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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六章 风疾云暗 天罗地网

  那魁梧高大的暗袭者,身形在空中一个翻转,已俐落无比的挺立于地下。

  濮阳维双目半合,冷然向对方瞧去。

  夜色中,只见此人虎背熊腰,脸色淡青,顶上头发,却卷成两个圆髻,分别耸立于两耳之上,模样显得十分怪异。

  濮阳维闪目一瞥,原先那蒙面之人,此刻已自手忙脚乱,被“七煞剑”吴南云逼得险象横生。

  他微微一笑,转过头来,极为不屑的打量着眼前这位怪汉。

  那怪汉适才迭次出手暗袭,不但俱未奏功,而且还吃了点小亏,故而,他此时亦是面带惊异的凝视着濮阳维。

  二人相持了片刻。

  那魁梧的怪汉首先洪声说道:“你便是那‘玉面修罗’?大爷的师弟便是死在你的手中?”

  濮阳维长声一笑,嗤道:“看你这副打扮,倒像个使女丫鬟。你的师弟是谁?丧在本帮主掌下的魔崽子,不知有多少了,我哪知其中有无你的师弟。”

  那怪汉“哇哇”一声大叫。吼道:“青海第一高僧,哈伯大师门下首座弟子,“贯日圣手”阿涂克便是大爷!”

  濮阳维脑中极快的一转,顿时悟出那蒙面人的来历。

  就在这时,“七煞剑”吴南云已狂笑一声,手中多了一块青色罩布。

  他哈哈大笑道:“‘陇西三鬼’的袁三爷,你又何苦如此见不得故人呢?”

  蒙面之人,果不出濮阳维所料,正是昔日向垂柳山庄“断魂镖”寻仇,以致铩羽而归的“陇西三鬼”仅存的老三,“夺命鬼”袁恒。

  这时,袁恒已形似疯狂,大叫道:“阿涂克师兄,咱们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有倾力一拚……”

  原来,“陇西三鬼”自垂柳山庄之役,三毙其二后,仅存的“夺命鬼”袁恒心中,已悲愤到极点。

  但是,他深知敌人功力高绝无比,任是其中一人,已非自己所能抵挡。

  他为了替二位兄长报仇,不由苦苦思忖可资援手之人。

  可是,“陇西三鬼”素来心黑手辣,行事不近情理,知心友人却是极少。

  袁恒苦思之下,终于被他想到自己二哥的再授恩师,青海高僧哈伯大师,门下可以一求。

  他想到之后,已不顾一切的星夜赶程,向遥远的青海出发。

  驻锡青海喀世厄的哈伯大师,已年登八旬高龄,武功虽然高深,却是一位极通佛理的得道高僧。

  哈伯大师为人,甚是淡泊,极为厌恶名利之争。

  他在闻悉“阴毒鬼”袁昭毙命之后,仅深深的摇头一叹,又劝戒了“夺命鬼”袁恒一番,喻以因果报应,善恶循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理,却坚不答允下山,为袁昭报仇。

  “夺命鬼”自是大失所望,满心悲苦。

  但是,任你哈伯大师苦心劝戒,其奈他魔念已深,又有什么办法呢?

  然而,就在他居住于喀尔厄寺的短时间,却与哈伯大师门下的首座弟子──“贯日圣手”阿涂克谈的极为投缘。

  这“贯日圣手”的武功,已尽得乃师的真传,青海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不知晓“贯日圣手”的圣名。

  “夺命鬼”袁恒在哈伯大师坚拒之下,只得尽力讨好“贯日圣手”阿涂克,暗地怂恿他背师下山,协助自己报仇。

  阿涂克武功虽高,却是一条毫无遮拦的莽汉。

  他在袁恒的甜言蜜语,抬捧吹嘘之下,已懵昏了头,竟背着师父,悄悄带着他的另一位师弟……“黄巾紫玉”李蕃,随同袁恒下山而去。

  袁恒这青海一来一回,已过了许多日子。

  他回到中原之后,便四处打探濮阳维等人的?迹。

  果然,在他缜密查询之下,已得知濮阳维重整“冷云帮”出袭石磴山。

  “夺命鬼”手段固然狠毒,心地却更是毒辣狡诈无比。

  他探知消息之后,深深知道对头的武功,高不可测,而且“冷云帮”又是高手如云。

  与自己偕同前来的“贯日圣手”与“黄巾紫玉”二人,虽武功卓越,但如明里挑战,必然是仍无胜理。

  于是,袁恒乃于“冷云帮”人马进入“丰集”城后,暗中前往探测,以便趁隙突袭。

  但是,他却仍不敢十分接近。

  因为“冷云帮”群豪,不但个个武功高绝,防卫方面,更是没有丝毫疏忽之处。

  今夜,料不到甫一出面踩探,而恰被濮阳维、吴南云二人,为了“粉面罗剎”徐妍容出走之事,撞破了袁恒等三人的阴谋企图。

  这时,“贯日圣手”阿涂克听袁恒一叫,目光瞬处,已瞧见他那手忙脚乱的窘态。

  阿涂克不禁暗暗心惊,急忖道:“适才自己与师弟李藩二人,巧于‘鸿升’客栈外,掳走了一名紫衣女郎,自己因闻得袁恒呼叫,故而追回探视,但不知师弟掳着那紫衣女郎往那儿去了?”

  他心念转动之间,袁恒在吴南云的掌山腿影下,已更行不济。

  阿涂克不及等师弟回来,他狂吼一声,已向吴南云急扑而至。

  然而,就在他身形才移动的剎那间,一条白影,已彷若鬼魅横身阻在身前。同时,一股炙热得令人呼吸皆窒的劲风,已迎面扑来。

  阿涂克闷雷也似的低吼一声,已连连向前推横推三掌。

  他这出掌之势,极为怪异,乃是直推直进,毫无弯折变化,却偏又是劲力雄强,彷若铁锤巨棒,猛捣直戮。

  挺身阻止阿涂克之人,正是濮阳维!他嘿然开声吐气,硬封而上。眨眼间,劲力已与“贯日圣手”的掌势接触。

  轰然一声大响,阿涂克蹬、蹬、蹬的连退三步,双脚已深深陷入泥土之中五寸。

  濮阳维大喝一声,身形电闪中,“怪魔降世”“横扫五岳”“回击八马”三招,已如天际迅雷,连绵而来。

  “贯日圣手”功力不凡,但此时,亦大感惊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中原武林之中,竟有如许高手。

  其实,他若早知道濮阳维等身手如此之高,只怕他无论如何,也不肯下山来了。

  濮阳维然洒然自如的一轮急攻之后,已将青海高手阿涂克逼得捉襟见肘,左右见绌。

  他极为优雅的一笑,道:“阿涂克大侠,看来阁下身手,亦不过如此。”

  阿涂克那副青渗渗的面容,闻言之下,已变成猪肝之色。

  他厉叱一声,身躯连翻,黑影中,霍然光华急闪。一条乌黑泛光的蛇形兵器,已自他胁下穿出,点向濮阳维胸前。

  濮阳维面色一寒,身形如流水行云,也似薄雾飘忽,轻轻挪五步,他讥讽道:“这大概是阁下拿出看家本领的时候了!”

  阿涂克怒喝一声,已将哈伯大师一门谪传的“云彩鞭法”如泼风暴雨般,倾力使出。

  濮阳维面色沉凝,冷然一笑,已轻如羽毛般,赤手在那重重的鞭影中,游走翻飞。

  “七煞剑”吴南云这时,已将那“夺命鬼”袁恒逼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嘿嘿笑道:“袁老三,本堂若不在二十招内,教你束手就缚,就对不起本堂这‘七煞剑’的称号?”

  袁恒哪还有心回答,尽自拚命招架。

  正在这一面倒的局面演变不久,远处已响起一片清朗脆利的长笑。

  一条淡黄人影,已快若流星般疾然扑到。

  袁恒眼见之下,不由精神一振。

  他大声呼道“李师兄,点子扎手,快来助小弟一臂之力!”

  那条黄色人影轻声一笑,已向吴南云当头罩下。

  “七煞剑”果然不愧是五台第一高手。他厉喝一声,右手食、中二指,运起五台秘传“双阳指”劲力,猝点袁恒腹下“坚络三焦”。

  指风四溢中,他左掌已幻成千百掌影,直取扑来敌人。

  眨眼间,场中人影疾分。

  “夺命鬼”袁恒闷哼一声,双手紧捂着腹部,面容已痛苦得扭曲成极为凄厉的形状。

  那黄衣人正呆立在地上,一身浅黄色的直缀大褂,已裂开了一道长缝。

  “七煞剑”吴南云力拒两名武林高手,也因耗力过钜,发髻微乱,鼻尖汗渍隐隐。

  那黄衣人,正是这次随同师兄“贯日圣手”偷偷背师下山的“黄巾紫玉”李蕃。

  他适才与“七煞剑”吴南云倾刻之间,已对了九掌。

  但他倒底是技差一筹,衣衫已被划破。

  这时,他清俊挺逸的面孔上,正浮起一片迷惘惊异之色。

  他估不到自己在青海称雄一时的身手,在中原中竟是如此不济。

  “黄巾紫玉”此刻微微用手,将头顶那方颜色浅黄,中间嵌有一块紫色玉石的头巾整理了一下。

  目光一闪,却看到正在摇摇欲倒的“夺命鬼”袁恒。

  他急忙上前,将袁恒扶住,眼光无意间从袁恒的肩后,望去却又令他骇得险些跳了起来。

  原来,那“黄巾紫玉”心目中认为极了不得的师兄……“贯日圣手”阿涂克,此刻,正被一位俊俏至极的白衣书生,逼得险象环生,吼跳如雷。

  “黄巾紫玉”李蕃心中一震,忙探手入怀,将那青海哈伯大师独传的暗器“金铃镖”掏出,暗藏在手中。

  “七煞剑”吴南云默默运气,循行体内,觉得毫无异样,他知道自己并未受伤。

  他脸上扶起一丝傲然的笑意,缓步向“黄巾紫玉”面前行来。

  正在这时,远处的一片屋顶之上,已冲天飞起两条黑影,如流星般飞驰而来。

  只看这两条黑影一纵之下,便有六、七丈远的身法,便知来人,亦必是功力高强的武林名手。

  各人的目光才瞬,那两条黑影已飘然落地。

  跟着,一个粗犷的口音已大叫道:“帮主,这等么魔小丑,何劳你动手,不妨将这个怪里怪气的大个子交给老夫!”

  吴南云闻声之下,不用细看,已知是紫芒堂堂主“双连掌”浩飞到了。

  浩飞的身旁,正是那大名顶顶的“断魂镖”秦骥。

  濮阳维哈哈一笑道:“浩堂主你倒是不甘寂寞,来,来,来,吕堂主这里有一位青海俊彦,本帮主尚留着与你试手!”他轻轻的应付阿涂克的攻势,随口答复着浩飞的话。

  濮阳维虽然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几句话来,但却对“黄巾紫玉”李蕃,流露出无比的蔑视之意。

  李蕃气得厉喝一声,已运掌向吴南云攻到。

  吴南云冷然一哂,尚未动手,“双连掌”浩飞已猛掠而至。

  右掌疾劈敌人背后,左掌抓过敌人胁下,一招两式,端的凌厉无匹。

  “黄巾紫玉”李蕃骤觉劲风袭至,他顾不得出手伤敌,身形晃闪中,一招“天光晦迷”已急封而出。

  “双连掌”浩飞大笑道:“小伙子,这样才够劲!”

  说话中,运掌如金刀劈山,大开大合,与“黄巾紫玉”战在一起。

  “断魂镖”秦骥冷然瞅着正萎顿于地,满头大汗的“夺命鬼”袁恒,心中却不禁微微叹息。

  “七煞剑”吴南云轻轻一笑,负手前行数步,凝视着濮阳维与阿涂克的激斗,开口道:“秦堂主,咱们帮主真好兴致,放着一个大块头不去试手,却尽在耍猿子!”

  秦骥正全神贯注场中。低声道:“吕堂主,那身着黄衣的异装少年武功不弱,他手中可能扣有暗器?”

  须知“断魂镖”秦骥,乃暗器名家,他那一手二十六只“百虹溅血”举世无双的“断魂镖”法,江湖驰名,故而,他一眼之下,便已看出“黄巾紫玉”手中暗藏的金铃镖。

  正在此时,蓦闻场中传出一声低,“贯日圣手”阿涂克已在踉跄倒退中,一跤跌坐地上。

  忽地!

  “黄巾紫玉”李蕃厉啸一声,身形冲天而起,空中金光闪闪,铃声叮当不绝。

  六道金虹,已分向濮阳维、浩飞、吴南云三人急袭而来。

  风声疾劲,铃声慑人心神。

  各人正待闪身躲开这满天花雨似的金铃镖,坐在地上的“夺命鬼”袁恒已一声不响,抖手向“断魂镖”秦骥射出五枚银光闪闪的“干芒球”。

  一种多日来磨练的习性本能,使得秦骥在就地侧身回避之中,双手连挥,廿六只黑衣银身的“断魂镖”已猝然射出。

  夜色中,如虹光万道,流星摇曳,威势端的令人咋舌。

  顷刻之间,铃响、镖飞、芒闪、声叱、乱成一片。

  一切静止之后。

  地上,躺着“夺命鬼”袁恒的尸体,二十六只银色“断魂镖”已深深插入他体内。镖身排列得如此整齐,令人怀疑,这只不过是一种颇有艺术价值的表演。

  “双连掌”浩飞正自抚着肩头上一道浅浅的血糟,他那粗大的手上,正拈着一方质地高贵,上嵌紫色玉石的黄色头巾。

  濮阳维、吴南云二人,面含冷笑,并肩而立,面前,正坐着运气疗伤的“贯日圣手”阿涂克。

  “黄巾紫玉”面色惨白,头发散乱,失神的呆望眼前。

  “断魂镖”秦骥正在拂去发梢上,险险打中的几根银针。

  场中,一时十分寂静。

  濮阳维突然朗朗一笑,说道:“年轻朋友,想阁下必是青海喀尔厄寺,哈伯大师门下,今夜之事,其咎亦非全在你方,本帮并非想多造杀孽,袁恒之死,只怪他平日种的恶因太多……”

  他说到这里,目光微微一凛。又道:“令师兄阿涂克大侠,并未受伤,仅是被本帮主以‘错脉闭穴’手法,暂时制住他右臂的三条脉络而已,稍停自会恢复……”

  吴南云豪迈的带笑插口道:“浩兄,这位年轻朋友的头巾,请交还……”

  浩飞浓眉一展,大步向前,将那方黄色丝质头巾,交在“黄巾紫玉”李蕃手中。大声说道:“小友,你那金铃镖上的功夫,如再有五年火候,老夫今夜便要吃个大亏了!”

  李蕃玉面一红,低首无语。

  濮阳维又道:“便请二位回山后,转告令师此事始末之详细情形,是非曲直,本帮主当待大师的谕示行事。”

  跌坐地下的“贯日圣手”这时已缓缓起身。

  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躯,这时竟显得十分孱弱。

  他黯然叹息,双手抱拳道:“濮阳帮主能如此宽恕在下兄弟,殆非预料所及,在下等这就回山,向家师自领处分。”

  阿涂克言下十分黯然懊丧,因为自己在青海足可睨视一时的高手,没想到竟如此不堪一击!

  濮阳维朗声说道:“朋友有这种化干戈为玉帛的决心,甚令在下钦仰。”

  忽然,他脑海又想起“粉面罗剎”出走之事。心中一阵惘然,下面的话已自打住。

  “贯日圣手”阿涂克观颜察色,又细细一想。不由恍然悟道:“濮阳帮主,适才在下兄弟于那客栈门墙之外,曾与一紫衣姑娘发生误会,未知那姑娘是否与贵帮尚有渊源?”

  濮阳维闻言之下,眼中闪起一道希冀的火花。急道:“不错,那位姑娘乃是在下好友,未知目前她在何处?”

  “贯日圣手”“啊”了一声,又将头转了过去,眼中透着询问的色彩,瞧着他师弟李蕃。

  “黄巾紫玉”面上一热。讷讷说道:“那紫衣姑娘似是染恙在身,与我们发生冲突后,在下即将她送至一座破旧的木屋之内……”

  “黄巾紫玉”说话,极有分寸,他既不说出“粉面罗剎”失手遭擒之事,亦未说明当时动手经过。

  因为,“黄巾紫玉”这时才知道,自己所掳少女,乃是与“冷云帮”同属一脉,若明言被掳,这些会令对方难堪的字眼,将会使对方不悦,还是不说为妙。

  濮阳维略一沉吟,回头对“双连掌”浩飞道:“浩堂主,帮中各人是否都已醒了?”

  浩飞摇头道:“没有,本座接得守卫弟子传报后,已嘱其不要惊动各人,只有本座与秦堂主前来。”

  濮阳维这才释念,因为他不愿深爱自己的白依萍,再起相似的误会。

  “七煞剑”吴南云此刻一见濮阳维默默沉吟,心中已略为想起,他是为了什么!不由缓步向前,低声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依本座之见,帮主还是亲走一遭为佳。”

  濮阳维是怕稍停,自己亲自去劝解徐妍容时,又会再生波折,故而取决不下。难得吴南云竟能猜透他的心事。

  濮阳维向吴南云会心的一笑,这一笑,却多少包含了一些苦涩的意味。

  吴南云暗暗握了一下濮阳维的双手,这紧紧的一握,便传达了不少的激励。

  这时,吴南云已躬身道:“便请帮主亲自一行,本座与浩、秦二位堂主先行返回客栈,恭候归来。”

  说着,他回头向二人一使眼色,自己当先行去。

  “双连掌”浩飞如何知道,这其中尚有许多儿女私情的牵连?

  他巨口大张,正待说话,见多识广的秦骥忙拉他一把,同时退去。

  “黄巾紫玉”向前来,向濮阳维述明了隐匿徐妍容的那座木屋。

  低声告别之后,二人皆面现愧色,抱起地下“夺命鬼”袁恒的尸体,匆匆消失在黑夜之中。

  濮阳维独自怔了一会儿,始展开身形,向“黄巾紫玉”指明的方向奔去。

  原来,“粉面罗剎”徐妍容,因为感怀身世凄凉,对自己真挚的爱意无所寄托,凄苦之下,便含着热泪悄然离去。当然,她自那寒冷肃杀的夜风中归来,而未能见得到心上人进一步的慰藉,是促使她悄然出走的主要原因。她的脑海中,一直幻映着白依萍与心上人儿,那种轻怜蜜爱的情景,而更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得到相同的待遇?一个人在悲寂凄苦的时候,思想往往会钻向紧缩的牛角尖。而且,又有几个人能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一想呢?

  徐妍容自小闯荡江湖,从来未曾对任何一个男人稍假词色。但是她也是有血有泪有感情的人啊!当她一朝深深的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爱会较平常的女子来得更深刻,更隽永。

  但是,她却未退出一步的,为濮阳维多想一想。

  她悄自出来后,正翻落院墙,行出未及十丈,已吃早已隐伏暗处的“贯日圣手”及“黄巾紫玉”察觉。二人贸然现身,“粉面罗剎”骤见暗中有人,心中一惊,已不加考虑的出手击去。但是,她那伤后孱弱的身子,怎能经得起两名青海高手的合力夹攻?

  不出十招,“粉面罗剎”已被“黄巾紫玉”猝然点中了肘弯的“曲池”穴,倾倒于地。

  “黄巾紫玉”将徐妍容抱起,飞身而去,将她放置在一幢已经残破了的木屋里面。

  这时,亦正是“贯日圣手”与袁恒会合,骤袭濮阳维的时候。

  秋夜的寒意,仍是沁人肌肤,银河的群星,亦似禁不起寒风的吹刮,在冷清的眨着眼。

  濮阳维身形起落间,已奔驰至原先“黄巾紫玉”安置“粉面罗剎”徐妍容的那座孤零零的木屋之前。

  这里乃是丰集城内,贫苦民家的汇集之所,只见木屋杂陈,污水横流,显得极为凌乱不堪。

  濮阳维闪目一瞥眼前的木屋,身形微晃,已若幽灵般飘入那虚掩的门内。

  黑暗中,他全身微震,一副令人目眦欲裂的景象,已呈现在他的眼前。

  房中,一张陈旧腐朽的床上,正躺着那浑身软麻,不能动弹的“粉面罗剎”徐妍容。

  地下,却站着两个身上污秽,獐头鼠目的猥琐汉子。

  两人正在满面色急的解脱徐妍容的衣裳。

  一股最原始的冲动,已令着两个蜡黄汉子面色血红,喘息如牛。

  可怜平日一向冷面冰心,艳如桃李的“粉面罗剎”徐妍容,此刻却空具一身武功,只因穴道被点,丝毫发不出劲来。

  她双目愤怒的圆瞪着,眼角已微微崩裂。面孔却在痛苦与怨恨的交织下扭曲。牙齿已深深陷入下唇之内,丝丝鲜血,正在微微渗出。

  她这时的痛苦、悔恨、羞愧,恐怕用尽了天下的形容词,也不能述其万一。

  这两个猥琐的汉子,自喉中发出一阵“呼噜噜”的急喘,低声狞笑。

  其中,那个身材壮实的人,猥亵的说道:“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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