着柔和的光亮,在青石案旁。岳天敏和万小琪全神贯注在一本手抄的秘笈之中,他们开始研习“太清剑法”了。

  “太清剑法”一共只有十二招,每招三式,演为三十六式,每一页上,画有图形一式,除了深奥的原文之外,还有天柱老人的朱注。

  两人翻了几页,乍看起来似乎极为简单,但详细研读了几遍之后,却又感到异常繁复,变化多端,在剑法之中,好像含有无上玄机。

  饶你岳天敏万小琪两人,都是极顶聪明,对第一招的三个式样,也费了大半天工夫,反覆研究,互相探讨,才能略通图式,至其精微含义,还是没办法完全领悟。

  万小琪心中不耐,噘着嘴道:“敏哥哥,不要再研究了,我们照式练罢!”

  岳天敏也正觉得越研究越复杂,明明是对的,却又错误百出,闻言点头道:“这套剑法,看上去和“少清剑法”相似,但好像另含精微玄机,极难领悟,我们先依式练习,等纯熟之后,也许会熟能生巧呢。”

  万小琪见敏哥哥顺着自已,心中一高兴,不由甜甜一笑,从身边拔出白虹剑,正要拉开架式。

  岳天敏忙道:“琪妹,这剑法看来威力极大,你手上又是一柄宝剑,可要小心!”

  万小琪点着头,就开始照式练习。

  第一招三个式样,看上去动作简单,但练起来,更觉得繁复无比,往往出人意料。

  两个人轮流练习,仅仅一招三式,就差不多耗了半天时间,才算刚把概要摸熟。这还是他们对“少清剑法”已经有了相当根基,才能如此呢!

  第二天,又整整的练了一天,在比较熟练之后,慢慢的才体会出有了点意思。第三天开始研习第二招的三个剑式,可是这三式,比前面的更觉深奥,两个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心中并不躁急,慢慢地反覆探讨,相互练习。

  时光迅速,他们从开始练习“太清剑法”之后,转瞬过了十天,还只练了三招九式,实因这套剑法,愈来您觉深奥难懂,愈练愈觉繁复精微,两人惮尽心力,极感劳累。

  略一商量,觉得宁可循序渐进,于是不计时日,每一招式,在时间上虽然慢了一点,但也可略有心得。

  这样又过了二个月光景,他们日夕演练,苦心揣摩,对剑招中所含蕴的精妙变化,也渐渐的由熟练而体会出来。

  可是这个熟练,体会,却只限于三十式以前,那最后的两招六式,不但变化奇幻,出乎常规,不易理解,就是照式练习,也连贯不起来。

  一连练习了五六天,还是一知半解,断断续续,毫无进境。

  却说岳天敏每当练习“太清剑法”之时,总觉周身真气,也随着流转,他讶异自己在练剑之时,并未运气,还只当是剑招的激烈活动所引起,也就不以为意。

  这天,他练到第十一招,由三十二式,要演变为三十三式,这个换式,却是极为费解。

  因为继三十一式前撩之势,剑尖向右外斜划弧形后,似为向前平刺,但图上却又掌心微吐,及等到三十三式,又变成身若龙蟠,右手手肘微竖,中食两指紧靠剑身了。

  岳天敏依样葫芦,照式练到三十二式,手掌一吐,陡觉一股真气,由掌心直透出去,那口白虹剑,微微一震,挣脱手掌,向前激射出去。

  岳天敏一见宝剑脱手而出,心里一惊,猛的身子向前一躬一伸,龙行一式,人跟着剑平飞出去。

  在他原是一时手忙脚乱,想将那脱手之剑,收了回来。那知熟能生巧,妙出自然,身子飞起,右手向前一抓,很自然的使出了“纵鹤擒龙”上的“擒龙”。

  这一个慌乱中的动作,巧妙地合了规矩,说时迟,那时快,手刚向前一抓,那股真气,便自收回,飞出去的长剑,快要插入石壁,猛的飞了回来。

  剑柄入握,连忙收式落地,正好合上了无法理解的三十三式。这一下,不但万小琪看得目瞪口呆,就是岳天敏也大出意料之外,一阵惊讶,自己无意之中居然把这一招三式贯通起来。

  当下试将剑轻轻往前一掷,跟着用力一抓,果然又抓了回来,不由大喜若狂。

  万小琪也高兴得直跳起来,笑道:“敏哥哥,这一招,原来能发能收,难怪一连几天,都练不通呢。”

  说着要敏哥哥再练最后的一招三式,两人翻开“太清剑法”的最后三页,仔细一研读。

  这一招三式,类似“八方风雨”,但发招吐势之后,剑却完全脱离了手掌,上下左右,翻腾刺击的变化,都在离人三尺以外,想系以气驭剑,比之前三招光是一发一收,更是精奥博大。

  岳天敏摇了摇头道:“这最后的一招三式,一时恐怕难以练成,只有等将来内功造诣精湛之时再说罢!”

  接着就把三十一到三十三式,继续又操练了几遍,直到完全纯熟,收发由心,才叫琪妹妹踉着练习。

  万小琪自从服了“天府玄真”,功力自非寻常,但她没有练过“纵鹤擒龙”,真力不能凝聚掌心,能发能收,她自知对这最后的两招六式,无法学成。

  岳天敏也知这是事实,不再勉强,从此万小琪对“太清剑法”,只学会了十招三十式,但也足可傲视江湖,对手无人了。

  山中无岁月,岳天敏,万小琪两人在天柱峰下的石室之中,勤练步功,晃眼已过了一年。

  岳天敏对“太清心法”上所载的武学,均已纯熟领悟,他心切父仇,自然希望早日出去,了此心中大愿。

  这天,他就把心事告诉了琪妹妹。那万小琪也因为答应玉箫真人等敏哥哥伤愈之后,便去玉箫峡的,后来因为她要陪着敏哥哥练武,舍不得立即分开,也就耽搁下来,如今听敏哥哥一说,只好赞成。

  但一想起就要和敏哥哥分离,不由她芳心难舍难分,粉脸突变,翠黛深蹙地望着敏哥哥,幽幽的道:“敏哥哥,你学成绝技,自然该是下山的时候了,师叔祖在‘天柱纪事’上说得明白,后人如果得到这部心法,就是他老人家的传人。不过,我们昆仑派法规綦严,门人众多,现在的掌门人玄真子大师伯,他在昆仑山的清虚观,闭门潜修,不问世事,本门中的事情,都由九华山昆仑下院的二师伯涵真子处理。所以实际上昆仑派的重心,是在昆仑下院的九华山,田师伯当日给你‘神龙令’,就是要介绍你去拜在二师伯门下。现在你仙缘巧合,做了师叔祖的传人,但这一详细经过,自然应该先去向掌门人禀明,让大家知道有这回事才对。‘太清心法’,乃是昆仑派久已失传的绝技,如果依旧留在这里,万一被歹人发现,遗害无穷,敏哥哥,不如由你送上九华山去,亲交二师伯保管,你看可好。”

  岳天敏听她说得极为有理,喜道:“琪妹妹,你想得周到极啦,就是这么办,那末你是不是和我一同上九华山去呢?”

  万小琪道:“我答应了师傅,还要去玉箫峡呢。”接着又道:“我到玉箫峡去,只要三个月时间就够了,敏哥哥,你九华山回来,到龙官湖去找我就是。”

  当下两人计议停当,决定第二天离开石室。万小琪怀着黯然的神情,替敏哥哥整理行囊,她把天府玄真、灵宝丹、辟谷丹统统收好,再把“太清心法”和“天柱纪事”叫他贴身藏好。

  岳天敏道:“琪妹妹,你还要在玉箫峡耽搁上三个月,‘辟谷丹’应该带上一瓶才对,‘灵宝丹’武林瑰宝,疗伤圣药,也应该分一半去,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从包裹里中取出一瓶“辟谷丹”和半葫芦“灵宝丹”,放入万小琪的行囊之中。

  万小琪只得由他放好,一面嗔道:“我只要三个月,就可回来了,将来行道江湖,我们永……”

  她要说“我们永远要在一起呢”,可是说到我们永字却一阵红晕,再也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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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周易研究会 邵伟华 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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