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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恩将仇报

  “你知道那位柴老前辈是什么人吗?他就是报应神柴大侠应祥:黑道巨寇的克星。四海狂生更是捕捉逃犯的能手,前晚他也在找刘六刘七,因此张五才不得已将赵疯子藏在仓房。如果你不来,这些江湖高手即使成不了事,官兵早晚也要来妙灭张家的。”

  “哼!我如果不来,赵疯子早就溜之大吉了。不谈这些事了,赶路要紧。”

  午间经过仓口镇不久,便被人钉上了。过了夏店驿两三里,一匹健马赶上了他们,马上的骑上伏鞍狂奔,像是负责六百里急报传递的驿卒。

  两人末加注意,仍旧泰然赶路。

  日影西斜,道上商旅渐稀,已是申末酉初左右,前面东山在望,快到冒邑了。

  与边绿沿途深谈,姑娘的话确也令他心动。大乱期间,家破人亡的人,不止他一个李玉。再说,残害福林村的人,是边军而不是响马贼,该受报应的人,该是边军的主将江彬,而不是响马贼的贼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失去的水不会再回,他既无力刺杀江彬泄很,又何必以有用之身在天涯海角搜杀那些匪首?他心中油然涌起放手的念头。来日方长,他该为自己打算。

  一路上,姑娘娓娓深谈,说些武林掌故和江湖门径给他听,以分散他的意念,希望冲淡他郁积心头的仇很。

  尘头大起,三匹健马迎面而来。

  天色不早,为何还有东行客?”李玉脱口叫。

  想是附近的人,从城里回来的。”姑娘信口答。

  健马渐近,骑上看到前面有人,竟放松缰绳缓下来了

  相距十丈外,李玉脸色一变。

  “李兄,有何不对?”心细如发的姑娘问。

  “没什么,他们是京师的人。”

  走在左后侧的李玉,刚离开树下不足三丈,树上的横技藏着一个穿蓝衫的人,从容取下挂在树枝上已上了弦的雕弓,搭上一支狼牙箭,引弓瞄准。

  “嗡”一声弦响,箭发似流星。

  在短距离内,箭的速度与弦声相等,甚至还比声音传得快些,等听到弦声,已来不及闪避了,李玉毫无所知,突觉右后股一震,巨大的冲力将他向前推,身不由己冲出丈外,几乎跌倒。

  “怎么回事?”姑娘惊叫。

  同一瞬间,弦声传到。姑娘闻声知警,火速转身。

  李玉伸手一摸,摸到穿进股部的箭镖,低头一看。这瞬间,疼痛如山洪般降临,他情不自禁“哎”一声惊叫,不假思索地首先将箭镞折断,以免行动不便。

  箭从股后贯人,贴骨穿过,矢尖透出前面五寸左右。假使再偏三五分,股骨完了。如果再上移三两寸,便会射中民臀骨。折断箭尾,他有点站不牢,几乎仆倒,这一箭令他吃足了苦头。

  “刷”一声响,蓝衣人持弓一跃而下,大笑道:“艾文慈,官司你打定了。”

  边绿不用看也知道李玉受了伤,不由心中大痛,也勃然大怒,身形暴起,只一闪便欺近了蓝衣人,玉手疾挥,喝声“打”,一道寒芒紧接着随手电闪而出。

  蓝衣人一声狂笑,向左一闪,挥弓拍击袭来的寒芒。

  “得”一声轻响,弓臂击中第一枚寒芒,那是一枚三寸长的双锋针,他居然能用弓臂将针击落。

  同一刹那,他“哎”一声狂叫;急迟两步,弓脱手坠地。双锋针贯入他的有肩窝,右臂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姑娘虎扑而上,来势汹汹,凤目中杀机怒涌。

  草屋中,接二连三射出四个人影,喝声似沉雷:“住手!”

  李玉受人暗算,姑娘怎肯住手?在喝声中欺近了蓝衣人,“二龙戏珠”双指直取对方的双目,蓝衣人百忙中伸左手上拨化招,人向下挫。

  姑娘这一记是虚招,不等对方的手接触,右脚已起,“噗”一声踢中蓝衣人的左腿股内侧。

  “啊……”蓝衣人狂叫,向左后方挫倒,“蓬”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

  “你认识?是敌是友?”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非故非友,但彼此有关。”

  三骑士在三丈外勒住复,等两人接近至文内,领先的骑士抱拳含笑问:“两位请了,请问两位是不是从灰埠来的?”

  姑娘含笑点头,说:“不错,小生今早从灰埠来。尊驾贵姓大名,因何见问?”

  “在下姓吴名勇,在镇边牧场帮闲,来自京师。听说灰埠闹贼,不知是真是假?”

  姑娘心中暗笑,扭头向李玉注视。

  李玉也咧嘴一笑,悄声说:“我叫无用,可不叫吴勇。别看我,我可没冒名顶替。”

  姑娘噗嗤一笑,向吴勇说:“你是镇边牧场的人,为何这时才来?”

  “别提了,在天津卫大病一场,耽误了两个月。”

  “灰埠确是闹贼,但道路仍可通行。你请吧。”

  “谢谢指引,有劳了。”吴勇笑答,策马走了。

  姑娘直待三骑去远,向李玉笑道:“怎么?你作弄他大病两月?”

  李玉呸了一声,笑骂道:“狗嘴里长不出象牙,你就会损人。做郎中的挟技害人,会下十八层地狱,你就看我这么没出息?废话!”

  姑娘一面走,一面笑道:“至少,我认为他这场病与你有关。”

  李玉坚决地摇头,分辩道:“我在京师混了不少时日,就住在镇边牧场设在京师的牲口场附近,早已留心探清他们的消息,跟在他们的后面南下。在天津卫范店,这位总管为了争闲气,与当地的卫所将爷冲突,被打成内伤。我探知他的伤势,方决定冒充他走一趟灰埠。他要到登州买马,我替他改为登、莱二州而已。”

  说话间,到达东山下,前面是接官亭,那是地方官接送本来西往上级大员的地方。事位于路侧,近山麓,附近全是茂密的树林。亭侧有一座夫役歇息的草屋,屋旁是控马停轿的空坪,两株大可合抱的枫树亭亭如盖矗立路旁。

  附近鬼影棋无,三五成群的归鸦在树林聒躁不休。

  两人毫无戒心,泰然而行。距县城只有两三里,天色尚早,不必急于入城。两人十分投缘,有说有笑并不急于赶路。

  经过事前,泰然地经过屹立在路旁的大枫树下。

  在挫迟的前一刹那,姑娘的左手已拔回了双锋针。

  以交手情形看,蓝衣人即使不光中暗器,也难招架姑娘变化奇快的打击,修为相差甚远,姑娘任何时候皆可置他于死地。

  姑娘尚未追击,草屋内出来的人已到,领先的人从例方切入,拦住去路沉喝:“什么人如此大胆,通名!”

  姑娘哼了一声,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飞骑尉岳大人,良乡岳家的门风声誉,被你兄弟俩丢尽了。呸!不要脸!”

  四个人两男两女,有三个人已将李玉围住了。

  岳珩是岳麟的胞兄,官位比乃弟高一阶,是个身材魁伟相貌英俊的青年人。

  围住李玉的人,赫然是岳麟。两个女的有一位李玉不陌生,是黄山天都老人云樵的孙女飞霜云玑姑娘。她已不再是用了易容药的黑小子,而是千娇百媚的少女了。

  李玉从她的眼神中,认出她的庐山真面目,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另一位少女年岁与飞霜相若,穿天篮色劲装,奖艳中逐出三两分刚健,脸貌有三分与岳麟兄弟相像,身材比飞霜高,似乎并未发育成熟,虽穿了劲装,浑身曲线并不显著,脸上仍带着三分稚容,一看便知是北地尚未超出十八岁的大姑娘。

  岳珩脸上发赤,有点恼差成怒地说:“阁下,你骂得好快意,信口损人,你并不见得有光彩贵姓。咱们曾否相识?”

  “你阁下官拜飞骑尉,身人宫门,身价百倍,怎会认识区区一个野书生?岳大人,在下不是损你,而是指陈事实,金翅大鹏老武师名震武林,颇负侠名,据我所知,他一辈子似乎从不曾在别人背后下手暗算过,算得上是光明磊落的白道名宿。今天,阁下派人躺在树上,从背后暗箭伤人,难道说,是令尊教你如此卑鄙呢,抑或是沾染了官场的肮脏恶习。

  引发了阁下明狠诡诈的潜在本性?”

  十余文外山麓的密林中,突然传出一阵狂笑,有人大叫道:“骂得好,痛快!该浮一大白。”

  众人循声看去,林密草深,一无所见。

  枫树上人影再见,一个黑衣人引弓叫道:“岳珩兄,请让开,和这种狂妄小子说话,有伤元气,让兄弟也给他一箭,一并押送京师究治。”

  逸绿轻蔑地瞥了树上人一眼,冷笑道:“我给你发三箭的机会,三箭不中,在下要砍下你的狗头来,你发箭好了。”

  树上人脸色一变,被镇住了,弓弦不自觉地徐徐松弛,不敢发箭。

  围住李玉的三个人似乎有点不耐,岳麟跨出一步,左手徐抬,便待进招。

  李玉掏出金厩,似要用金匣做兵刃。他痛得冷汗直流,但仍然强行撑住。

  逸绿突然疾迟丈余,迟向李玉的左侧,一面叱道:“姓岳的,你敢倚多为胜?”

  脸貌酷似岳麟的女郎一声低叱,迎住一掌拍出叫:“慢来!”

  逸绿反掌击出,恍若电光一闪,“啪”一声击中女郎的小臂,果然不愧称武林四位后起之秀,女高手之一,这一掌对方毫无闪躲收招的机会。

  “哎呀厂女郎惊叫,倒退五步,右手抬不起来了。

  飞霜姑娘大骇,抢出拦住叫道:“阁下好快的手法,贵姓?”

  “我似乎认识你。”逸绿冷冷地说。

  “本姑娘姓云名玑。”

  “哦!原来是绰号叫飞霜的丫头,一手可同时发射十二枚独门暗器飞霜花,难怪如此面熟,两年不见,你长高了,也像个怀春的少女了。”

  “狂徒住四!”飞霜脸红耳赤地叫。

  要斗口,女人是斗不过男人的。

  岳麟赶忙迎上,惑然地问:“阁下身手高明,江湖见闻广博,断非无名小卒,为何不明大义,替这位逃亡要犯撑腰,究竟是何居心?”

  逸绿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阁下是以云骑尉的身份对在下说话呢,抑或是以良乡岳家的子弟与在下说话?”

  “你怎么说都成。”

  “不要脸!阁下,世间竟有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怪事?”

  “在下秉公执法,你竟敢信口雌黄地侮辱人?”岳麟愤怒地叫。

  “你秉什么公?执什么法?”

  “你知道逃犯的身份么?他就是响马贼余孽艾文慈。”

  逸绿狠狠地瞪视着他,久久方用嘲笑口吻问:“岳大人,你是不是五城兵马司的官吏?官居何职?是不是厂卫的走狗,太监权臣的干儿子温殿下?江彬恶贼到底给了你多少赏银?他答应保举你升多大的官?

  江彬是不是答应……——

  岳麟羞愤交加,恼羞成怒,一声怒啸,突然拔剑疾冲而上,招出“寒梅吐蕊”,抢制机先进击。

  逸绿玉手一动,长剑出鞘,颁势挥出,“铮铮”两声铿锵剑鸣,火星飞溅。她震开了攻来的两封,岳麟攻出的剑招不攻自解。

  “你心虚了,不敢听是不是?”她冷笑着问。

  岳麟被震得剑招自散,本能地疾退两步,准备出招自卫,却未料到逸绿并未乘胜进攻,反而出言挖苦。

  逸绿那潇洒从容充满自信的神色,确是把他镇住了,但也被这两句话激得无名火起,迫进怒吼道:“今天不是你,便是我。”

  飞霜苦心焦急,赶忙撤剑截入,说:“麟哥,定下心神,你不知他在激你发怒么?交给我。”

  逸绿轻拂长剑,剑发隐隐风雷,冷冷地说:“你们任何人上,在下都不在乎,但必须叫你们的人离开敝同伴。如果你们真是所谓白道英雄,这点要求必定毫无疑问地办得到的。如若不然,休怪在下不择手段。”

  密林中跌跌撞撞走出一个鹑衣百结的怪老人。一手持杖,一手提着一个巨型酒葫芦。白发如飞蓬,白虬髯乱糟糟,一步一颠地走来,眯着醉眼直着喉咙叫:“高手过招,岂能无证?我老不死的不甘寂寞,权充一次公证人。一比一公平交易,双方各占一面互不相扰,谁要是明知故犯,我老不死的主持公道,灌他两口酒聊示薄惩,再要是不服气的话,老不死的打断他的狗腿。”

  “咦!这是什么人?”岳珩惑然叫。

  “酒仙许老前辈你们都不认识,可知你们已被高官厚禄迷昏了头,不齿与江湖朋友往来了。”逸绿冷冷地说。

  酒仙跟鲍走近,空间里酒臭四溢,用杖向选绿一指,怪叫道:“好哇!

  你敢揭我老不死的疮疤,看我不揭你的底才怪。”

  逸绿脸上一红,说:“谁叫你老人家是前辈?你好意思?”

  岳麟毕竟曾在江湖中闯荡了不少时日,自然知道酒仙的来历。

  但今天的事,已别无抉择,抱拳施礼朗声道:“老前辈,这人是朝廷要犯,今天的事,与武林恩怨江湖纠纷无关……”

  “哈哈哈!义正词严,说得好。”酒仙抢着说,喝了一口酒又眯着醉眼问:“朝廷要犯是谁,是这一个呢,抑或是那一个?”他用杖向李玉和逸绿指指点点。

  “这一个。”岳麟指着李玉说。“他叫艾文慈,是响马贼的余孽。”

  “他是不是,嗯?”酒仙转向逸绿问。

  “你认为是不是?昨晚他在灰埠,闯刀山人剑阵,直捣贼巢击杀了遁身玄门的赵怀忠,功成身退不求闻达,赵匪授首时晚辈恰好在场,你老人家认为他……”

  “他搏杀了赵疯子?不像吧?赵贼气功盖世,刀剑不伤,斧锤无损,他……

  “七真观近身行雷霆一击,稀世神刃贯穿赵贼的犀甲,破气功如摧枯拉朽。赵贼因而重伤,但仍能将这位岳大人击昏。岳大人八人涉险搜贼,二死六被擒,要不是敝同伴出生入死夜入仓房将他们救出,岳大人今天恐怕早已魂归十八层地狱了,哪会有机会使用暗箭射伤他的救命恩人?世间恩将仇报的人,晚辈见过不少,但像这种可怕的践种,倒是第一次见识哩!”逸绿愤然地说。

  “这事你听谁说?”

  “敝同伴自混人张五家的第一天起,晚辈便在他的身畔暗中加以监视,查察他的为人。七真观被困,还是我击昏李天师指引他逃走哩!老前辈如有疑问,何不问问这位岳大人:狗腿子。”

  “我会问的。岳大人,他的话当真?”酒仙咧嘴问。

  岳麟冷冷一笑、昂然地说:“他是不是杀了赵疯子,在下并无所知,所知的是,赵疯子已在京师伏法。不错,他曾经救了在下,在下欠他一份情。即使他不救我,大兵赶到之时,在下同样可以平安脱险。在下身受国恩,只知奉命行事,先公而后私,岂可因欠人一份情而拘私情废公?

  再说,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普天之下,各地皆画影图形捉拿他归案,在下身负重任,必须将他解往京师听候国法制裁。”

  酒仙哈哈狂笑,说:“喝!好口才!果不愧称良乡岳家的子弟,理直气壮大公无私……”

  生死关头,李玉自然心中焦急,无暇思索酒仙话中的含义,更未分辨出其中讽刺挖苦的成份,为了求生,他必须替自己打算,乘众人不备的机会,突然向女郎猛扑,金匣一抡,兜头便砸。

  女郎右手挨了逸绿一击,仍感到麻木不只,大骇中火速用左手急接砸来的金匣,同时闪身退避。

  众人大吃一惊,岳麟兄弟同时大喝一声,飞扑而上。

  飞霜相距最近,玉手一抬,正待发射她的独门暗器飞霜花。那是一种形如小花的暗器,洁白如银,可随发射劲道大小而变化,自行旋转飘飞,没有形迹可寻,回旋飞掠八方齐至,令人防不胜防,十分厉害,神鬼难测。

  她将这种暗器取名为飞霜花,人也仗此成名,平时不肯滥用,遇上艺业比她高明的武林人方肯施展,曾经击败了不少武林前辈,荣登武林四女杰的第二人,但她仍不甘心,希望脐身首位,所以上次向凝雪姑娘叫阵,可惜剑术不如人,乖乖认裁。

  逸绿的身法快得听人骇闻,飞霜的手尚未措至发射位置,她已经到了,长剑点在飞霜的肋下,叱道:“不许献宝,除非你不要命。”

  同一瞬间,李玉脱手丢掉金匣,右手以令人无法发现的快速绝伦手法,从匣痛拔出了暗藏着的小剑,电芒一闪,便已取得发剑的最佳位置。

  但他并不发剑过去,左手疾伸,揉身切人。

  “啪”一声响,女郎拍飞了金匣。

  李玉的左手也从下面探人,五指如钩,一把抓住她的腰带贴身带实,小剑直指着她的咽喉,舌绽春雷般大吼道:“谁敢上?在下先宰了她。有人陪死,在下够本了。”

  已扑近而且剑已点出的岳珩兄弟俩脸色大变,僵立在八尺外不知所措。

  先前在树上的青衣人,正在树下替被逸绿射伤的同伴裹伤,来不及声援。

  “退后些,退!”李玉大喝。

  酒仙哈哈旺笑,喝两口酒说:“小伙子,你是这些人中,最机警也是最坏的一个。你这一来,岂不令老不死的为难么?没有热闹可瞧了,遗感之至,遗憾之至。”

  “放下她。”岳珩焦急地叱喝,口气软多了。

  “她是阁下的胞妹,对不对?”李玉冷然问。

  “不错,休想怎样?”岳麟接口。

  “你阁下欠我一份情,对不对?”

  “你”

  “你这种人无耻寡恩,心硬加铁,名利熏心,无可救药。阁下,先公后私,你为何不递剑?”李玉一面说,一面点了女郎的右期门穴,将她的身躯扭转,贴北用小臂勒住她的咽喉,小剑抵在她的有后腰。

  他大汗淋淳,额上青筋跳动,脸色青灰,虎目中似要喷出火来。看了他那狰狞的神情,谁也不敢断定他是否会将女郎戮上十七八剑。

  “放下她,你我决一生死。”岳麟怒叫。

  “一筋穿段,在下还不至于傻得和你决死。救了这恶贼,在下错了,但并不后悔。你听清了,在下要带令妹做人质,不许追来,不然她将死得极惨。你们走!咱们后会有期。”

  岳麟收剑沉静地说:“姓艾的……”

  “在下李玉。”李玉抢着叫。

  “好。就算你是李玉。舍弟欠你一份情,就此偿还。”

  “如何偿法?”

  “放下舍妹,咱们让你平安离开,三天之内,咱们决不追踪搜查,任由阁下自由活动,决不食言。”

  “你们的话,在下不敢置信。”

  “那你…

  “你们给我滚远些,假如你们不追踪,令妹绝对安全,要是不听在下的警告,在下不保证令妹的死活。退!”

  “你…”

  “没有商量的余地!”

  逸绿不再控制飞霜,撤剑徐退说:“李兄,走,我掩护你。”

  “你如果陪着他走,岳大人派人追赶,如何是好?”酒仙大笑道。

  “你老人家难道不管?”逸绿笑问。

  “我可不管这种是非不明的事。”

  “此话怎讲?”

  “官捉贼,贼救官,各说各有各的理,事实上也各有各的理,有理说不清,我怎能管?”

  “老前辈,小心晚辈骂你。”

  “你敢骂我?我老不死的不给你找婆家。”

  “呸!

  酒仙哈哈狂笑说:“这样好了,真要不管,你会骂我怕官,要管嘛,也委实为难。所以我老不死的认为,岳大人不管公私,欠债还钱,就在此地呆一夜,明早日出时分,方许动身,岳大人有六个人,我老不死的照顾不来,你必须留下奉陪,如何?”

  “我不干。”

  “你不干,只有百害而无一利。走脱了一个人,百里内便会侦骑四出,后果可怕,你不以同伴为念么?你保得他平安脱身?”

  “好吧,我留下。”逸绿沉吟片刻,毅然地答。

  岳珩兄弟也在想:一个腿伤甚重的人,一夜工夫能走多远?如果不答应,眼前形势不利,不答应也不行啦!

  “一言为定,但老前辈敢不敢保证舍妹的安全?”岳珩问。

  酒仙醉眼一翻,任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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