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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紫烟《少年游》——第 三 章
第 三 章

  “为什么不该?这不是赌场里的规矩吗?”

  “赌场里是有这规矩,但是要他们自己砍,作为对客人的交代。”

  “反正是要砍的,谁砍不一样吗?”

  “不一样。自己砍是家法,外人砍了,就是伤到他们的面子了,他们会找你报复的!”

  叶小龙一昂头道:“我才不怕他们报复呢!我本来就是找他们麻烦的,我不砸他们的场 子已经算客气了,他们还敢找我?”

  岳小虎也是不怕事的,口中说说而已,笑着道:“对!砍都砍了,我大概会在这儿玩个 两三天,如果他们敢找你,我帮着你揍他们去!”

  “这也好!我虽不怕他们,可是我不愿意我师父知道我跟赌场的人结怨打架,能自己把 事情了结最好,我怕的是他们不来!”

  “不来不是更好吗?你也省了麻烦了。”

  “我是说他们见我跟大哥在一起,不敢来找我,等大哥一走,他们又找上我了。”

  岳小虎想想也是,沉思片刻才道:“兄弟!你在邯郸有什么丢不开的事儿吗?”

  “我?没有啊!只不过师父要来,我要在这儿陪他个四五天,完后师父就要走的,那时 我就没事儿了。”

  “你师父受的伤很重吗?”

  “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他是中了人家的毒药镖。”

  “啊!毒药镖,还有救吗?”

  “自然有救,卖狗肉的那个老谢就能治,他的跌打损伤,外科手术高明得很。”

  “那他为什么不挂牌当大夫,要去卖狗肉呢?”

  “这个……大哥你不懂,是门户中的事,我也不太懂,因为我也没进门户……”

  “你们是个什么门户,总可以告诉我吧?”

  叶小龙顿了一顿才道:“好吧!不过这也是机密,大哥知道了别告诉人,我们是妙手大 圣门,又叫空空门。”

  “我怎么没听过这个门户?”

  “我们是个秘密门户,从不公开扬名,除了自己门户中弟兄外,很少有人知道。”

  “你们都做些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也没正式入门,不过我知道门中的弟兄常干些行侠仗义的事,门 规很严,所以我敢担保不是个坏的门户。”

  “你师父在门中地位很高吗?”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个老谢对你十分恭敬。”

  叶小龙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很好看,两排雪白的牙齿又小又整齐,嘴角两边掀起两个 小酒涡,他的声音也是尖尖脆脆的,好讨人喜欢。

  “大哥很细心呀!我师父是代门主。”

  “怎么又叫代门主呢?”

  “我不知道。代门主不是真正的门主,只是代理一个时期,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你师父的武功很高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想来总不错就是了,海碗粗细的栓马桩,他一腿扫上去就断了。”

  岳小虎笑了道:“这倒不算什么!我那些叔叔们有一半都能达到这个标准,我也试过, 只是没他们俐落,可是也踢断过两根,那只要腿劲足就行了。”

  “你们踢的是木桩,我师父扫的是石桩、青石桩,你们是用脚尖踢,我师父却是用小腿 横扫,你行吗?”

  岳小虎道:“这我倒是不行,刘大叔说这是少林的扫叶腿功,非得要几十年苦功才能练 成,我没这长性。”

  叶小龙道:“我也一样,师父倒是很认真地教过我,可是我懒得下苦功,我认为一个人 要花十几年去练武功,那简直是浪费,过了四十岁,这一辈子算是过去一半了,功夫练成了 也没多大用处了。”

  这个论调倒是深深地说到岳小虎心里去了,他也是个不肯下苦功的人,只不过他的天赋 好、力气大、动作快,打起架来有股子狠劲儿,倒是很少吃亏。

  岳小虎想想道:“要是只有五六天,我可以等你一下,完了一起上京师去!”

  “大哥上京师去有事儿?”

  “也没事儿,只是我想去玩玩,听说那是皇城,是天下最热闹的地方,我想去开开眼 界。”

  “京师是皇城不错,热闹也过得去,但是最热闹的地方,却不是京师而是江南。上有天 堂,下有苏杭,烟花三月下扬州,六朝脂粉石头城。苏州、杭州、杨州、南京这些地方都比 京师热闹好玩。”

  “这些地方你都去过?”

  “京师去过,江南没去过。”

  “那我们先上京师去,再上江南,好好的逛他个半年。”

  “好啊!等我师父治好了镖伤,我们就先上京师,再下江南,一路逛了去,我最喜欢游 山玩水了。可是师父不让我单独出门,现在有了伴儿,他就不会反对了。”

  “你师父肯放你走?”

  “当然肯,他自己事情忙,也没空照应我。”

  “你不要跟他练武功吗?”

  “不要。他初时倒很认真地教我,后来看我兴趣不高,就不再逼我了,只要我把书念好, 他就不管我。”

  “兄弟!你读过很多书吗?”

  “那倒是不少!唐诗、宋词、汉赋、元曲,我都能背了。就是对古文没兴趣,背了几篇 有意思的‘四书五经’,我是换都懒得换!”

  岳小虎有点讪然地道:“你可比我强得多,我只会背一篇千字文、半本三字经。”

  叶小龙笑道:“那也够了,反正咱们又不想去考状元,抢功名,念这么多的书干吗?”

  两个人又回到了老谢的狗内铺子,大酒缸是歇业了。可是老谢仍然在忙着,为他们炒了 热腾腾的狗肝,撕了一大盘卤熟的狗腿,两人都喝了十几碗的酒。

  叶小龙的酒量可比他强,岳小虎已经有点酒意,步伐踉跄了.他还像个没事人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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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小虎是由叶小龙扶着回到店房的,怎么上的坑都不知。不过第二天起来,他看见自己 的衣服都折好了放在一边,靴子的泥也刷干净了。桌上还压着一张字条,有很清秀的字写着: “大哥!你真差劲,几碗酒就喝醉了。银子我拿了一百两,给师父配药去了,明日午后,我 在老谢那儿等你,我们上邯郸城头吊古去。龙!”

  刘瞎子在隔壁的屋里,这时也过来了,看见那张字条,倒是赞不绝口地道:“好!好书 法。一手瘦金体,颇有宋徽宗的神韵。”

  宋徽宗!岳小虎倒是知道的,冷笑道:“那不就是宋朝的那个被金人掳去的皇帝吗?岳 飞就是为了要救他回来,才被秦桧害死的,那也是个没出息的人,能写什么好字?”

  刘瞎子笑道:“宋徽宗的为政如何不去说了。他的字和他的墨宝倒的确是才气纵横,自 成名家。小虎!你这个朋友能写这一笔好字,其人不俗。”

  “不是朋友,是兄弟,我刚认的兄弟。”

  “是兄弟啊!我看他这笔字,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你能认识这么个兄弟倒很不错,怎 么认识的!”

  岳小虎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刘瞎子唉了一声道:“你怎么去惹上了廖铁头呢?”

  “怎么?这人是惹不起的?”

  “那倒不是。我跟廖的叔叔们是朋友,你娘说在邯郸若是有了事可以去找他,你却去捣 他的场子!”

  “他的赌场里玩儿假骰子诈人,难道不该教训?”

  “唉!十赌九骗,否则他们吃什么?”

  “不!我娘的局子里就不骗。”

  刘瞎子笑笑道:“开赌局不设骗是哄人的。只不过令堂那儿凭的是手法,别人找不到破 绽而已。”

  “什么手法?”

  “说是手法,也是本事。拿真的骰子,也能随心所欲地掷出所要的点子,八九不离十。”

  “那是凭本事,可不叫骗人了。”

  “这倒也是。不过赌场里赌的是运气,有那种本事,十赌九赢,已经不是运气了。你的 外公是当年有名的赌王陶上春,令堂是家传的技艺,所以她不敢用娘家的姓,也不让人知道 她的出身,否则就没人敢入局。”

  岳小虎不愿意多讨论母亲,只是道:“刘大叔,我还想在邯郸多耽几天。”

  “这倒好!我那几个老朋友也想留我多聚聚,我怕你一个人闲得无聊,没敢答应。既然 你有了伴儿,我也好去找我的朋友们聚聚。”

  “刘大叔,我以前没听说你有朋友呀?”

  “人总有几个朋友的。我以前也闯过南北,总认识几个人的,只是大家都生了根,平时 少走动而已,见了面,大家叙叙旧。”

  “你那些朋友都是干什么的?”

  “我还有什么有出息的朋友,只不过是医卜星相,不是卖丹药的,就是算命的。不过他 们比我稍微好一点,多少有点门面,也比我发财。”

  “提到发财!刘大叔,昨天我在廖铁头那儿弄了两千多两,我那兄弟不肯要,你带一半 儿在身上。”

  “我要这些钱干吗?”

  “放着吧!说不定我的钱很快就花光了,钱在我身边可靠不住的!”

  刘瞎子想想道:“这也好。我替你收着吧!你这位少爷做起善事来没底的,说不定那天 一高兴,你都周济了穷人,咱们自己就得饿饭了!”

  岳小虎给他一千两,他也不客气地收了起来,却又凝重地道:“小虎,你昨天没亮底子 吧?”

  “没有!我那家世也没什么好夸耀的。”

  “不!你打了马大雄.消息已经传到了邯郸,你已经是个名人了。”

  岳小虎道:“那天你也在场,马大雄是怎么被打倒的你最清楚,那可不算本事!”

  “我清楚,别人可不清楚,人家可把你说成一位少年高手了,那会很讨厌。因为有些成 了名的江湖人,看不得别人强,总要想法子来斗斗你!这倒还好,最不好意思的是你砸了廖 铁头场子,变成自己人吃自己人了!”

  “是他们先想吃我的!”

  “这可不能怪他们,你是不动声色去的,若是你进门先打招呼,他们再这样是他们不对, 现在可是你理亏了。”

  岳小虎自然也知道在同行之间,自己这么做是不该。可是他仍然顽强地道:“我不认为 自己理屈,他们玩儿诈术骗人,是他们不对!”

  “唉!小虎,江湖道理可不是这么说的。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再去赌了,廖铁头就是打 听到你的底细,也不敢再惹你,因为你已经是个名人了,还是去吊古吧!”

  “对了!刘大叔,什么是吊古?”

  “吊古就是凭吊古迹,抚今追昔,惜思古之悠情,你这兄弟倒是个雅人!”

  岳小虎忸怩地道:“我连吊颈都不会,更不会吊古。”

  刘瞎子笑道:“吊古还有什么会不会的,到那个地方,谈谈古事,会就扯两句,不会就 听着。”

  “我也不会扯,我就听过你说的几套古书。”

  “那也不错了,关夫子一辈子只看过一部春秋。”

  “我也没看过春秋!”

  “春秋也不过是一些老故事而已。你听过的掌故不少,比关夫子强多了,而且你那个兄 弟比你还小,他也跟你一样淘气。他不会有那个抚今追昔的悠情与感慨,无非是鬼扯而已, 你们两个年青人去扯吧!”

  岳小虎看他急着要出门,也就不啰嗦了,一个人在院子里把那杆枪使弄了一阵。

  听见有人拍手叫好,忙停了下来,看见是叶小龙来了,忙迎上去道:“兄弟,你不是午 后才得空吗?”

  “我上午就没事了。师父的药配好了,他又来了几个朋友,没空管我,我就溜出来了。”

  “他的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镖伤不在致命的地方,拨出了毒就行了,否则倒是能送命的!”

  “他也没知道你去赌钱?”

  “不知道,没人告诉他。大哥,你的枪法跟谁学的?”

  “没人教,我是自己随手练的。”

  “那可真了不起!好像什么招式都有,把我的眼睛都看花了。你使单杆短枪,本来就没 有宗法可循,自成一格,管用就行,带上你的枪,咱们出去玩儿去!”

  “玩儿还要带家伙干嘛?”

  “防身呀!我在街上走,看见廖铁头那儿在调兵遣将,八成儿是吃了亏不甘心!”

  “也不见得吧!他自己做了亏心事,若是还想在地方上混下去,就不能太不要脸。如果 他要找我们的麻烦,往后也没人敢去赌了,那不是自断财路!”

  “这说得也是。不过带着家伙也不费事,你要是怕麻烦,我帮你扛着就是。”

  “带就带吧!也不费事。”

  那杆枪有四尺多长,用两根丝带斜背在背上,在他七尺来高的身材上,的确不费事。何 况他们还是骑了马出去的,刘瞎子的那匹马没骑走,让叶小龙骑了。

  马上鞍外有个枪套,可以把枪插进去。两个人,两匹马,来到邯郸的城外,一片广场长 满了野草,护城河已经朽得见了底,有几个小孩子在那儿摸鱼。

  叶小龙也泛起了童心,他的身边别着一把弹弓,有个皮袋里装了圆圆的钢珠,每粒有蚕 豆大小,他就用钢珠弹去射鱼,一射一条,准得很。

  岳小虎瞧着好玩,向他把弓借过来,搭上一颗弹子,用力一拉,硼的一声,劲儿太大, 把弦拉断了。

  岳小虎十分不好意思,叶小龙却笑道:“没关系!我身边带着备弦,换上就行了。大哥 的劲儿大,这把弓不适合你,我那儿还有一把,是很够劲的,普通人拉不动,我送给你好了。 大哥会用弓吗?”

  “以前练过,我用来打小鸟,不过没你的准!”

  “那也没什么,多练练就行,这玩意虽然不是什么大学问,有时还真管用!”

  岳小虎见他的弓上还雕了花,更有几个小字,刻的是蓉儿谨藏,四个字!于是问道: “蓉儿是谁?”

  “是我的小名,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伯母大人呢?”

  “死了!我爹娘都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是跟师父长大的,娘留下了这把弓, 还有一把大弓是爹留下的,我准备送给你。”

  “这……可不行,既然是伯父留下的,你该留作纪念!”

  “我可不讲这一套,东西要用才有价值。爹留下的弓劲儿太强,我拉不动,而且也太长, 我带着不方便。大哥这身材应合用,我觉得给大哥比闲放着更有意义,再说我也没亲人,大 哥就是我的亲人了。”

  岳小虎十分感动,握着他的手道:“好!兄弟,既然你把我当亲人,我就发誓一辈子都 照顾你。”

  叶小龙被他握住了手,似乎有点不习惯,但是也没抽开,红着眼睛道:“谢谢,大哥!”

  在河中捞鱼的孩子们忽地发出一声惊呼,看着他们背后。他们忙回头一看,但见有七、 八名汉子,手中都拿着兵刃,慢慢地围过来。

  前面的一个人正是廖铁头。他走到两个人前面,冷笑道:“好!两个小子,老子总算找 到你们了!”

  叶小龙冲了出去,道:“廖天化,你想干什么?”

  廖铁头冷笑道:“干什么?廖老子在邯郸混了十几年,闯出的一点局面,叫你们在脸上 掴了一巴掌,昨儿晚上老子赔了上万两银子出去。”

  岳小虎道:“活该!谁叫你玩诈赌的。”

  廖铁头有点讪然地道:“那是翻天手的个人行为!”

  “但他是你雇的下手,在你的场子里,你就要负责。”

  “老子当然负责。你们抓住他诈赌,要是懂事的,悄悄的知会我一声,我自然对你们有 个交代,你们却不该当众抓住他,连带也撕破了我的脸。”

  岳小虎冷笑道:“翻天手在你的场子里干了半年了,施诈也不是第一天了,你会不知道, 根本就是你授意他干的。廖铁头,你若是真要脸,就不该干这种昧心事,你若是有点良心, 就该痛改前非,现在你居然还敢来找我们,打算逞强耍蛮,可见是死不足惜。”

  廖铁头被当场戳破了脸,厉声大吼道:“小子!江湖路子不能走绝,你家大人是这么教 你的!”

  岳小虎也大声道:“少爷独来独往,别扯上大人去!”

  “小子,我看你是初出道的,才问你一声,你交出底细,我捆上你,送交你家大人发落 去。”

  岳小虎朗声道:“好汉做事好汉当,砸了你场子是我,你不服气,冲着你家少爷来好 了。”

  “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岳小虎连口都懒得开了,他知道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再多说也没用,他看对方只是几 个混混之流,最多是那个廖铁头大概练过油锤贯顶的功夫,较为难斗一点,但只要小心,不 被他的铁头撞上就行了。

  所以他飞快地握枪在手,比在胸前道:“兄弟!你退开一点,我来对付他们。”

  叶小龙一听就不乐意了:“大哥,临阵兄弟兵,你在这时候叫我退开,不是瞧不起人 吗?”

  岳小虎急道:“我的枪较长,舞起来怕收不住手,连你也伤了,这是一。再者,你站得 远一点,用弹弓招呼他们不是更省事!”

  叶小龙才乐了道:“这还差不多。大哥,你只要支持几个回合,我的连珠弹足可摆平他 们了。”

  岳小虎道:“好!我们珠联璧合,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片甲不回。”

  叶小龙脸上一红道:“大哥,你胡说些什么?珠联璧合也能用在这时候?”

  岳小虎歉然地一笑,道:“我的书读得不多,听你说连珠弹,我就想起了那一句。”

  叶小龙恨得咬牙,却又关心地道:“别光顾着说话,他们围上来了!”

  岳小虎笑道:“怕什么?你瞧我谈笑用兵,对付这些幺魔小丑,也值得如此紧张的!”

  他的成语都是刘瞎子在说书上教的,有时倒也颇有学问,叶小龙笑着退后了几步。

  这时已经有两名大汉,手舞单刀,狠狠地扑了上来。岳小虎拿枪一挥,他的劲儿不小, 那柄枪又是铜合银的刀锋砍上一点也不在乎,反倒把他们的刀震脱了手,两个人却收势不住, 仍是冲了过来。

  岳小虎掉转枪身,以枪把反敲出去,正好敲在两个人的腮帮子上,打得他们飞跌出去, 倒地后抱着嘴直滚直喊,声音就像杀猪。

  那是岳小虎的枪尾击中了他们的牙床,那儿有个圆球,却是实心连在枪身上的,就像是 一把小钢锤,敲上去如何受得了。

  一出手就是两名汉子倒地,叶小龙兴奋地大笑道:“好!大哥,你这银枪小霸王果然名 不虚传,干净俐落。”。

  岳小虎却一怔道:“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外号了!”

  叶小龙道:“就是今天,闽江湖总要个外号的!”

  “可是叫小霸王太小气了。”

  叶小龙笑笑道:“这倒也是!不过大哥年纪还轻,将就着先凑合吧!等过了几年,大哥 有了成就,那时再改叫什么神枪无敌大侠,也就名至实归了。”

  岳小虎到底不是个太狂妄的人,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神枪无敌,更不够资格称大侠。

  何况小霸王也不错,他知道在唐全传中唐高祖李渊的第四个儿子就叫做李元霸,手持两 柄大锤,是天下第一号英雄,所向无敌。

  廖铁头却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小鬼,轻轻松松,一出手就把自己的两名手下给打发了。 这两名手下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究竟还练过几年武功,连人家一招都未能接下来。

  他是认出了岳小虎,邯郸离相州不远,他对岳小虎的出身倒不是全无所知。昨天在赌场 中一闹,他再找人一打听,对岳小虎已经完全了解了。

  赌场中的消息较为确实,岳小虎是怎么一块料他也清楚,甚至于金刀镇汝州马大雄如何 吃亏的他也知道,那可不是凭的真正武功。

  正因为如此,他才要教训岳小虎一番.一则是同行相嫉,他认为岳小虎故意拆他的台。 二则是他虽然跟岳大娘的手下弟兄们有些交情,却在岳大娘面前踫了个软钉子。

  那是岳大虎被大辟之后,岳大娘在相州创下了一番局面,他居然托人去说媒,想叫岳大 娘改嫁,使邯郸和相州两处地面合并成一方,却被岳大娘拒绝了。他心中一直不痛快,想借 这个机会,抓下了岳小虎,到相州兴师问罪。岳大娘为了儿子,说不定会答应自己的婚事了。

  现在儿岳小虎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好惹,心中微惊,但也并不在乎。他一个人在邯郸混世 面,到底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所以他沉声向另外四个汉子道:“四位老弟,上去教训这小子一下,别伤他的性命,但 也不妨给他几下重的。”

  这是他手下的四大金刚,虽然不怎么出名,却是真正的狠角色,比先前那两个汉子强多 了。

  这四个汉子也是耍刀的,他们由四角合围进攻,刀沉刀猛,岳小虎舞起银枪来迎斗,却 没有那么轻松了。不过他力气大,手脚反应快,再者,枪也比刀身长,使他沾了一点光,所 以还能支持一会儿。

  叶小龙也看出岳小虎可能不是敌手了,换了一把弹子,铮铮声中,流星赶月,射出了一 连串的弹子。

  这些弹子又急又准,又是猝然发出,两名汉子没注意,门面上着弹,痛得把刀都丢了。 另两个倒是见机,连忙横刀来招架,拍拍声中,弹子倒是被架开了。

  但与他们对手的岳小虎却利用这机会,飕飕两枪刺出,一个扎在小肚子上,一个扎在胸 肩上,两枪都入内很深,银枪拔出后,伤孔中血水直漂,痛叫着退开去,自然无法再应战了。

  岳小虎打起架来,有股亡命的作风,他可不像一般的名家讲风度,对方不倒下,他不会 住手的。

  所以他追上去,两个门面上着弹的汉子尚未痛定,岳小虎的枪又来了,这次他是抡着枪 敲过来的。每人脑袋上都是狠狠的一下,用的是枪头,这个部位较为粗一点,也重一点,像 是被榔头敲了两下,两个汉子都头破血流倒了下来。

  肚子上挨枪的那个则早已抱着肚子躺下了。只有胸肩上挨枪的那个还发呆,岳小虎横过 枪来,贴地扫出,又敲在他的小腿骨上,硬将他打得倒下。

  廖铁头一瞧四名得力手下又躺下了,愤火中烧,厉吼一声:“小畜生,好毒辣的手段!”

  岳小虎道:“这叫做除恶务尽!”

  廖铁头吼叫着埋头冲了过来,叶小龙惊叫道:“大哥,小心!别叫他撞上。”

  铮铮又是两弹,都打在他的光头上,啪啪都弹开了,这家伙的铁头功果然是厉害,他连 皮都没破。

  不过这两弹还是打得他颇为疼痛,使他的势子慢了一慢,这也使得岳小虎有了充份准备 的时间,闪开了他的一冲之势,跟着奋力一枪下敲,枪头落在廖铁头的后头上。廖铁头一直 又冲前了十几步才像老母猪啃地般的倒了下来,而且倒下之后,直会哼哼,人却不会动了。

  他还有两个帮闲的汉子,连忙上去扶了他起来,却见他的头歪向了一边,口中呜呜直叫, 连话都不会说了。

  原来岳小虎那一枪,砸断了他的颈骨,使他的脑袋再也无法伸直了。

  叶小龙哈哈大笑道:“大哥,你真行!廖铁头变成了廖歪头,他以后要歪着脑袋去撞人 了。”

  岳小虎却微笑道:“他以后再也无法用铁头去撞人了。他的头虽硬,脖子却是软的,一 撞非把脑袋撞掉不可!”

  叶小龙拍着手大笑道:“对!对!廖铁头,这一辈子你是完了,下辈子可千万记住,光 练铁头还不够,必须再练铁脖子,这样才不会撞歪了头。”

  廖铁头光会哼哼,那两个帮闲的汉子更不敢言语,眼看着两个少年人上马扬长而去,丢 下了一地的伤者,不知如何是好。

  岳小虎这一天玩得很痛快,叶小龙把他送回客栈,骑了刘瞎子的马走了。说好明天再来 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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