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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紫烟《燕赵雄风》——第三十九章 父女团聚
第三十九章 父女团聚

  纯阳子道:“哪有这等容易,我们会纵虎归山吗?”

  祁海棠道:“教祖先走,我们可以挡一阵。”

  朱梅道:“祁海棠,你明珠暗投,已经铸下了一次大错,不趁这个机会补过,还想一错 再错下去?”

  祁海棠冷笑道:“江湖虽说五大门派并立,崆峒始终是站在最低的一位,我对你们盛气 凌人的嘴脸早已受够了,这是我惟一压倒你们的机会……”

  朱梅望着祁海棠微笑道:“我们之间虽然有点不愉快,到底还把你当个朋友看待,你在 强永猛那边,只够当个奴才!”

  祁海棠道:“今后我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窝囊了,而且等教祖重来之日,轮到你们做 我的奴才了。”

  朱梅正想招呼大家冲杀过去,强永猛却已从后面退走了,只有苗天神跟着他其余的人, 都在赤霞客的率领下布阵坚拒。

  纯阳子道:“霞兄,三仙二老,乐和已死,我们这边有三个人,你凭一人之力就挡得住 他们吗?”

  赤霞客怒声道:“你有种就来试一下好了!”

  纯阳子笑笑说道:“强永猛不是张自新的敌手,你看得清清楚楚,你跟着他还会有什么 前途呢?”

  赤霞客道:“乐和早就建议教祖宰了这小子,斩草除根,都是你在中间捣鬼,说什么一 个小孩子不足为患,我相信教祖绝不会输给他,一定是你捣了鬼,现在教祖已经走了,你等 着好了,迟早有你们好看的!”

  纯阳子见他毫无退意,不禁轻轻一叹道:“你我虽非同道,到底有过一段相处之情,我 不忍心对你们太绝,你坚信强永猛可依靠,我也无法说服你,只好让你自己去尝恶果了,现 在我放你走,如果你聪明一点的话,我劝你最好别去找强永猛,否则下次再见时,我就不会 再客气了!”

  赤霞客虽然不曾改变心意,但也不想去拼,忙问道:“是真的?你不再留难我们?准我 们离开?”

  纯阳子道:“自然是真的,我们只想除去强永猛,并不想取代他的地位,更不想滥杀无 辜,这次我放你们走,如果你们继续跟强永猛作恶,就是自寻死路了!”

  赤霞客不再开口,领着众人退走。

  燕青颇不以为然地道:“师父!这些人到了强永猛的身边后,岂不是如虎添翼,您不该 放他们走的。”

  纯阳子一叹道:“我何尝不晓得,可是东门夫人将事情办得太急了一点,强永猛未除, 我们谁都不能太绝,与其让他一个人找我们个别报仇,倒不如拨出一些恶人给他,以便随时 探测他的动静。”

  东门云娘愕然道:“我完全是遵照道长的吩咐,配合出手的,怎么又会嫌我太急呢?”

  纯阳子道:“张自新用剑削断他一条手臂并没有到我预期的程度,夫人不明就里,猝然 出手,徒劳而无功。”

  东门云娘一怔道:“我以为他受了伤,真气已泄,惟恐失了时机,才如嘱出手,谁知他 仍然能躲过呢?”

  拂云叟也道:“老朽也是见夫人有了行动,及时拼全力发出那一掌,如果不是陈扬那小 子替死,强永猛至少也要送上半条命,以后大家收拾他就容易多了。”

  纯阳子又是一叹道:“人算不如天算,也许是他命不该绝,所以我设想天衣无缝的计划, 仍是有了漏洞,这也没话说了,最糟的是张自新的那一剑,多少致命的部位都可以着手,却 偏偏只砍掉他一条胳臂。”

  张自新在哈回回与小沙丽的扶持下,已经拔出了肋间的剑,正在为两处的剑伤上敷药, 闻言强自挣扎道:“我根本没想到那一剑能伤到他,以他的功力修为,那一剑绝对不能伤害 到他,现在我还是感到奇怪。”

  纯阳子苦笑道:“你伤他那一剑是在我意料之中,只是你能在他剑下留住性命,倒出乎 我意料之外,幸亏你还活着,总算我的计划没有完全落空。”

  张自新一怔道:“药师长,这是怎么说呢?”

  纯阳子苦笑一下,道:“你跟他动过手了,对他的武功应该有个了解,你们之间谁强谁 弱呢?”

  张自新道:“以目前的情况而言,我是必死无疑,如果再等几个月,我可能有机会与他 一拼。”

  药师长(纯阳子)摇头道:“对未来的事我无法预测,可是我知道目前你绝对胜不了他, 所以我与燕青尽量设法为你延长时间,留待你稍稍有把握时再付之一决,谁知你的个性太倔 强,完全不肯听取我们的安排,我没有办法,只好作了个最坏的打算,使你们在今天同归于 尽。”

  张自新愕然道:“药师长,今天强永猛受伤,是你事先动了手脚吗?”

  药师点点头道:“是的,燕青他们的五梅剑阵,根本就不足以制住强永猛,我费尽心力 在事先安排这一战,只是为了让燕青刺他一剑,侥幸成功了,你才能伤得了他。”

  张自新道:“燕大哥那一剑对他毫无影响呀!”

  燕青笑道:“怎么没影响,我的功力虽不足以伤他,但是我的剑上涂了一层麻药,使他 的功力大为减弱。”

  李铁恨道:“是真的吗?我们看不出呀!”

  药师道:“强永猛何等精明,如果药性用重了,他立刻就会知道,燕青的剑上只用了极 轻微的药量,初时毫无所觉,等他动手了百招之后,药性才渐渐发作。”

  张自新忙问道:“就是这原故他才受剑断臂吗?”

  药师轻叹道:“不错,起初我担心的是你们交手不会超过百招,等事实渐渐接近希望时, 我正在高兴,谁知你只砍断他一条手臂乃使功败垂成……”

  李铁恨道:“自新的那一剑如果砍在别的部位,就能杀死强永猛了吗?那倒是太可惜了 一些。”

  药师道:“谁说不是呢?张自新剑发的正是时候,那时正是药力行至最高的时机,也是 他功力最弱的时候,如果剑中要害,强永猛必然难逃一死,可惜你只取了他一条手臂,而且 使他产生了警觉,立即中止战斗。

  所以你一再逼他,他只是躲避不还手,等他暗运功力,抗过药性,再想跟你一斗时,你 还有一手机会,可是东门夫人又出了手,跟着云老发掌无功,所有机会都失去了,如果不是 他心存怯意,急于退去,硬拼下来,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李铁恨愕然道:“在他断了一条手臂之后,他还能胜过我们这边每一个人?”

  药师一叹道:“是的,管仙子与云老都清楚他的功力,他的功力之深,实是无人能及, 他离开得太早,如果他多等一会儿,就会知道药性已过,单凭一只手,仍然可以杀死我们每 一个人,否则我刚才拼死也不会叫大家放走他了!”

  东门云娘愕然道:“那他很可能又赶回来找我们了?”

  燕青笑笑道:“我想不会。”

  东门云娘道:“你怎么知道?”

  燕青道:“他逃走的原因是为了惧怕张兄弟,他只以为是张兄弟的功力伤了他,根本还 没察觉是麻药的作用,否则他就不会逃了。”

  药师想了下道:“这也有可能,因为那药力起作用的时间很短暂,他又在断臂之余,无 暇留心这一点。”

  张自新道:“那就不必担心了,等他把断臂的伤势养好,我的伤也好了,而且我在养伤 的时间内,并不影响功力的进展,到时候就可以同他一拼。”

  药师轻叹道:“老弟,我对你的估计略有错误,但对强永猛的了解绝不会错,你虽然仗 着天生异禀与天龙大侠超常态的培育方法获此进境,但要想胜过强永猛,仍是不可能的事, 你必须另作准备。”

  张自新道:“这个我知道。”

  药师道:“知道是最好了。”

  张自新又道:“可是他少了一条胳膊,再加上我有了这柄烈女剑,我们的差距就不太远, 何况我还有一点比他强的!那就是他怕我,而我对他始终有必胜的信心,就凭这一点,我必 克制他无疑。”

  药师想了一下道:“这倒可能,他虽然一直没把你放在眼中,可是见到了你的表现之后, 他的心中一直在惊恐、怯惧,因为他的功力已至极限,而你还大有发展,不过,老弟!我费 尽心血的安排,只把他在齐天教的势力瓦解下来,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如果要对付他,完全 要看你的了!”

  张自新慷慨地说道:“没问题,凭此一剑在手,我绝对有把握不让强永猛再加害任何一 个人。”

  哈回回这时才笑问沙丽道:“你这小鬼还不错,怎么把烈女剑弄到手的,张自新能剑创 强永猛,全仗这柄宝剑。”

  小沙丽笑笑道:“是白少夫给我的。”

  燕青也是一怔道:“白少夫怎么会给你剑呢?”

  小沙丽笑道:“白少夫早就认识我的,他昨天送他父亲回来后,就找我问得很详细,尤 其是关于张大哥的武功进展,我老实地告诉他后,他就偷偷地把剑给了我,叫我在适当的时 机下交给张大哥。”

  燕青道:“白少夫居然肯如此帮忙,倒是想不到。”

  药师笑道:“那恐怕是白长庚的意思,他率众远出,弄得全军覆没而返,如果不设法除 去强永猛,他在朝中的地位摇摇欲坠,所以才想假手张自新去完成这件事。”

  杨青青道:“张兄弟杀死了强永猛,对白长庚并没有好处,张兄弟也不会受他的节制与 利用的。”

  燕青道:“那倒不然,至少张兄弟没有野心,不会与他的职务冲突,强永猛的齐天教能 号令江湖,又有着严密的组织,齐天教的存在,对他是个绝大威胁。”

  张自新又问道:“可是白少夫又跟强永猛去了,强永猛的势力已崩溃,他没有理由再跟 着去呀?”

  燕青道:“这家伙最懂得利用时机,强永猛虽然垮了,手下仍有一大批高手,他如果要 将长春剑派重振声威,这批人仍是一股很雄厚的实力,他怎么舍得放弃呢?”

  杨青青道:“可是那些人会听他的吗?跟去的那些人,谁都比他高明,说什么也不会受 他的指挥。”

  燕青道:“强永猛已经有了戒心,今后用人惟求其才干而制其武功,这是因药师而得的 教训,他带去的那些人武功虽高于白少夫,才干却不如远甚,强永猛如果要东山再起,白少 夫必然是第二把交椅上的人物。”

  杨青青道:“那也是靠着强永猛而已,一旦失去了这个靠山,谁也不会再听他的。”

  燕青道:“白少夫自然有办法拉拢住那些人,而且他还可以借此机会向强永猛提出一点 武功传授的要求,只要他不超过强永猛,这个目的不难达到的。”

  李铁恨道:“这么说我们倒是成全他了?”

  燕青笑道:“他也帮过我们的忙,我们帮他一点也是礼尚往来,目前为了对付强永猛, 我们必须借重各方面的助力,等除此巨孽后,再谈到其他的问题不迟,白少夫如果有继之而 起的野心,也总比强永猛好对付。”

  药师沉重地道:“问题是目前我们倒该怎么办?强永猛带走了一半的人,还有一半的人 留下来。”

  东门云娘道:“我们没有那种野心,现在能够与铁恨重晤如愿已足,那些人给遣散了也 罢!”

  燕青道:“夫人!这可不行,他们留下,是信任我们能抗强永猛,才毅然摆脱那股恶势 力,现在如果遣散他们,无异是叫他们去送死,强永猛绝不会放过他们的,何况这片基业也 须要人来维持。”

  东门云娘道:“我也不要这片基业了,我只想带着灵凤,跟铁恨一起躲到个僻静之处, 永远摆脱江湖。”

  药师一叹道:“夫人!在强永猛未除之前,没有一块地方是能容身的,我们这儿的人, 谁也不会恋栈权势,谁都没有野心,可是目前我们必须联合在一起,把局面撑下去,直到我 们能真正享受安静的日子,才可以过自己的生活。”

  拂云叟庄容道:“夫人!纯阳兄的话是对的,老朽与管仙子都是为了追求自由宁静的生 活才参加你们这边,在强永猛未除之前,我们都脱不了身,因为单打独斗,我们都不是强永 猛的对手,只要结合在一起,勉强可自卫。”

  东门云娘道:“那该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也占用齐天教的名称呀!何况要留守此地, 人手也嫌不足,这片山庄广阔十数里,守卫起来,是个沉重负担。”

  药师笑道:“建庄是乐和的设计,我也参与其事,如此精密的布置,放弃了太可惜,让 强永猛占回去了,后果严重,所以绝不能轻离。

  至于人手问题,倒是容易解决,现在有朱兄与松月道长都是一门之长,可以将昆仑、武 当两门的人手召来,名义上也可以借用这两家联合出面,主旨在对付强永猛,想来二位掌门 人一定乐于支持的。”

  松月道长道:“武当幸得各位之助,才免于沦为齐天教的迫害,贫道一定率全派弟子听 候驱策。”

  李铁恨笑笑道:“道长不必太客气,只有二位是名正言顺的一门之主,大局应该由二位 来主持。”

  松月道长羞惭地道:“贫道为保全门户,曾经苟且屈膝于齐天教下,无颜再居主位,还 是由朱兄发号施令吧!”

  朱梅道:“道兄别开玩笑,本门弟子人数并不多,星散各地,召集不易,如果要调集人 手仍是以武当为主,这个担子说什么也不能由兄弟来挑。”

  李铁恨道:“这也是事实,朱兄为了避免门下受齐天教的杀害,早已通令遣散,一时调 集不易,只有道长因为忍辱负重,保全了门人的完整,现下急需用人,自然是以借重贵派的 居多了,主持大局,旁人也不便僭越。”

  松月道长想了一下道:“朱兄推辞不就,贫道更不能出头主持,这个主持人应以张少侠 担任为宜,他是天龙正传,我们受恩天龙大侠甚多,张少侠领导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事, 何况敝门倾数而出,人手仍嫌不足,必须再调用少林、峨嵋的人手才够,而张少侠手中握有 四派的信符,调集起来,名义上也方便得多。”

  张自新正要推辞。

  燕青却道:“张兄弟!少林、峨嵋两家掌门人身故,你有他们的信符,调集起来才说得 过去,而且各大门派虽有联盟之举,倒只牵涉到门派权宜,哪一家出头主持都不方便,只有 你这种超然的身份最适合。”

  朱梅笑道:“的确张少侠是最适合的了!”

  张自新道:“我什么都不懂。”

  朱梅道:“少侠只要挂个名,然后就安心养伤练功,真正主持大局,还是要请燕少侠多 费心,他的才干连强永猛都佩服,我们自然更没问题了。”

  松月道长笑道:“好,就这么决定吧!”

  东门云娘道:“这个决定很好,燕少侠,这个山庄一切就交给你了,不清楚的地方,可 以问灵凤。”

  说完又对东门灵凤道:“孩子!过来,向你的父亲叩头,这才是你真正的父亲,以前我 不敢告诉你。”

  东门灵凤恭恭敬敬地对李铁恨跪了下来,叩了三个头,叫了一声爹,东门云娘凄然道: “铁恨,这二十年来太委屈你了,我为了保全孩子,实在是没办法,二十年来,我没叫孩子 姓强,算是惟一对得起你的地方。”

  李铁恨一手扶起东门灵凤,一手握着东门云娘,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管翩翩含泪笑道:“云姐,恭喜你,总算你熬出了头,夫妇父女团聚了……”

  药师也笑道:“李兄,这是值得恭贺的,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东门云娘擦擦眼泪,笑道:“铁恨,我们有今天,应该感谢两个人,一个是管妹,一个 是纯阳道长。”

  管翩翩忙道:“我可不敢当,应该是纯阳道长居首功。”

  药师笑道:“我也无功可居,只是顺手略效绵薄而已,主要该归功于夫人的冰霜操节才 是真。”

  东门云娘凄然苦笑着道:“像我这种人,哪说什么冰霜操节,先生也许是一番好意,却 徒增我的惭愧而已。”

  药师正色道:“夫人这么想就错了,慷慨一死易,含辱求生难,当时如果夫人但求一死, 既不能保全李兄,更不能保全孩子,也惟有夫人如此含污忍辱的苦心,才能有今日团圆局面, 以冰霜而喻夫人之节操,尚不足尽其贤贞。”

  东门云娘又黯然一叹道:“铁恨,当时我以为腹中是一个男孩子,才想替你保存下来。”

  李铁恨忙道:“云娘,这是什么话?有灵凤这样一个女儿,比儿子还强得多,我只是感 到惭愧,二十年来,我只以为你变了节,现在我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朱梅笑道:“李大侠,现在你们骨肉团聚,正该好好享一下天伦之乐,可不能再寻短见 了呀?”

  李铁恨苦笑了一下,神情却是兴奋的。

  东门灵凤道:“爹,该死的是我,我不但杀死了少林、峨嵋两家的掌门,还杀死了您的 两位义兄,万死也不足以谢。”

  药师笑了一笑,道:“这不能怪你,你是受了强永猛的指使行事,即使你不动手,他也 会叫别人杀的,而且由你下手,至少还保全了李兄与两家的门下,如果换了别人,说不定还 会造成更多的杀劫,所以你杀死的这四个人,不但无过,而且有功,我相信那四位泉下的英 灵,也会感激你的。”

  燕青道:“对呀!灵凤小姐还保全了云娘夫人与她自己,说不定更保全了我们大家,因 为家师的麻药只能使强永猛一时失功,假如没有夫人及时发作,强永猛利用齐天教中残余的 力量硬拼,我们都不会活到现在了!”

  药师道:“幸亏夫人先解决了乐和,此人若在,强永猛也不会狼狈而逃,他的笛曲一施 展开,我们无人能抗。”

  朱梅笑道:“总而言之,今天的胜利大家都有份,大家也都出了力,可是未来的前途尚 不乐观,强永猛虽然受了伤,很快就可复原的,他的手下实力也还相当坚强,我们还是及早 准备起来,等强永猛授首之日,才是我们真正值得庆祝的时候,当然李大侠骨肉团聚是一大 喜事,我们仍然要小作表示,只是尽欢尚非其时而已。”

  东门灵凤道:“我叫人准备去,今天我可以公开改变身份,以后我就是李灵凤了。”

  药师笑道:“我的纯阳子身份也要宣布结束,今后还是以药师为号,再不恢复,我自己 也要忘记了!”

  于是一片喜气,一片笑语,充塞山谷之间。

  东门灵凤正式更名叫李灵凤。

  药师也摒弃了纯阳子的道号。

  燕青用张自新所持的四大门派信符,召来了各家的好手,将一所山庄布置得固若金汤。

  李铁恨与东门云娘有着诉不尽的衷曲,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这使她的闺中密友散花仙 子管翩翩看在眼里,既替他们欢喜,也对他们羡慕,更为自己形影孤单而惆怅。

  多事的燕青又在打主意,要替他师父撮合了。

  药师披上道装,只是为了游戏人间的装饰,既未人道籍,也不奉三清,自然没有什么不 能娶家室的规戒。

  在燕青蛇说服之下,他果然脱下了道袍,换上了儒衫,倒是颇为潇洒。

  管翩翩跟药师同处过一段时间,却没有多少的感情,最多也是为了抵制强永猛而较为接 近而已。

  可是,见他换装之后,似乎面目一新,自然而然地跟他接近得多了起来。

  燕青当然更为高兴,私自向东门云娘透露这个意思后,东门云娘也十分赞成,不知她是 如何向管翩翩说项的,但照情形看,这段好事多半不成问题了。

  张自新的伤好得很快,才一个月,伤口已经结疤了。

  小沙丽整天陪着他,两个人一起练功,一起聊天,这个女孩子本来就讨人喜欢,解语之 后更得到大家的怜惜了。

  齐天教的大旗从山庄上取了下来,换了一面天龙旗,这表示大家都在天龙大侠的遗教下, 从事抵抗邪恶的努力,也惟有天龙大侠的赫赫威名,以及他生前对武林众多的贡献,才能使 各大门派归于旗下,听供驱策而不伤及大家的尊严。

  山庄上如火如荼的盛举,形成了江湖上最瞩目的一股力量,也成为那些不愿向齐天教屈 服的武林人士的精神依归。

  可是,强永猛那批人又怎么样了呢?

  燕青动用了四大门派散居各地的耳目,密切注意着强永猛那批人的动向,结果却是令人 沮丧的。

  强永猛并没有投向崆峒,而且崆峒掌门祁海棠投向齐天教后,他在崆峒的老巢早已经放 弃了,探询的人大着胆直入崆峒,只发现了一片房屋,蛛丝尘封,寂无人影,大批人似乎整 个地失踪了。

  强永猛甘心接受那次失败吗?

  还是他臂伤离去之后,因伤重而死了呢?

  这两个答案,都被燕青否决了。

  他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培养实力准备卷土重来,齐天教虽已瓦解,却比它存在时更令 人担心。

  燕青只好一面加强防备,一面更急切着力于探索那批人的下落。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

  山庄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那是汝州侠杨公久与他的好友刘广泰在半夜里被人狙杀,摘去 了脑袋。

  他们俩人因为在山庄上无所事事,白天结伴到洛阳城郊览胜,晚上就在三清宫住下,那 地方是在山庄的最前哨,因为是道观,就由武当门下负责驻守,日夜防备也很森严,怎知就 在一夜间出了这么件无头血案。

  燕青在清晨接到通知后,立刻前去查看一遍,结果一无所获,只断定一件事,就是这两 个人是被血滴子摘去了脑袋,而血滴子是大内的暗杀武器,白长庚率众远来拜山,曾经显示 了他的威力,怎么又出现了呢?

  杨青青与刘小莺,痛老父之惨死,哭闹着要到大内去报仇,她们认为这一定是白长庚的 报复行为。

  可是燕青却不这么想,白长庚是被强永猛挫败的,他们瓦解了齐天教,对白长庚只有好 处,要报复,也该找强永猛才对,说什么也不会报复到他们头上,这一定是强永猛伤愈复出, 对他们所作的示威之举。

  不过血滴子是大内秘器,怎么会到强永猛手中呢?

  想了半天,最后才记起由巴鲁克带来的血滴子,又由公孙述带走了,则公孙述又是强永 猛遣至大内的监视人,强永猛很可能由公孙述手中得到了血滴子,可是真要有这种情形,白 长庚应该暗中通知他们才是呀!

  白长庚如果想飞黄腾达,强永猛才是他的阻碍。

  说什么他也不会帮着强永猛来对付他们呀?

  大家胡思乱想,做了一夜的猜测。

  第二天,又发生了几件血案,死的都是上清宫中的武当门人,死状如一,摘去了脑袋, 留下了六具无头尸体。

  由尸体上判断,无疑又是血滴子的杰作,这下子连燕青也没了主张。

  凶案都是在上清宫中发生,似乎是行凶者找定了这个地方,追究可能,自然是强永猛的 嫌疑最大。

  但强永猛的对头是山上诸人,专在上清宫行凶又是为了什么呢?

  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有放弃了上清宫这个据点,让它空了下来,山上各处的防备却更 加强了。

  一连几天没有事,就在他们紧张的心情稍稍松懈一点的时候,镇守第一关的刘小莺与杜 月华又双双伏尸门下,连同被杀的还有另外四个少林门人,他们是分作两路巡逻会师的,而 被人在暗中狙杀了,现在看出,他们没有抵抗,也没有打斗的迹象,连他们身上所带的鸣警 火炮也没动用过。

  那是燕青精心设计的紧急联络工具,可以藏在袖子里,随手一抛,就能产生一溜火光, 冲天示警。

  燕青还特别告诉每一个巡守的人,只要一发现敌踪,立刻发炮告警,再作其他的御敌行 动,以便山上迅速支援。

  这六个人都有一身好武功,而且都是结队行动,居然也被集体暗杀了,可以确定行凶的 必不止一人,而且每个人都熟练使用血滴子,才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不到十天的工夫,已有十个人不明不白地送了命,燕青再沉着也没了主意,分析目前的 状况。

  药师沉思良久才道:“动手行凶的人不会是强永猛,却一定是他手下的人,而且这些人 必然是强永猛由此地带走的,熟悉山上的情形,才会找到那个适当的地点下手,上清宫不必 说,这第一道关口,只有这个地点有两株大树可以掩护藏身,他们在树上,做出一点响动, 引使那两队人前去查看,随后突然抛出血滴子,才能无声无息地,将六个人在同一时间内杀 死,连鸣警的机会都没有。”

  李灵凤检查一下尸体后,道:“我知道是谁了。”

  燕青忙道:“你知道下手之人?”

  李灵凤道:“是的。”

  燕青急道:“到底是谁?”

  李灵凤道:“刘小莺与杜月华的手脸有被蝶须针擦伤的痕迹,那是花蝶影的独门暗器, 我想下手的一定是花蝶影手下的十二金钗,她们一半人发针引开被害者的注意力,另一半人 下手抛血滴子,双管齐下,才使人无法抵抗。”

  管翩翩也看了一下道:“不错,每次被杀的人不会超过六名,就证明是十二金钗的行动, 她们的功力较差,只能偷偷地杀了人立刻离开,不敢深入,而且蝶须针与血滴子是同时施为 的,所取的部位都是头部,刘小莺和杜月华的警觉性较高,还能用手挡一下,其余的人,恐 怕是头部中了针,又被摘去脑袋,所以毫无痕迹可寻。”

  燕青道:“不会是别人吗?”

  管翩翩道:“不会,也只有十二金钗,才会使用蝶须针,也只有她们,才会留下那一点 痕迹,假如是花蝶影自己出手,刘小莺她们根本无以警觉,也不会用手挡了!”

  燕青道:“她们是强永猛派来的该是没问题了,只是强永猛此举何意呢?他如有意报仇, 为什么只派些庸手?”

  管翩翩道:“你别小看了十二金钗,她们的武功不凡,又有蝶须针利器,加上血滴子, 差一点不是她们的对手。”

  燕青道:“强永猛总不会认为十二金钗就可以对付我们了,无论如何,十二金钗不能算 是高手。”

  管翩翩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另遣高手来呢?”

  燕青道:“我在洛阳四处秘密设耳目,凡是齐天教中稍具身手的人前来,无论化装多么 神奇,我都会知道,只有这十二金钗,我没太加注意,才让她们混进来。”

  药师想想道:“我想强永猛的用意,在制造我们的不安,一则示威,一则逼我们放弃这 个地方,所以才派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前来扰乱一下,否则他们昨夜得手之后,应该可以进一 步作更大的扰乱,十二金钗功力不足,所以才得手后,立刻退走,慢慢再等下一次机会,前 几天我们防卫较严,她们不是毫无行动吗?”

  燕青点点头道:“那我以后再加强防卫,每队的人数增多,看她们是否还能再施暗杀的 手段。”

  药师道:“我们不能老是守在这里挨打。”

  张自新道:“对,我们要争取主动,先找到强永猛,加以反击,像这样下去,我们的人 损失太大……”

  燕青苦笑道:“兄弟,你以为我不着急?可是强永猛藏得太隐秘了,几个月来,连一点 影子都没摸着。”

  张自新道:“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安排一下,等她们再来的时候,捉住一个,就能问出强 永猛的下落了。”

  燕青想了一下,道:“好,我来安排,不过出动的人不能够太多,人多目标太大,她们 就不敢现身了。”

  杨青青立刻道:“我一定要参加的。”

  燕青道:“你先别激动,我会安排。”

  杨青青道:“我爹死在她们的手中,我要宰几个,给爹报仇。”

  燕青苦笑道:“岂止杨老伯一人的仇,凡是我们这边被杀的人,我们都有义务为他们报 仇的;今晚算你一分好了,另外我要张兄弟、沙丽跟灵凤小姐帮忙。”

  管翩翩道:“你们几个人就行了吗?”

  燕青道:“够了,对付十二金钗,我们任何一人都够了,为了要捉活的,才要多几个, 您上一辈的实在不敢惊动,否则她们会吓得不敢露面了。”

  药师点点头道:“也好,不过你可要十分谨慎,我们的人再也经不起任何损失了,尤其 是你张兄弟……”

  燕青以充满信心的声音道:“弟子知道,师父放心。”

  药师想想又道:“对于你处事的能力我是很放心的,但是有一点你要注意,如果来的仅 是十二金钗,见到你张兄弟一定不敢出手,你还是白忙一场。”

  燕青笑笑道:“弟子会给她们安排一个最好的机会,在求功心切的情形下,她们舍不得 放弃这个机会的。”

  药师道:“好,就交给你去办吧!”

  燕青道:“是的。”

  于是燕青把张自新、小沙丽、李灵凤、杨青青等四个人找在一起,商量了一阵子,便分 别去做准备。

  入夜,月黑无光,正是夜行人出没的最好时机,张自新和小沙丽、杨青青三个人担任第 一关的巡守工作。

  他们在门楼上围着一口小火炉谈天。

  好半天,张自新神情微微一动道:“看来今天不会有事了,都是燕大哥太紧张,硬派我 来值夜,延误我一天的功课。”

  杨青青笑道:“庄上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么多人,弄得谁也不敢来守夜了,燕大哥判断来 人必是高手,只有你才能制得住,你还是多辛苦几天吧!”

  张自新道:“我不是怕辛苦,而是这几天是我练功最紧要的关头,一天都不能耽误,否 则强永猛来了,我就无法与之一拼了!”

  杨青青道:“张兄弟,说句老实话,假使强永猛再来,你真能够胜得了他吗?上次只是 侥幸……”

  张自新笑道:“如果让我有足够清静练上几天,我相信一定不会弱于他,只是这几天就 无法静练了!”

  小沙丽道:“张大哥,其实你照样可以练功的,今天不会发生什么事,你何不就在这儿 练功呢?”

  张自新道:“不行,我运功时,必须要很多人在旁守护,因为我进入练功情况时,全身 就像死了一般,一个时辰之内,毫无行动的能力,前几天练功时,所有的老人家都出动替我 护法了,才疏于防备,给敌人潜进了好多人,今天他们都分到四下巡守了,没人护法,我不 敢练。”

  杨青青道:“你难道不能在白天练功吗?”

  张自新道:“不行。”

  杨青青道:“为什么不行呢?”

  张自新道:“一天之中,我只有在子时这一个时辰可以练功,因为那时是周天交换的时 刻,月到中天,是天地精华宣泄正盛之际,而且必须在每月的望月之日,就像今天晚上,望 月而为云掩,精华未透,是个绝好且难逢的良机,可惜要白白地浪费掉了,错过了今天,又 要等上一个月。”

  小沙丽道:“既然你的练功如此重要,就不要错过,我和杨姐姐给你护法行吗?”

  张自新道:“如果没有人来打扰,根本就不必人来护法,怕的是有人前来,你们就难以 应付了。”

  杨青青道:“那不要紧,敌人现在还没有进来,燕大哥他们在前面守望,我们也去帮他 的忙,将来路封死,你一个人在此安静练功,等一个时辰后再来叫你。”

  张自新想想道:“好是好,就怕你们不小心,放一个人进来,就会把我害惨了!”

  杨青青道:“我们顺路关照管仙子与云老来为你守护,你也真是的,这种紧要关头,为 什么不早说呢?”

  张自新道:“我没想到今夜的天气会如此理想,有这样一天,可以折得上几天的苦修呢! 白天因为死了许多人,我不能为了自己,而害别人送命,才没说出来。”

  杨青青道:“这怎么能说为自己呢?你的功夫不练成,强永猛来了,我们谁也挡不住, 如果你早说了,大家拼了命也要护持你练功,现在还来得及吗?”

  张自新道:“现在刚交子时,还不算晚。”

  杨青青道:“那就别再耽误了,你立刻开始,我跟沙丽前去会合燕大哥后,马上请人来 给你护法。”

  说完,两人匆匆地走了。

  张自新稍候片刻,又到四处看了一下,见四周无动静,才回到门楼中运了一下气,盘膝 坐定。

  然后一手探出,顶在桌子上,全身倒立,成了个倒竖的三角形,全身就以一指为柱,另 一臂则曲肱护住面目。

  片刻后,门楼外的大树上落下两条黑影,身形苗条,虽然面目俱为黑纱所罩,仍可看出 是两个女子。

  她们来到门楼窗下,扒着看了一下。

  其中一人道:“大姐,你看他是否真的运功人定了?会不会是骗人的?”

  另一人道:“我看不会吧!七妹,我们隐藏得很秘密,又是从秘道进来的,他们绝不会 知道,而且张自新从不骗人。”

  七妹道:“那我们下不下手呢?”

  六姐道:“他的护身真气已与教祖差不多了,普通兵刃暗器伤不了他,即使血滴子也毫 无用处,下手很难。”

  七妹想想道:“那我们只好放弃了!”

  六姐不舍道:“除去张自新可是一件大功,你我的地位立可提升几倍,这个机会错过了 实在可惜。”

  七妹道:“可是我们杀不死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六姐道:“他不是不能动吗?”

  七妹道:“不能动又有什么用,血滴子的使法是由上而下,他的头朝下,怎么把血滴子 套上去呢?”

  六姐想想道:“假如他真的不能动就好了,我们可以拿着血滴子按到他的脑袋上去,就 怕他是假的。”

  七妹道:“我们试他一下。”

  语毕一抬手,射出两点银光,正是夺魂追命的蝶须针。

  可是打在张自新的身上,毫无作用,离他身体还有寸许,就会被他体内的真气逼落下来, 张自新也没什么知觉。

  六姐道:“他的护身真气是厉害,不过他不能动也是事实,我们可以照刚才所说的方法 用血滴子对付他了!”

  七妹道:“万一不行,把他惊动了呢?”

  六姐道:“我们的计划原是用血滴子对付他的,绝对不会成问题,不过怕他万一受了惊 动而回醒,还是多叫几个人进来,在旁边看着,万一他有所行动,大家就一起使用血滴子, 六具中总有一具能制住他。”

  七妹道:“那也好,六姐,你把大姐她们都叫进来,其余的还是守在外面,万一管仙子 来了,还可以挡一下。”

  六姐举手一招,树上黑影急起纷落,都是一式打扮。

  六姐低声道:“大姐,你带着使用血滴子的姐妹们进来,其余的守在门口,今天我们有 这个大好机会……”

  门外连续进来五个女子,其余五人又退出去了。

  那个被称为大姐的女子道:“什么机会?”

  六姐用手一指道:“张自新落了单。”

  然后又将适才偷听到的谈话说了一遍,大姐点点头道:“那你就下手吧!就算他醒过来, 我们也能对付他。”

  六姐走到张自新面前,由背上取下一具革囊,倒持着往张自新头上套去,可是那革囊仅 比一个人的头稍大,张自新左臂弯曲,护住头脸,革囊套不进去。

  大姐见了很是着急,忙道:“老二、老三,你们快来帮忙把他那只手扳开,我来替你们 警戒。”

  两个女人过来,用手去扳开张自新的胳臂,哪知张自新的胳臂竟如生铁铸就一般,怎么 也搬不开。

  大姐又道:“他的蛮力很大,再去一个人。”

  又有一个女子加入,用劲一扳,张自新的胳臂被搬开了,可是张自新的单臂一抛,把三 个人都震了开去,双腿急踢,分中在大姐与六姐的太阳穴上,将她们击昏了。

  七妹叫道:“不好,我们上当了,快发血滴子。”

  二、三、四姐和旁立的五姐,同时抛起革囊。

  可是张自新始终维持着倒立的姿势。

  她们抡着革囊,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而张自新一手倒立之后,行动十分的迅速,迫 着她们攻击。

  七妹突然从后面欺进,猛起一脚,踢在张自新的腰眼上。

  这一脚力量很重,张自新不虞及此,竟被他踢得一个翻滚,头改为向上,四个女子见机 会难得,四具血滴子同时抛至。

  而张自新在翻滚之时,早已捞到一具血滴子,也顺手抛了起、来,他虽然不会使用,却 拿它当流星捶,在空中一绕,将四具革囊都:缠住了,用劲一带,四个女子敌不过他的神力, 绳套同时脱手。

  七妹一声呼啸,穿窗外射进一片寒光,夹着一阵轻爆声响,六具血滴子都炸裂开来,而 那片寒光却将大姐等六个使用血滴子的人全都杀死了,每人都是一镖贯脑。

  张自新愕然道:“你们怎么自相残杀了?”

  七妹厉声道:“张自新,你使的好奸计,我们虽然一时不慎而上当,可是教祖早有吩咐, 绝不能将一具血滴子落人敌手,所以我们必须加以破坏。”

  张自新道:“那也不必将她们杀死呀?”

  七妹道:“她们六人都学过血滴子的使用方法,也许她们还偷看过血滴子的构造,自然 要杀之灭口。”

  张自新怒道:“你们的心好狠!”

  七妹惨声道:“不是我们心狠,是我们都服过剧烈的毒药,如果不能得到解药,毒发起 来那死况还要痛苦百倍。”

  张自新道:“强永猛这样对你们,你们还肯替他卖命。”

  七妹道:“那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落到你们手中也是一死!惟一的生路便是替教祖不断 地卖命,等到教祖大业告成,我们才有活命机会。”

  张自新愕然一会儿,才道:“你只要说出强永猛的下落,我就可以饶你们不死,而且负 责保护你们。”

  七妹冷笑一声道:“你自身难保,还想保护我们?算了吧!我们只是第一批,还有更厉 害的在后面呢!”

  张自新还想问她几句,七妹身子一软,倒在地下。

  张自新忙过去扶着她道:“你怎么了?”

  七妹道:“我已咬破藏在牙中的毒药……”

  张自新道:“你为什么呢?你不说也就罢了,我还是可以放你走的,让你回到强永猛那 儿去!”

  七妹软弱地道:“没有用的,我们一旦被你们发现,就是死路一条,你们解不了我们服 的毒……”

  说着她的身子一挺,寂然不动了。

  张自新捧着她的尸体正在发呆,门楼外的燕青、李灵凤等人也都回来了。

  李灵风忙问道:“张兄弟,你有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张自新摇摇头道:“没有、全死了,那六个使血滴子的是她们自己杀死的,这一个是自 己服毒自杀的!”

  李灵凤颓然道:“真可恨,外面那五个被我用银针制住穴道,我打的不是要害,可是她 们都死了!”

  燕青一叹道:“强永猛做事不会留活口的,好在今夜并非全无收获,强永猛还设了一条 秘密通道,这条通道是从底下的上清宫一直通到这里的一株大树腹中,难怪我们防备再严, 仍是被她们摸了进来,今天不是我伏在暗中观察,恐怕是难以发现什么,以后我们可以不受 任何威胁了。”

  李灵凤道:“你怎知他没第二条通道呢?”

  燕青道:“大概不可能了,我师父曾经帮忙设计这里的布置,强永猛最多也能偷设一两 条秘道,而且也只限到此为止了,再上面他就不敢设,因为他也怕被人家发现,利用来暗算 他,他从来没想到会被人赶走的,所以通到上面的只有一条单路,他不会留空子来给自己添 麻烦的。”

  李灵凤道:“就算他没有秘密的通路了,我们的威胁也没减少,我们并没有得知他的下 落呀!”

  燕青笑道:“慢慢来,他经此一下,至少有几天安静的,我想在这几天内,我必能找到 他的落脚处。”

  说完看了一下满地的尸体,又道:“这些人死了也好,至少可以一慰前两天死者的英灵, 我割下她们的脑袋,祭灵!”

  张自新皱眉道:“燕大侠,我不赞成这样做,她们也是受驱迫的可怜虫,人都死了,何 必又去残害她们的遗体呢!”

  燕青笑笑道:“我也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去割她们的脑袋,不过她们都是服过毒的, 尸体也会有剧毒,如果埋葬了,尸体化水后,毒性渗入土中,还会害死不少生灵,最好是放 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药师与管翩翩也来了,道:“烧不得,这毒我检查过了,遇火更烈,化人烟气之中,闻 了也会杀害生灵,只有把她们送到山顶上无人之处,挖个深坑埋了起来,让毒性深入地下, 慢慢地消失,这事情由我来处理好了!”

  说着叫大家帮忙,取来十二口大水缸,每口一个尸体,连夜搬到山顶无人之处,悄悄埋 了起来。

  然后他叫大家下去休息,独留燕青和张自新,找了个隐僻的地方躲了起来。

  燕青不解地道:“师父,这是干吗?”

  药师笑笑,叫他别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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