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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意减惰痴赤子心

  又用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黄恕言忧惶不安的向宫笠投去求援的目光,宫笠却非常冷静的说道:“告诉他们实话。”

  黄恕言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十分艰辛的道:“是……是的,宫大侠并没有说假话。”

  鲍贵财张大了嘴巴,呆了片歇以后,似是难过得快要哭出声来:“真……真是可可怕……又可可惜……像像这样美美丽的姑姑娘……却偏偏罹上这样的恶恶疾……红红颜薄命啊,红红颜薄命……”

  廖冲也叹了口气,道:“天下实在不容易有十全十美的事,小小年纪,居然染患这样的恶疾,日子摆在眼前,却怎生去渡法?可怜——”

  蓦地,他脸色倏变,又愤怒的道:“黄恕言,你这闺女既然有着恶疾在身,你他娘却又举行什么‘比武招亲’大会?你是打的什么主意?安的何等居心?你是想找个愣头出来娶你家闺女,然后再把你闺女的恶疾过于人家,是不是?”

  黄恕言面青唇白,手足无措的道:“不不,前辈,你别误会,我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宫笠适时开口道:“廖兄,黄庄主此举,乃另有苦衷,牵扯着另一段隐情,但我们只论事实,他的闺女未曾嫁与令徒,令徒亦未曾感染恶疾,对你来说这就够了,其他枝节,与你并无干系。”

  廖冲气吁吁的道:“可是,若万一没有你在当场识破这件事,进而出手替下了我的徒弟,那么,这傻小子便将独占鳌头,雀屏中选,我徒弟一朝与黄恕言的女儿谛婚,他这条命还想要么?”

  宫笠平静的道:“这个‘万一’只是你的假设,不是事实,事实是我已经换下令徒来了。”

  廖冲火躁的道:“黄恕言的存心就不良!”

  宫笠道:“这一点他难辞其咎,但他一则遭至外来压力,穷思无计,方才出此下策,二则他事后亦颇知仟悔,其情可们,三则好在令徒安然无恙,此事隐而未发,廖兄,你也就不必追究了。”

  廖冲又是懊恼,又是气愤,又是窝囊的道:“奶奶的,真正这算怎么一码子名堂?费了老大心机生了一肚皮闷气,又眼巴巴的长途跋涉,顶着日头风雨往来争论,却只落了这么个结局,简直不成体统,不成场面,不像话…”

  黄恕言心惊胆颤的道:“这全怪我一时糊涂,才出此下策,务盼前辈恕宥……”

  重重一哼,廖冲厉烈的道:“你要我恕有,我却找谁去吐这口冤气?耗了恁大的力量,到头来却完全泡汤,落个白搭,一场空,啥的指望也没了!”

  黄恕言满面愧色,低声下气的道:“前辈包涵,前辈谅解……”

  廖冲没好气的道:“他娘的,活了大半辈子,第一遭遇上这么件窝囊事!”

  宫笠缓缓的道:“现在,廖兄,你该知道我日前挫败令徒,乃是全系一片好意了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桩善行,向你表示我对你极度的友好,相信你不会再怀恨我了……”

  连声叹气,廖冲道:“宫老弟,我如今才弄清了此事的内情,倒是错怪你了,你呢,也不要见怪,我这人没有其他毛病,唉,就是毛躁了一点,这番却险将好人当歹人,你救了我的徒儿的小命,我记在心里,我们老哥俩这个朋友算交定了,大德不言谢,老弟,日久再见人心吧。”

  他又瞪着黄怨言,粗暴的道:“老黄,这事有宫老弟出面替你担待,我自认晦气,就此罢休不再追究,否则,看我不把你这片鸟庄子给拆散了才怪!”

  黄恕言如释重负,苦着脸道:“多谢前辈宽容,多谢前辈垂谅……”

  摇摇头,廖冲兴味索然的道:“一场空,唉,一场空…”

  这时,鲍贵财畏畏瑟瑟的道:“二二叔,那……那小娘子,你你还要要不要呢?”

  宫笠有些啼笑皆非的道:“我怎能要?休说从头到尾我就没有招亲的意图,我之所以上场全是为了救你,便算我有这个意思,也不能明摆着是个坑仍然朝里跳,那位小姐的病,我并没有兴趣接替过来。”

  竟然松了口气,鲍贵财喜形于色的道:“二二叔,你……

  你你是真真的不要了?”

  宫笠忙道:“当然,我一直也没有过这种念头。”

  疑惑的看着自己徒弟,廖冲不解道:“徒儿,你问这个干啥?你他娘心眼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鲍贵财羞羞答答的道:“师师父,二二叔不不要,俺俺要!”

  惊得差一点便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廖冲变得和他徒弟一样结结巴巴的道:“什什么?你你他奶奶的在说什么?”

  鲍贵财笨拙的,但却虔诚的道:“师师父,俺俺中意她,俺俺想要她,俺娶她,不不一定非非要像一般夫妻那那样同同房不可,只只要她嫁了俺,俺便好好生照应她,能治好她她的病的是最好,要不俺成天陪陪着她,伴伴着她,光看看她,心心里就舒坦了,至不不济,她她也算是俺俺的老老婆不不是?”

  呆了好一会,廖冲才怪叫起来道:“我的天,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疯了,痴了,迷糊了,这种念头岂是胡乱起得的?

  你是想自寻烦恼,找个牌位回去供?小子,你这个主意,等于是背着口棺材回家呀,你明白不?”

  点点头,鲍贵财道:“俺俺明白,师师父。”

  目瞪口呆的看着鲍贵财,廖冲的神情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他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压着嗓子道:“贵财,贵财,哦,你还清醒吧?有没有哪里不对?是不是被什么邪异祟着了?你知道你在哪里?你认识我是谁么?”

  鲍贵财觉得好有趣,他道:“师师父,你老怎怎么啦?

  徒徒儿可可不是清清醒醒,明明白白的?俺俺们这是在‘玉鼎山庄’,徒徒犯法正好好端端的在与师师父说说着话吗?”

  大吼一声,廖冲咆哮道:“你可知道你他娘的是在说的什么话?全是驴话,熊话,疯话!”

  畏缩的垂下视线,鲍贵财可怜兮兮的道:“师师父息怒……俺……俺中意她……俺俺舍不得她I”

  廖冲咬牙切齿的道:“你中意她?舍不得她?娘的皮,你是嫌命长了,她那身恶疾能过得你死得比谁都快,你不想活,可也得想想我,我还指望你在我百年之后为我送终,你一旦夭折,我他奶奶又去指望谁?”

  鲍贵财慑懦着道:“师师父,方方才二二叔说过,要同同过房,才才会传染她的病,如如果没没有那回事,不不就传染不了啦?”

  廖冲大叫道:“这样的挂名夫妻姑且不说你受不受得了,难道你就不想获得闺房之乐?不要传宗接代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想再加上一个不孝之名,要断你鲍家的子嗣香烟?再说,奶奶的你这样搞,日后麻烦无穷,请了这么一房媳妇进门,将来缠绵病榻,汤水药罐够你服侍,一待挺了尸又得大伤感情,白搭个‘杖期生’又白搭上一大把眼泪鼻涕,这这这,这算是打的哪一门子算盘?”

  鲍贵财病苦的道:“师师父,没有她,俺俺也活不下去,只只那一面,俺俺就再放不下了……”

  “呼”的站了起来,廖冲吼道:“只见了一面,你业已痴心至此,娶回去以后,日久生情,你还到哪里放得下去?

  将来她一死,你岂非更活不成啦?”

  鲍贵财呐呐的道:“说说不定……她她的病尚能治好廖冲猛的坐下,寒着脸道:“能治好早治好了,奶奶的,老黄还会等到如今?”

  鲍贵财胆怯却固执的道:“师师父…俺俺要娶她!”

  廖冲吼道:“不行,我不答应!”

  宫笠笑着插口道:“廖兄,你师徒二人也别一个劲的在这里作一厢情愿的打算——一个要,一个不要,人家女方黄庄主恐怕还不肯把这位姑娘送出去呢。”

  鲍贵财急切的道:“二二叔,烦烦你帮俺俺说几几句话,横横竖那小小娘子别人不能要,嫁给俺不好么?他他黄家的财产俺俺也不想,只只要那小小娘子跟俺回家就行,二二叔,俺俺非要要不可呀……”

  宫笠道:“我看,算了吧,娶回去以后,在你在她,全是一桩痛苦。”

  鲍贵财几乎声泪俱下道:“二二叔,俺俺要她,俺会好好照照应她,只只要她跟着俺,叫俺去去做什么都行,二二叔,你你老帮帮忙……”

  摇摇头,宫笠道:“贵财,那位姑娘的恶疾,几乎便是绝症,到头来她一旦撒手人鬟,岂非双方俱皆伤感?还不如像眼前这样,彼此全都无牵无挂的好……”

  红了眼眶,鲍贵财的喉咙打着呼噜,声音也变得暗哑了:“二二叔,这些,俺俺全不顾了,能娶得这这房媳媳妇回回门,恁她她是只有三三天两日,俺俺这一辈子便也不不叫白活……”

  廖冲气得脸色铁青,嘴唇泛白,闷着声不说话,两个鼻孔却像风箱一样,吁吁喘个不停,他是真的动心火了!

  宫笠耸耸肩,向黄恕言道:“黄庄主,看你怎么说了。”

  黄恕言脑筋一转,干笑道:“这个……宫大侠,我以为要先看廖前辈的意思才做定夺……”

  唇角勾动了一下,宫笠道:“廖兄,你的高见是?”

  廖冲断然道:“不行!”

  一声干嚎起处,鲍贵财居然“扑通”一声跪倒乃师身边,他叩头碰碰的叫:“师师父,你老快快允了徒弟吧,师师父,徒弟俺自小无无父无母,是一个叫叫人丢在路路边的弃弃儿……亏亏得师师父将俺俺救了回去,从个奶妈将娃子调养到恁大,师师父……你你老跟俺亲亲爹有什什么两样啊?俺俺又几时不不似你你老的儿啊?师师父,师师父,求求你老,请你老看看在徒儿这些年孝敬你老,服服侍你老的份上,就允允了徒弟吧,师父啊…”

  廖冲坐不住了,他又是心疼,又是火躁的道:“快起来,看看你,看看你这是副什么熊样子?可丢死了,你他娘便不要这张脸面,也得替为师的想一想,这等光景,传出去岂不是闹笑话?”

  叩头如捣蒜,咯咯有声,鲍贵财业已开始涕泅横流,嚎叫如鬼:“不不,师父,你你老若是不答应,俺俺便—一直把头撞破,叫叫它骨骨也碎,血血也淌,连脑脑浆也一遭流流出来吧,师师父啊,你你老心心硬就硬到底,也也好让徒徒儿早早点碰死,一了百百了,徒徒儿死就死吧,只只是不能再孝顺师师父……啊……”

  廖冲急得去扯鲍贵财,一边怪吼:“起来哇,你碰你娘的什么狗头?你是要活活气死我?你这不孝的畜生,你这样作践自己却不知是在挖我的心啊,不要再朝地下碰啦!”

  这时,鲍贵财的前额已经皮开肉绽,血糊淋漓,这小子也真狠得下心,仍然又哭又嚎,一个劲继续叩撞个不停,看架势,他可真是说得出做得出——如果乃师不允许婚事,他就直到碰死算完!

  廖冲将鲍贵财自小抚养长大,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弃儿,情感的蕴育乃是更为密切深厚的,他们都属于人间世上的孤苦者,彼此之间,也就较之一般师徒多加了那么一份亲情,有如父子却越亲于父子的亲情,两人数十年来相依为命,谁又舍得下谁,谁又抛得了谁?

  猛一跺脚,廖冲切齿吼叫道:“好,好,狗娘养的小杂种,你会缠,你会赖,你能吃住我,我答应你,奶奶个熊,就算我栽在你手里吧!”

  一下子抱着乃师的大腿,鲍贵财仰起那张不堪承教的尊容,且含着涕泪,却展开了一抹憨笑,他犹是呜咽的道:“师师父,当当真?可可是当真啊?你你老不能诓俺,要要不,俺会再再开始把脑脑袋瓜碰破,碰碰到骨骨也碎,血血也淌……,,大喝一声,廖冲嗔目叫道:“不要再说你娘的浑话了,快给我爬起来坐回去,把血擦拭干净,我还有事要同人家女方商议!”

  鲍贵财现在的反应好利落,他一跃而起,坐回原位,却顾不得拭净头脸上的血汗涕泪,他努力把一双斜眼调正,伸长着耳朵注意乃师的言谈举止。

  没有开口先叹了口气,廖冲道:“作孽啊,这真是作孽…”

  宫笠一直在做壁上观,此刻,他方才安详的道:“令高徒用情倒很专一,廖兄,在某些方面而言亦未尝不是一桩优点,执着己见,只要方向正确,也颇堪嘉许…”

  廖冲恼火的道:“颇堪嘉许?娘的,只差一点便没让他把我给活活气死!”

  宫笠温和的道:“如今,你又有什么主意呢?”

  摇摇头。廖冲转过脸来,神色有些尴尬的道:“哦,老黄,这件事,倒要托咐你了…”

  黄恕言面有难色,他陪笑道:“另有一层隐情,方才宫大侠既然不与前辈师徒分论彼此,各般苦衷俱不相瞒,这件事,我也便和盘托出,还请前辈包涵……”

  廖冲迷惑的道:“你的‘隐情’可真叫不少,又有什么纰漏夹在里头啦?”

  黄恕言欠着上半身,模样儿十分抱歉的道:“令高徒看上的姑娘,也就是日前‘比武招亲’那天当众亮相的那位姑娘,并非我的小女,她叫祝小梅,乃是我的外甥女……”

  勃然变色,廖冲吆喝起来:“你们到底是在弄些什么玄虚?好像连环套一样,一圈跟着一圈,点子层出不穷,简直是叫人头晕脑涨,目眩神迷,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如今连你们是些什么人我都在怀疑了!”

  黄恕言忙道:“我是‘玉鼎山庄’庄主,这乃决不会错的……”

  廖冲吊起一双眼道:“你是个老滑头!”

  黄恕言愁眉不展的道:“前辈且息雷霆之怒,由甥女出面代替小女征婚,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呀……”

  廖冲火冒三丈道:“苦衷,又是苦衷,还有完没有?娘的,我好像进入迷魂阵了,听的看的,全都是恍恍忽忽的,幻幻悠悠,脚不踏实,身悬半空,你们有哪个站出来说句真话行不行?也好叫我心里稳扎一点!”

  苦笑着,黄恕言道:“前辈,现下所言,句句是实,字字不假,绝对没有丝毫隐讳之处……”

  廖冲沉沉的道:“我完全迷糊了,既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又何必如此慎重其事,大张旗鼓的替她搞什么‘比武招亲’?而又为何不随便找个人将她的恶疾过人,偏偏绕这么大的圈子费这么大的事呢?难道你就不怕担风险,出漏于?”

  鲍贵财迫不及待的嚷嚷道:“不不管那小小娘子是谁,黄黄庄主,是你你的闺女也也好,外外甥女也也好,或或是你们的丫丫鬟,都都不关紧,只只要是那个人就行了,俺俺不挑剔这些,俺俺只要人……”

  廖冲叱道:“你闭嘴,一辈子讨不着老婆,也不作兴作那样猴急,有为师在这里替你作主,你吵闹个什么玩意?!”

  微微一笑,宫笠接口道:“廖兄,那位祝姑娘不是黄庄主的千金,你怎么说?”

  搔搔乱蓬蓬的头发,廖冲无奈的道:“我还能怎么说?

  谁叫我有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徒弟?他喜欢人家姑娘,就算对方是窑姐儿出身,我也只有认了!”

  黄恕言迟疑的道:“不过,前辈,这桩婚事,我尚不能完全应承,还得看外甥女的意思……”

  廖冲怒道:“什么话?你能代她举行‘比武招亲’,就能替他作主婚娶之事,如今又推三阻四,是不是不愿答应?”

  黄恕言苦涩的道:“并非我不答应,前辈,委实得问问她本人的心意,‘比武招亲’,固然是我有苦衷,而一半也为了她,亦在事先征求过她的同意,如果令高徒当时夺魁,我无话可说,但事情不是如此,我却不便越俎代庖,替她作主,何况,她的病情也是一大难题……”

  廖冲肝火顿旺,咆哮着道:“老黄,无论怎么说,那祝小梅非嫁我徒弟不可,我徒弟当时打擂台虽非第一,也是第二,第一是宫老弟,他不接受彩头,顺理成章就该轮到第二,也就是我的徒弟,至于她的病,既然‘过’人能愈,我会设法替她找个人‘过’一‘过’,这就不用你关心了,你的财产我徒儿不想,连嫁妆一概全免,我们只要人,别的就通通不必再提了。”

  额头上又见了汗水,黄恕言呐呐的道:“这……前辈,总要给我一个回环的余地,容我与合外甥女商量商量,开导开导,现下,我实不敢一口允承…”

  “啪”的一拍桌面,廖冲厉声道:“不行,你不答应也要答应,答应也要答应,没有道理可讲,我马上就要得到答复,马上!”

  黄恕言满脸惊慌焦灼之色,他忧惶的道:“前辈,前辈,请莫相逼太甚,至少也得给我一点时间妥贴计议,说服舍外甥女,若一力硬逼,只怕会生意外…”

  大喝如雷,廖冲道:“鸟的意外,老黄!黄恕言,我把你当人,你愣要扮鬼,敬酒不吃吃罚酒,待我将你这片破庄子夷平了,再看你拿什么出来耍弄!”

  黄恕言恐惧的喊道:“前辈且慢,前辈且慢……”

  急得站了起来,段威打恭作揖的道:“有话好说,前辈且请平心静气,大家从长计议……”

  廖冲粗暴的道:“奶奶的,你们不识抬举,老夫我更不耐烦与你们闲磕牙,大家撕破脸干他娘场,我师徒抢了媳妇就走!”

  突然有哧哧的笑声发自宫笠的嘴里,廖冲有些不快的道:“你笑他娘的什么?”

  宫笠闲闲的微笑道:“笑你,廖兄。”

  廖冲瞪着眼道:“笑我?我有什么可笑之处?”

  宫笠低沉的道:“谈婚事,总要两相情愿,不能霸王硬上弓,尤其是以暴力胁迫,更乃等而下之,‘玉鼎山庄’在声势上远超于你,你若以气焰罩人,未免显得过于嚣张,将来流传于外,也不怕招致闲话?再说,人家女孩子有病,经不起你们这样威吓,贵财既如此中意对方,想亦不愿令对方心存怨意及恐惧,男女相悦,首先不能勉强,等彼此都能适应了,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岂不更好?”

  廖冲道:“我哪来这些闲功夫等他们适应?而且,万一将来又不能适应呢?”

  宫笠平心静气的道:“廖兄,这也是个缘份的问题,贵财已经深深爱上那位祝小梅祝姑娘,他若真心爱人家,便不会强迫人家嫁他,以免将来给人家留下更大的痛苦与怨艾,而他也要考虑到,恃强逼婚的结果,若是祝姑娘受逼不过,出了意外,只怕他的良心也不会好过吧?中意一个人,绝不是以这种手段去伤害那个人的……”

  连连点头,鲍贵财异常感动的道:“对,对,还还是二二叔说得有有道理,师师父啊,俺俺们可不能像这样去逼逼人,弄弄不巧,祝祝姑娘若是寻了短见,俺俺也就活活不下去啦……再再说,如如果她不情愿,俺们强强逼她回回去,她她心里悲苦,俺俺也不好受啊,这这样的事,还还是得她点点头才行……”

  廖冲吼道:“呆鸟,若是人家不点头呢?”

  愣了一下,鲍贵财神情坚定的道:“俺俺尽量去央告她,和和她接接近些时,俺能做到什什么地步,便做做到什么地地步,却却不要强迫她……”

  宫笠一拍手,道:“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贵财,我助你一臂之力!”

  廖冲悻悻的道:“傻小子,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副熊样,可生得姥姥不亲,舅子不爱,上不得大台盘,光凭你这样子,若不相强的话,我看实在希望不大……”

  鲍贵财凄然咧嘴,笑得好慢:“师师父,二二叔方方才业已说过了,结结夫妻,连双双好,总要两两相情愿,人人家姑娘如果没有意,俺俺们硬要拉拉人家回去,那那等光景,多多么愁惨?俺成天面面对一张哭哭脸,心心里也不不是味,更体体谈那股疼法了……若是她想想不开,再再寻了短短见,师师父,俺俺还能再做人?与与其将将来苦,不不如现在苦,好好歹,先夹磨夹夹磨,行,最最好,不不行,便便算俺没福份,也也就死了这这条心吧……”

  点点头,宫笠赞许的道:“好小子,说得一点也不错!”

  廖冲泄了气,无精打采的道:“随你吧,不过,你如想自己下功夫,只怕时日旷废太久,而且我可以预见结果不会如意……你的容貌,实在吃亏……”

  鲍贵财死心眼的道:“不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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